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中对管仲的推崇及其政治成就的意义

2023-11-1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基于这种认识,《淮南子》在论及管仲时,多有颂扬,表达出由衷的推崇之意,甚至以“圣人”称之,认为其兴盛齐国的政治成就堪为“霸功”。换言之,正因为桓、管之间“上下同心,君臣辑睦”,所以才能促使齐国率先成为春秋时期的强国,达到前所未有的政治巅峰。

在思想上,《淮南子》“纪纲道德,经纬人事”^[23],试图推动西汉王朝走向“通治之至”,因此尤为注重总结和反思先秦时期的政治经验,从中探求较为理想之“治道”。管仲治齐,佐桓公称霸,这在春秋政治史上,是尊王强国的历史典范,对《淮南子》而言,非常值得镜鉴。基于这种认识,《淮南子》在论及管仲时,多有颂扬,表达出由衷的推崇之意,甚至以“圣人”称之,认为其兴盛齐国的政治成就堪为“霸功”。实际上,作为“贤相”楷模,不论是政治精神、政治实践,还是在政治文化上,管仲都彰显出独特的历史内涵,其强烈的求治意识与事功精神对《淮南子》产生了深远影响。

首先,对管仲忍辱进取、兴国为民的政治精神,《淮南子》深为认同和赞赏。“管仲辅公子纠而不能遂,不可谓智；遁逃奔走,不使其难,不可谓勇；束缚桎梏,不讳其耻,不可谓贞”,《淮南子》认为,如果世俗而论,管仲在其早期政治生涯中,难逃不智、不勇和不贞的严厉指责,只能是“当此三行者,布衣弗友,人君弗臣”^[24]。但《淮南子》对此并不认同,反而强调：“今以人之小过,掩其大美,则天下无圣王贤相矣。故目中有疵,不害于视,不可灼也；喉中有病,无害于息,不可凿也”^[25],认为正由于管仲能“以小辱成大荣”,在逆境中不忘进取,所以才能最终“免于累绁之中,立齐国之政,九合诸侯,一匡天下”,若“使管仲出死捐躯,不顾后图,岂有此霸功哉!”

“夫圣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辟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直大道,成大功”^[26],《淮南子》认为,管仲之所以能忍辱进取,是因其“忧周室之卑,诸侯之力征,夷狄伐中国,民不得宁处,故蒙耻辱而不死,将欲以忧夷狄之患,平夷狄之乱也”,有着拯济斯民、解国之难的政治抱负。换言之,管仲之忍辱,并非仅为一己之私利,而是如孔子那样：“欲行王道,东西南北七十说而无所偶,故因卫夫人、弥子瑕而欲通其道。此皆欲平险除秽,由冥冥至炤炤,动于权而统于善者也”^[27]。由此,《淮南子》认为“管仲束缚”,忍辱以成功业,根本上体现出“圣人不高山,不广河,蒙耻辱以干世主,非以贪禄慕位,欲事起天下利而除万民之害”^[28]的崇高政治精神,值得世人钦佩。

其次,对管仲尊王攘夷、佐桓兴齐的政治实践,《淮南子》极为肯定和称扬。在管仲的积极辅佐下,齐桓公不仅稳定了自己在齐国的政治基础,巩固了君位,而且“三举而九合诸侯”^[29],成为春秋时期最具影响的政治家,取得诸侯之盟主的重要地位。春秋初期,随着“周室之卑,诸侯之力征,夷狄伐中国,民不得宁处”,原有的以周天子为核心的政治秩序走向动荡、衰落。正因如此,管仲因缘际会,在得到齐桓公的信用后,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修旧法,择其善者而业用之”^[30],“俗之所欲,因而予之；俗之所否,因而去之”^[31],从政治、经济与军事上推动齐国迅速发展。基于此,齐国在日后的国际事务中,开始发挥出越来重要的现实影响。一方面,管仲促使齐桓公在政治上以“尊王”为号召,存邢救卫,会盟诸侯,重建稳定的政治秩序；另一方面,管仲辅佐齐桓公拒楚攘夷,安定同盟之国,护卫华夏文化,由此建立“匡天下”的政治伟业。对管仲在齐国史上的这种特殊作用,《淮南子》由衷称扬,认为虽然“景、桓公臣管晏,位尊也”,但如若其不能“举贤以立功”,识拔和任用管仲,使其“立齐国之政”,则根本无法“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换言之,正因为桓、管之间“上下同心,君臣辑睦”,所以才能促使齐国率先成为春秋时期的强国,达到前所未有的政治巅峰。(www.chuimin.cn)

最后,对管仲而言,其身上内蕴的丰富的政治文化,《淮南子》有着多重认识。作为春秋之际著名的政治家,在秦汉思想史上,管仲时常被人论及,并被赋予丰富的政治意蕴,逐渐形成特定的文化形象,这在《淮南子》中同样有所反映。若论朋友之谊,“无管仲、鲍叔以为臣,故有豫让之功”,因为有鲍叔牙的相知之情、推荐之恩,管仲才能在政治逆境中化险为夷,有幸治齐；若论君臣之遇,“管夷吾、百里奚经而成之,齐桓、秦穆受而听之”,如无齐桓公尽释前嫌、宽怀用贤之举,管仲也难以施展才干,达成抱负,而且“执术而御之,则管、晏之智尽矣”。在《淮南子》看来,桓公之所以能任管仲以治国,这也体现出为君之术的重要性；若论生平所为,“管子文锦也,虽丑登庙”,“从伯夷视管、晏,则贪矣”,管仲因生活僭奢,曾引起众多批评,被视为大节小疵。由此可见,在秦汉政治文化中,管仲身为治齐之能臣,春秋之贤相,已成为意蕴丰富的历史人物,其政治生涯为人们所乐道,并惯以之为政治论说的题材。

简言之,管仲之于《淮南子》,可谓为臣之政治典范,堪为“贤相”楷模。其远大的政治抱负,卓越的政治才能,以及文化形象中丰富的政治意蕴,均为《淮南子》所钦赏。

《淮南子》中对管仲的推崇及其政治成就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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