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从隔历走向圆融—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论丛.第16辑成果

从隔历走向圆融—比较哲学与比较文化论丛.第16辑成果

【摘要】:佛教将相互隔离、各自成一单元者称作“隔历”。从根本上来讲,隔历是永远也不会促成真正意义上的改变的,在隔历看来,一种思想或方法即便被他者接受,也只能是彼此相隔,不会融会在一起,至多只是“镶嵌”的状态:亦即把一物体嵌入另一物体内,但永远不会相互融入。如果将阐释者作为“我”的话,那么“你”就是“我”进行阐释的对象。

如果说哲学的发展是从民族哲学,经比较哲学,到达跨文化哲学的话,那么跨文化哲学一定是在承认多元主体性的前提下,是多种哲学之间相互交错与激荡,发现彼此哲学中所蕴含的极为丰富的跨文化的潜能,最终实现相互间转化的一种哲学。也就是说,比较哲学尽管涉及不同哲学间的比较,但只有在跨文化哲学中,才有可能实现转化。

华严常常提到的“六相圆融”之中的“圆融”,它的意思是融会贯通、不偏执、无所障碍,更确切地说是事物皆能保持其原有立场,圆满无缺,而又为完整一体,且能交互融摄,毫无矛盾、冲突。这当然不是一种简单的移入,而是双方都因此发生了本质的改变。佛教将相互隔离、各自成一单元者称作“隔历”。从根本上来讲,隔历是永远也不会促成真正意义上的改变的,在隔历看来,一种思想或方法即便被他者接受,也只能是彼此相隔,不会融会在一起,至多只是“镶嵌”的状态:亦即把一物体嵌入另一物体内,但永远不会相互融入。

如果将阐释者作为“我”的话,那么“你”就是“我”进行阐释的对象。伽达默尔以你我关系为例,分析了三种可能的诠释学经验。伽达默尔所指出的第一种可能的关系:试图从同伴的行为中看出典型的东西,并且能够根据经验做出关于另一个人的预见。他将这一关系称作“人性知识”(Menschenkenntnis),并认为这是将“你”作为一种手段的方式,他引用康德的话批判了这一观点:“我们不应把其他人只作为工具来使用,而应当承认他们本身就是目的。”[6]这实际上是将“你”作为工具来看待的客体的做法。现代比较宗教学的创始人麦克斯·穆勒(Max Müller,1823—1900)认为,东西方的理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指出:“即便将《般若经》翻译成英文,对我们来讲,也是不能够理解的;同样要将康德的著作翻译成梵文的话,对于佛教徒来讲也是毫无意义的。”[7]这其实是民族哲学的做法,即便遇到了其他民族的哲学,也只会从其自身的文化出发,将对方哲学对象化、工具化,而无法真正相互理解。这是伽达默尔极力反对的,他认为正是这一方法“使诠释学经验的本质失去了固有的光泽”。[8](www.chuimin.cn)

在第二种关系中,尽管我承认“你”是另一个主体,但却是一种“自我相关”(lchbezogenheit)的形式,双方都固守着自己的观点,肯定自我,排斥对方,它们之间的关系依然是“隔历”的。这实际上正是比较哲学所从事的工作,尽管发现了不同哲学中的互补性,但却以“镶嵌”的方式在相互的传统中打补丁。

只有第三种关系,亦即我以完全开放的态度承认你是另外一个主体,真正把你作为“你”来经验,认真倾听你所说的东西。“如果没有这样一种彼此的开放性,就不能有真正的人类联系。”[9]正是在这一关系中,“彼此相互隶属”(Zueinandergehören),同时意指“彼此能够相互听取”(Auf-einander-hören-können)。[10]我认为,也只有在第三种的开放的主体间性之中,才能够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跨文化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