这是生态学与美学最深层的、最重要的关联,也是为目前学术界忽略的一点,应该单独拿出来进行讨论。从当今国际美学前沿领域来看,这一研究模式贯通了环境......
2023-11-17
这种立场的理论思路是,将生态学作为科学基础来探讨美学问题。生态学将任何事物都视为生态系统整体中的存在,从而引导欣赏者在欣赏某个单个事物的时候,连带欣赏其生存环境中的其他事物,从而增加了欣赏的范围和宽度。这就意味着,生态学拓宽了审美对象的范围。以丹顶鹤为例,一般的观光式审美只会欣赏丹顶鹤的优美外形,但基于生态学的生态审美,则会连带欣赏丹顶鹤所生活的沼泽,因为那是丹顶鹤的“生境”——没有沼泽,就不可能有丹顶鹤。这样,诸如沼泽、湿地等通常不被欣赏的事物,也在生态学的引导下逐渐进入人们的审美视野,成为充满神奇魅力的审美场所和审美对象。与此同时,生态学还塑造着人们的知觉,提高人们的知觉能力,改变人们的“精神之眼”(mental eye),让人们带着生态心灵(ecological mind)来欣赏那些习以为常的平凡事物。正如美国学者利奥波德在其“保护美学”中指出的那样,“提升知觉是休闲工程唯一的真正的创造性部分”,“美国休闲资源唯一的真正发展,是美国人感知能力的发展”,“生态科学锻造并改变了精神之眼”[1]。
尽管利奥波德没有正式使用“生态美学”这样的术语,但是他的“保护美学”却为生态美学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基础:确立了生态美学的思想主题是“保护”,确立了生态美学的理论思路是立足于生态学。正式提出“生态美学”术语的是另外一位美国学者米克,他自觉地沿用了这两点,并且更加明确地借助生态学来展开美学探讨,我们可以将其生态美学的理论要点概括如下:第一,将生态学视为理解实在(reality)的一种强有力的模式,借以协调人文与科学之间的裂缝,从而确立了生态美学研究的“跨学科”原则;第二,借鉴生态学中的“生态系统”概念,将艺术品类比为生态系统,从而分析了艺术品的过程性、系统性与完整性;第三,借鉴生态学的观念,重视生态系统的最大复杂性与多样性,将最大限度的复杂性与多样性视为生态审美的标准,从而提出了有别于传统善恶标准的新审美标准;第四,关注美学自然观与生态学自然观之间的相似性,发掘艺术与生态学之间的共同基础,从而协调人与自然之间的长期冲突;第五,提出了“艺术生态学”(artistic ecology)与“生态艺术”(ecological art)这样的术语,为构建生态的艺术美学指引了方向。[2]
米克的生态美学直接影响了加拿大学者卡尔森的生态美学。卡尔森并没有直接讨论生态美学,而是在论述其独树一帜的“肯定美学”的时候将之称为“生态美学”,从而构成了生态美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卡尔森看来,那些没有被人类影响过的自然环境,无论按照常规的审美标准是优美的还是丑陋的,都具有肯定性的审美特性(aesthetic qualities)和审美价值。之所以会得出这种颇具革命性意义的结论,是因为在卡尔森看来,我们对于自然环境的欣赏方式有适当与不当之分;只要欣赏方式是适当的,就一定能够得出“自然全好”(又称“自然全美”)的结论来。按照这种逻辑,卡尔森提出,要达到对于自然的“适当的审美欣赏”,必须借助包括生态学在内的科学知识;也就是说,肯定美学与生态学的诞生和发展具有密不可分的内在关联:生态学不但是全面包容的科学,而且强调了诸如统一、和谐与平衡等特性——这些特性正是我们从审美上觉得特别好的特性。针对肯定美学的这种特点,卡尔森明确指出:“或许这种立场不是简单地被证明为科学美学,而的确是一位学者所说的‘生态美学’。这种立场似乎是随着生态学的发展而出现的,而且似乎是根据它而继续成长的。”[3]卡尔森这里专门加上了一个注释,引用的对象正是米克,初步显示了米克生态美学所产生的积极影响。(www.chuimin.cn)
美国学者罗尔斯顿是当代著名的环境伦理学家,他明确从环境伦理学的角度讨论自然美学。在他看来,美学与伦理学都是规范性模式,二者之间具有密切关系,美与责任之间具有一定的关联,审美律令与道德律令之间具有相似之处。他提出,我们生存在地球上,就是生活在家园里;现代美学理论中所说的“无关切”并非“自我关切的”,但自我并非“不具身的”(disembodied);相反,自我是具身的、处于特定场所之中的。在此基础上,罗尔斯顿明确指出:“这就是生态美学,生态学是各种至关重要的关系,在家的自我在其世界之中,我与我居住的景观等同,与我的家园领域等同。这种‘关切’的确引导我去关心其整体、完整与美丽。”[4]众所周知,生态学的本来意义就是“关于家园的学问”。罗尔斯顿这里运用的正是这种比喻意义——将任何有机体的栖息场所都比喻为“家园”;而描述家园的三个关键词“整体”“完整”与“美丽”,正是对利奥波德大地伦理学基本原则的引用。
这种学术取向一直有着较大影响,比如两位美国学者于2001年合编了论文集《森林与景观——将生态学、可持续性与美学联结起来》[5]。该书认为,森林资源管理必须既考虑林木采伐管理计划的各种审美后果,又考虑公众对于森林生态系统管理的可持续之感知。该书作者来自加拿大、美国和英国。2007年,保罗·戈比斯特(Paul Gobster)等四位美国学者联合发表了论文《共享的景观——美学与生态学有什么关系?》[6],比较深入地探讨了美学与生态学的关系以及生态美学的可能性。正因为强调生态学与美学的关联,这种立场的生态美学又被称为“生态友好型美学”,美国学者林托特2006年发表的《走向生态友好型美学》[7]就是这方面的代表。简言之,生态学立场的生态美学试图深入发掘生态学与美学的内在关联,试图用生态学观念改造传统的审美趣味、审美偏好、审美理想、审美态度和审美价值,从而使美学成为生态友好型的美学。这种立场的突出特点是强调生态科学对于审美活动的重要性,具有强烈的科学色彩,与传统美学的区别也最为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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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7
生态美学毕竟是与“生态”问题密切相关的美学,那么,它究竟怎样与生态学发生关联呢?换言之,美学与生态学的内在关联究竟何在?审美体验与价值问题是审美理论的核心问题,同样是生态美学的关键问题。但是,生态美学研究者发现了审美价值并非天然合理,比如说,森林的游客可能偏爱整洁而希望清除森林中的枯枝与落叶,但从森林生态系统的健康来说,这些枯枝与落叶却至关重要。......
2023-11-17
在新世纪的国际美学理论图景中,生态美学无疑是引人注目的一个亮点。因此,生态美学能否成立,关键要看它能否回答如下两个问题:一、生态学与美学如何联结?究其实质而言,第二个问题依然是第一个问题的合理延伸,因为只要我们充分地解释了生态学与美学的合法联结,就表明它已经超越了紧紧围绕“环境审美”与“环境价值”而展开的环境美学。......
2023-11-17
坦诚地讲,伯林特的这一质疑也是国内批评生态美学的学者们共同的疑问。坦诚地讲,笔者将生态美学的研究对象概括为“生态审美”受到了环境美学的启发。这些事实表明,担心“生态美学”成为忽视审美问题的“生态学”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2023-11-17
早在2008年,曾繁仁教授就发表了《论生态美学与环境美学的关系》一文,提出生态美学与环境美学的关系问题一直是国内外学术界所共同关心的问题,并在阐述二者关系的基础上着重讨论了二者的四点区别。[3]这些文献都为我们重新讨论生态美学与环境美学的关系提供了更加坚实的文献基础。众所周知,中国学者广泛关注生态美学是2001年10月“首届全国生态美学研讨会”之后的事,笔者就是从参加那个会议之后才开始研究生态美学的。......
2023-11-17
米克的生态美学内涵和策略源自达尔文的生物进化理论,试图进而根据当代生物学和生态知识,反映、重构美学理论。这就意味着,生态美学将问题集中在审美方式上,旨在探讨如何将生态意识介入审美活动之中,让生态意识在审美体验的形成过程中发挥决定性的主导作用。鉴于以上考虑,笔者一贯将生态美学定义为“生态审美理论”或“关于生态审美的研究”。......
2023-11-17
生态文明建设是关乎人类共同福祉和共同命运的头等大事。中华美学蕴含着博大精深的生态智慧,是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思想资源。中华美学孕育在具有悠久传统的中华文明母体之中,生动地体现着中华文明的核心价值观。[30]苏轼这篇名作并非讨论审美的理论,但是非常精彩地表达了中华美学精神及其生态智慧,我们今天可以将之概括为“共适”二字:人与人之间固然可以共同欣赏天地之大美,但人也应该让万物各随其时,各得其所,各适其性。......
2023-11-17
这几句话也回答了曼科夫斯卡娅把“环境美学”称为“生态美学”的原因。像托德瓦因等人那样,不加分辨地将环境美学等同于生态美学是否合理呢?[34]那么,将环境美学称为生态美学到底有没有一定的合理性?笔者认为,国内外之所以不断有学者认为环境美学就是生态美学,是因为“生态学”这个概念在发挥着无形的作用。......
2023-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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