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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思想史论:对秦始皇的深刻批判

【摘要】:对始皇之政的深刻批判,《淮南子》不仅着眼于秦法在“治术”上的工具化歧误,而且从黄老和儒家出发,反思法家“治道”的根本局限。正是基于以上的“治道”反思,《淮南子》明确指出:“今商鞅之启塞,申子之三符,韩非之孤愤,张仪、苏秦之从衡,皆掇取之权,一切之术也。非治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也”[56],将秦始皇所信奉的法家化“治道”,贬低为工具层次的“权”“术”,指斥其并非“治之大本”。

“法”作为一种治国手段,在秦王朝的现实发展中,其消极性虽大,但毕竟有限,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种治国模式的法家理念,事实上对秦王朝的政治兴衰产生了决定作用。对始皇之政的深刻批判,《淮南子》不仅着眼于秦法在“治术”上的工具化歧误,而且从黄老和儒家出发,反思法家“治道”的根本局限。秉持黄老立场,对秦始皇所遵奉的法家治国理念,《淮南子》痛加斥责和否定:“今若夫申、韩、商鞅之为治也,挬拔其根,芜弃其本,而不穷究其所由生,何以至此也。凿五刑,为刻削,乃背道德之本,而争于锥刀之末,斩艾百姓,殚尽太半,而忻忻然常自以为治,是犹抱薪而救火,凿窦而出水”[50]。《淮南子》认为,法家化“治道”存在着致命弊端,即“凿五刑,为刻削”,“争于锥刀之末,斩艾百姓,殚尽太半”,完全溺于法本民末、刑重义轻的政治泥淖,极度缺乏应有的“民本”内涵及精神。在其看来,这种法家化“治道”对民众和王朝的现实发展,实际上都是弊大于利,有不如无,“若夫墨、杨、申、商之于治道,犹盖之无一橑,而轮之无一辐。有之可以备数,无之未有害于用也;己自以为独擅之,不通之于天地之情也”[51]

儒家思想影响,《淮南子》也认为:“故仁义者,为厚基者也。不益其厚而张其广者毁,不广其基而增其高者覆”,并指出:“赵政不增其德而累其高,故灭”。[52]《淮南子》强调,秦始皇所奉行的法家化“治道”,因其缺乏仁义、德政内涵,所以无法让秦王朝获取民心,长治久安。“水浊者鱼噞,令苛者民乱”,《淮南子》认为战国以来的秦政治已历史证明:统治者施行极端功利化的法家苛政,其结果必然适得其反,既有害于其自身,更无益于国家发展,“故商鞅立法而支解,吴起刻削而车裂”[53],“秦王赵政兼吞天下而亡,智伯侵地而灭,商鞅支解,李斯车裂”[54]。究其根由,便在于法家化“治道”实乃“物化的治道”,在政治上“认事不认人,认法不认人”,只“向着客观方面的共同事物之领域用心,而不向主观方面的个体(个人人格)用心”,[55]严重轻忽广大民众的政治主体性,蔑视其对王朝发展所具有的决定作用,由此“刚毅戾深,事皆决於法,刻削毋仁恩和义”,走上任法滥刑的暴政歧途。正是基于以上的“治道”反思,《淮南子》明确指出:“今商鞅之启塞,申子之三符,韩非之孤愤,张仪、苏秦之从衡,皆掇取之权,一切之术也。非治之大本,事之恒常,可博闻而世传者也”[56],将秦始皇所信奉的法家化“治道”,贬低为工具层次的“权”“术”,指斥其并非“治之大本”。(www.chuimin.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