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古城墙：南国完璧的楚都门户

2023-11-1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此说虽为证据不足的一种推断，但翻开历史，我们却能从中寻觅出荆州古城孕育产生的种种迹象。自楚迁都纪南城，荆州城所在的地方便受到楚王室的青睐。楚都的陨落成就了江陵（荆州）城的后续发展。毫无疑问，楚船官地和楚王渚宫才是江陵（荆州）古城孕育、产生的始点。郢城，是楚故都最近的一处行邑，相距仅3公里。面积仅2平方多公里，仅及荆州城的一半大。郢城的没落，意味着楚故都后的城市建设已完全转移到了原渚宫所在的江陵城。

荆州古城始建于何时，史籍虽无明确记载，但透过历史的迷雾，仍有迹可寻。

晚明著名文学家“公安三袁”之一的袁宏道就曾在他撰写的《荆州修复北城碑记》中记述：“荆州城不知所自辟。《路史》曰：夷王时，楚熊渠长子康国句亶，即今江陵，疑创置始此。”袁宏道援引《路史》，认为荆州城可能创置于周夷王时期（前885～前878年）。此说虽为证据不足的一种推断，但翻开历史，我们却能从中寻觅出荆州古城孕育产生的种种迹象。

夷王时期，周王室衰颓羸弱，各诸侯国明争暗斗，竞相争霸，天下亦呈大乱之势，中国历史开始进入动乱转型的春秋时期。这时，世代困居于鄂西北的楚族先祖从乱世中看到了希望。于是筚路蓝缕，乘机扩张，发展壮大自己。楚君熊渠（前886～前877年），聚集力量，开疆拓土，连续征战。首先降服了弱小的比邻庸国，继而挥师南下，占据荆州。尔后，又乘势率师东进，取得了鄂东南大片疆域，夺取了具有战略意义的丰富的铜矿资源，并说“我蛮夷也，不与中国号谥”（明嘉靖《荆州府志·藩封》）。

熊渠的节节胜利，更使他雄心勃勃。他效法西周的分封制，将其三个儿子分封为王。长子康就被封在荆州江陵，称句亶（古江陵名）王；中子红为鄂王；少子执疵为越章王（《史记·楚世家》）。值得注意的是，西周礼制推行“嫡长子继承制”，熊渠将其长子封在荆州，足见其对荆州地域的看重。这应视为他具有战略意义的深谋远虑和部署。果不其然，一百多年后，楚国的发展水到渠成。公元前689年，楚文王熊赀便将楚都从丹阳迁至荆州江陵纪南城。从此，楚国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黄金期，此后相继成为“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之一，并且创造出了既与北方黄河流域中原文化比肩辉映、又与同时期的古希腊雅典文化相媲美的楚文化，使荆州赢得了“东方雅典”的美誉。

自楚迁都纪南城，荆州城所在的地方便受到楚王室的青睐。先是成为楚都出入长江的门户——楚船官地；继而更引人注目的是，楚文王都郢后的第三任楚王成王熊恽（前671～前626年），相中了长江边上的这块风水宝地，在这里修建了楚王别宫——渚宫。渚宫是楚王临江的别墅性宫殿，气势恢宏，影响深远，历代的文人墨客对渚宫咏怀甚多。宋代大文豪苏轼就曾在《渚宫》一诗中，形容渚宫的壮美就像是古代著名的能工巧匠鲁班和倕所设计的，“当时郢人架宫殿，意思绝妙般与倕[2]”。此后，人们还常将渚宫作为楚都和荆州城的代称。

楚纪南故城

[2]般，相传为木匠的祖师爷鲁班，即公输般。倕，相传是黄帝时的巧匠。

城市是有生命的。城市的产生犹如生物的繁衍生息一般，不仅有产生、发展和成熟期，亦有产生前的孕育期。楚官船码头和渚宫这两块金字招牌虽光华夺目，但毕竟为楚都的官方设施，这里不会居住普通百姓，更不会有产品交换的市场。没有商品流通，就不会成为城市。即使渚宫有外围的防护墙体，那也只属于宫墙，而不是城市城墙。楚都船官地、楚王渚宫，是楚都近郊的一片耀眼的特区。这时，定然不会出现荆州（江陵）古城。只能说这里是孕育荆州古城最坚实的奠基，最适宜的产床。

楚君熊渠长子在江陵称王，以及楚船官地、楚王渚宫的种种建设均在江陵地理和政区范围内，这些可视为江陵(荆州)古城的文化源头，为江陵(荆州)古城的诞生创造了坚实的文化、物质基础和适宜的环境条件。至于康之王府是在今天的荆州古城一带，还是在后来成为楚都的纪南城一带，史籍无考，也并不重要，因为两地相距仅5千米。就城市发展而言，可视为一体。这正如咸阳、长安造就古城西安，石头城、建康城孕育南京城一样。楚都的陨落成就了江陵（荆州）城的后续发展。如果以文化源头而论，江陵（荆州）城的年岁自然就近2900岁了。(www.chuimin.cn)

然而，江陵(荆州)城的文化源头虽然可上溯至熊渠长子康国句亶时期，但江陵（荆州）城的年岁不宜从这一文化源头的年代算起。因为郢城、荆州城都是独立的古城，都不是在楚故都纪南城废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与纪南故城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在计算城龄时，都不宜与纪南故城的历史混为一谈。江陵（荆州）古城是在楚船官地、楚王渚宫废墟的基础上兴起的一座城镇。毫无疑问，楚船官地和楚王渚宫才是江陵（荆州）古城孕育、产生的始点。

郢城

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拔郢，楚都毁于一旦。楚襄王徙都陈郢（今河南淮阳）。楚故都一带为秦军所占领。为加强对楚地的控制，秦分郢设立郢县、江陵县，并置南郡，郡治首设于郢城。

秦将郡治选在郢城，而未设在江陵城，可能出于多种因素的考量。首先，白起拔郢、渚宫被废后，江陵城刚兴起不久，城市基础设施条件肯定弱于郢城。郢城，是楚故都最近的一处行邑，相距仅3公里。郢城实为楚故都之副都。“楚自丹阳徙此，通名为郢，纪南与郢城皆后人即其都城名之。考二城道里相距无几，当时迁徙不过一转移间事，非若后此昭王迁郢于鄀”（《清光绪荆州府志·古迹》）。《括地志》记载更明确，“楚平王更城郢，今江陵东北六里，故郢城是”。而后，当时的令尹囊瓦还加筑了郢城城墙，“今畏吴，复增修以自固”（《清光绪荆州府志·古迹》）。郢城城垣成正方形，边长1.4千米，黄土夯筑，基宽15～20米，现残高3～6米，垣顶残宽7～10米。面积仅2平方多公里，仅及荆州城的一半大。城垣外有护城河，与城垣形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其次，郢城虽城小，但城防坚固利于防守，这对于刚占领楚故都的秦军设防、应对抗秦等突发事件十分有利，也许这是将郡治设于郢城的重要原因之一。

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六国，这时距“拔郢”已过去了五十多年，楚故都一带政局已十分稳定，郢城作为军事防御的功能日渐失却，而狭小的城区已成为城市发展的桎梏。楚船官地和渚宫所在地濒临长江，交通运输更为便捷，也许正因如此，原被秦军摧毁的渚宫所在地就成了新城发展的沃壤，江陵城在长期的孕育中取得了明显的优势，成了取代郢城而成为新郡治的最佳选择。此后，郢城逐渐淡出历史舞台，原郢县也并入了江陵县，至东汉末年，郢城已彻底成为一处故城（《通典》）。郢城的没落，意味着楚故都后的城市建设已完全转移到了原渚宫所在的江陵城。

短命的秦王朝很快覆灭。西楚霸王项羽在灭秦后分封诸侯，改南郡为临江国，楚义帝的柱国共敖因率兵击南郡屡建功勋，被封为临江王，都江陵。这是江陵城发展的新的机遇、新的起点。从此，江陵（荆州）城才开始走上一条绵延恒久的发展道路。

楚船官地和渚宫是当时楚都的一方特区，对百姓而言，那绝对是一处禁区，江陵（荆州）城不可能兴起于此前，而只可能在楚船官地、楚王渚宫被废后才产生和发展起来。渚宫修建于公元前671年之后，如此算来，江陵城自渚宫孕育、产生至今已近2700年的历史。当然，正如人的年龄一样，不算孕育期，江陵城产生的实际年代应在白起拔郢（公元前278年春）、拔渚宫之后，至公元前221年秦统一六国之前这一时期内。由此推算，江陵城至今（2016年）的实际年岁大约应在2237～2294年之间。湖北云梦出土的秦简《语书》记载秦王政二十年（前227年）置江陵县，二者在时间上大体吻合。江陵之名亦产生在战国末至秦汉之际，这亦与江陵城的实际年岁相符。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楚船官地、楚王渚宫这方风水宝地，孕育了荆州古城；秦将白起拔郢、拔渚宫，催生了荆州古城；渚宫被拔之日，就是荆州古城诞生之时！因此，我们尽可理直气壮地把公元前278年视为荆州古城从楚船官地、楚王渚宫孕育而出的诞生之年。依此推断荆州古城至2016年的实际年岁就应是2294年，再过6年，那就是荆州古城2300周岁的大庆之年。

荆州古城墙：南国完璧的楚都门户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