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的本质：当代报纸副刊及其媒介转型

2023-11-0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保持文化性是副刊所承继的历史使命，也是副刊在文化传播中所体现的内在本质。我国传统报纸的重要特色之一，就是重视创办和办好主要以文学和文化内容为基础的独立副刊，副刊的内涵和外延也要随着社会的发展和需要不断发展和变化。因此，区别一张报纸品位的高低要看副刊的文化质量。从总体上来说，副刊的文化性突出地表现在两个大的方面：反映新时期的社会文化特色和体现本地的文化特色。

在中国报纸副刊的百年历史中，有许多著名的副刊本身就是品牌、价值和资本，比如《中国日报》的《鼓吹录》、《申报》的《自由谈》、《新闻报》的《快活林》，以及《晨报副镌》《觉悟》《学灯》等，还有抗日战争时期的延安《解放日报》副刊、《新华日报》副刊都是报纸的名牌，它们都以自身的特色为报纸赢得了读者，并传播了当时社会的先进文化。保持文化性是副刊所承继的历史使命，也是副刊在文化传播中所体现的内在本质。

我国传统报纸的重要特色之一，就是重视创办和办好主要以文学和文化内容为基础的独立副刊，副刊的内涵和外延也要随着社会的发展和需要不断发展和变化。1958年，《光明日报》登出《本报五种专刊停刊启示》，毛泽东对此指出，《光明日报》的副刊不能停，“我们认为对于这类既有历史基础又受读者欢迎的影响大的副刊来说，保持依靠时间积淀而丰满的文化成果，是其重要的文化责任和历史使命”^[2]。随着报业的发展，许多新兴的报纸不断代替原来的报纸，其副刊却没有历史和文化的积淀，没有名牌的效应，因此更应该重视副刊在整张报纸上的重要作用，塑造副刊的名牌形象，积极进行自我的内容更新、意识更新和价值更新，使其成为一张报纸的精神圣地、文化殿堂、情感家园和品位坐标。

从在报纸上的地位和作用来看，副刊本身应当是一张报纸传播思想、确立品位、彰显学识、陶冶情操的精神与文化的制高点。2003年12月30日，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举行首都报纸副刊编辑新春联谊会，中国记协副主席、解放军报报社社长张世刚在致辞中说：“如同报纸的理论版代表报纸的理论水平，报纸的副刊反映报纸的文化品位。”^[3]

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社会变革的步伐明显加快，人们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需求和领域不断扩展，并日趋多样化，伴生了一系列新的生活理念、新的鉴赏对象和新的审美情趣，形成新的文化，同时新的传播范式也对自身不断更新的文化起着或增值或整合的作用，“虽说文化是观念性的，但它并不是存在于人的头脑中；虽然它是非物质性的，但也并非是超自然的存在”^[4]。文化融合于更新的社会中从而实现自身的更新，在构成社会的政治、经济等生态元素中，文化是以意识形态为核心的第三领域，其思想道德、信仰原则及价值形态维系了历史与现实的交接和更替，以丰富而有意味的形式记载着传统与现实的沿革。

比如住宅消费趋热，人们已不再满足于遮风避雨，而要求在建筑风格、空间布局、环境氛围等诸多方面都体现整体和谐，富有审美情趣和文化个性。在住宅小区管理方面，则更需要摒弃小农意识和市井习气，倡导文明意识、健康心态和良好行为习惯。文化的更新离不开承载并传播它的大众媒体，晚报、都市报的崛起便是迎合了这种多样性的文化背景，迎合了人们日常生活的多样需求和人们价值观念的个性化。而人们关注这类报纸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它具有专副刊。

专副刊是专刊和副刊的合称名词，“副刊是报纸上文艺色彩较浓、用文学体裁反映社会、能给读者提供美的享受的固定版面，定期出版，一般有刊名。专刊是报纸上用文章形式（一般不用文学体裁和消息体裁）深入阐释新闻事件、阐发理论见解、介绍各种知识和使用信息的固定版面，定期出版，一般有刊名”^[5]。

20世纪末在报纸副刊日渐萎缩的状况下，各种专刊大幅度增加，为人们提供了有关消费、住房、理财、汽车、电脑、求学、就业、旅游等专门信息，其内容详尽、全面，更能满足人们现代生活的需要；而副刊相对来说就有些狭窄，甚至不少报纸还争先恐后地冷落和疏远文艺副刊，有的大幅度缩小了文艺副刊版面，有的干脆取消了文艺副刊版面。一些报纸副刊，猎俗猎丑，迎合低级趣味，充斥着浅薄庸俗无聊；一些报纸的文化版面，缺乏文化品位、文化质量、文化含量、文化营养、文化价值；一些报纸的文化副刊版面，一味地媚俗，只图吸引眼球，而忽视了滋润心灵、涵养精神、陶冶情操、提升素质的功能与价值。实际上，这是一种“目光短浅、气度狭小”的典型表现，这样的报纸必然会“营养不足，缺乏文化维生素”。因此，区别一张报纸品位的高低要看副刊的文化质量。

现在的晚报界提倡两张纸，一张是新闻纸，一张是文化纸。不但有新闻，还要有文化的积淀，有很好的文化修养，这是晚报有长久生命力的重要体现，也是发展副刊，使之成为传播先进文化阵地的社会要求。

中国报纸的一大特点是有文化性。一张报纸办得好不好，除了新闻之外，还要看它的文化副刊办得好不好。副刊作为报纸正刊的延伸，是报纸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与新闻版块共同担负着服务于读者的重任。相对于新闻，副刊作品更注重语言的精致、词句的完美、立意的新颖，更讲求艺术性、趣味性、休闲性，用轻松的笔调、艺术的写法感染读者，更好地体现报纸的人文情怀，充分以“副”来发挥新闻不可替代的作用。坚持副刊的文化性，就是要保持较高的文化品位、较高的格调、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先进的文化观念。

那么，副刊的文化性表现在哪些方面呢？从总体上来说，副刊的文化性突出地表现在两个大的方面：反映新时期的社会文化特色和体现本地的文化特色。这些主要体现在副刊内容的选取上，即稿件的选择和组织过程。

人本身就是一定时期文化的载体，人们在社会生活中不时地接受着某种文化的传播，又不时地摒弃和重建着某种文化。因此，社会在不断前进，人们在相互影响中所形成的文化也随着社会的变化与发展而不断更新。副刊要反映社会的新文化特色，就必须随时更新自己的版面，站在文化艺术界的前沿，引领时代文化。副刊反映新时期的文化特色包括三个层面的含义。

1.副刊以多种形式表现与评判文学艺术界的新思潮和新动向，以及新出现的文学、艺术作品

副刊时刻关注着文学艺术界的动向，比如一本新小说的出版，一件新的艺术品问世，副刊以杂文、小言论、文艺小品等多种形式，把编辑部赞成什么、批评什么，鲜明地反映出来，或从正面进行分析指导，或从侧面进行引导启发。

比如，《羊城晚报》的《花地》副刊在2004年2月16日就热映的电影《手机》组织了一个评论专题，分别由《手机：通往现代人情感世界的隐秘小径》《假惺惺的怀旧》《厚道》《疲软的审美》《“麻烦”大了》组成，从不同的角度写了这部电影带给现代人的关于情感、人生、人性等各方面的思考。这不仅契合了当时人们的欣赏焦点，具有一定的新闻性，而且以深入的视角剖析了现代人内心的矛盾和脆弱，将影视内容与人生领悟结合起来，从而增强了副刊的深刻性。报纸上纯粹的或单个的新闻作品或文学艺术作品，影响力较短暂或相对有限，而这种组合式的专题副刊，则能使短暂的和有限的报道内容保持持久的影响。

2.副刊要指导群众的文化生活，提高群众的文化修养(www.chuimin.cn)

副刊除了以杂文、随笔等形式对一些文化界新动向进行评判、分析之外，更重要的就是指导群众的文化生活，介绍精美的书籍、绘画，指导群众读好书、看好戏，从事有益的文化活动。比如，关于阅读某些书籍的随感文章，关于时下流行的具有创新意义的影视剧的推荐，关于适当参加体能锻炼的建议等，都可以在副刊上以多种文学形式来抒写。

副刊要引导读者理解和欣赏戏剧、影视、文学、美术作品等，同时也要提供各种文化知识，使读者的阅读面扩大、阅读兴趣提高。

比如，《北京青年报》的《天天副刊》便能以仅仅四个版（除去广告版面）的承载量使读者领略到整张报纸的文化气息，它贴近群众生活，以最细腻的笔触摹写了群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动感书屋》就是专门开辟介绍新书、推荐好书的地带，在这里读者可以看到某些书的精美序言和读后感言，按照自己的喜好来选择阅读。而《新民晚报》的《夜光杯》也有个系列连载栏目《序跋精粹》，经常刊登类似的文章：《烟云袅袅晴空》（《纸上云烟》序）、《夜上海的萨克斯风》（《海上萨克斯风》序）等，这些“序”本身就是一篇篇优美的文学性极高的散文，既能给人以美文的愉悦，又能指导人们理解该书的内容和背景，以方便读者阅读。

同时，副刊又以其文学性的优势，用散文的轻松、愉悦的笔调书写极具文化气息的生活，不断地改变并塑造群众的生活观念。《新民晚报》的《夜光杯》副刊创办的“七夕会”系列连载，就从不同的角度描述了现代人的一些新的生活观念。比如，《MP3是什么？》（“七夕会·时尚感觉”，2004年2月2日），从一个“落伍”的中年人的角度，写了她认识并拥有自己的MP3的经历，折射了新的时尚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的撞击；《猜谜对联亦休闲》（“七夕会·赏心乐事”，2004年2月4日）、《冰雪上的笑声》（“七夕会·运动休闲”，2004年2月7日）讲述了人们节日期间的娱乐活动。

另外，副刊借助一些名家随笔，以描述文化界名人自己的生活，记录自己的点滴感受来提高群众的文化修养。如《向大树道歉》（《新民晚报》）提高人们的护绿意识；《嫁花》（《新民晚报》）写了育花人的惜花品性；还有秦文君的《小虫进行曲》以优美的文字写了养“金铃子”的生活细节，文中感叹道：“小虫们机灵，用安静谨慎态度过日子，能活着就决不死去。那似乎也是小生命的一种柔性的刚强和尊严，不知它们是否也有担忧和惧怕，以及喜悦与危机感。”跟杨朔的《荔枝蜜》里最后感叹蜜蜂的那段（“多么可爱的小生灵啊……”）有异曲同工之妙，短短的两句话似乎触动了人的某根神经，使匆促的现代生活节奏因此慢下来，让人品味贴近自然的乐趣和思考关于人生的真谛。

3.副刊要给读者提供文化享受，陶冶人们的文化情操

以先进的思想和高尚的情操感染人，是一切文学艺术作品的功能，也是报纸副刊的功能。传播思想离不开以情动人，同新闻版相比，副刊富有文艺色彩，更能以形象和情感来影响读者。优秀的文学作品通过对人物的刻画、环境的展现，使读者在思想上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同时，除了副刊的“暗示与感化”的教化功能之外，读者更能感受到一种文化的熏陶。

副刊通过发表关于影视剧、小说的评介，通过连载畅销书或名家大作，为读者提供了更迅捷、更详尽的文化享受，比如《新民晚报》连载《我和李敖一起骂》（李文著）、《都赶上了》（施文心、葛佳著）；《羊城晚报》连载《张爱玲未曾发表过的遗稿：〈同学少年都不贱〉》等。连载小说是副刊的一个传统，张恨水的名著《春明外史》《金粉世家》都是在报纸上连载而积累成书的，还有金庸的许多武侠小说也是先在报纸上亮相的。这种连载不但能提高报纸的读者量，而且更重要的是能给读者以文学作品的感染，使之在细细品味文学作品的同时提高内在的文学修养和欣赏品位。

此外，副刊发表的一些娱乐性资料，如谜语、小游戏、棋谱、智力测验等，也为读者提供了文化享受。

地方报纸要有地方色彩，它的副刊也是一样，必须针对当地的实际情况，反映当地的文化习俗、风土人情等，将地方的乡土气息融入副刊的文章中，使之形成颇具意味的地方性文化副刊。

文艺作品要衬托当地的背景，反映当地群众的生活和思想，再加上适度的当地方言，更易使当地群众倍感亲切，被浓浓的乡土味道所感染；而异地的读者则会从副刊中感受到别样的特色文化，并通过这些文艺作品了解不同地域的风光、人文和思想观念。副刊的文史小品多介绍一些当地的文物古迹、人物掌故，可以培养读者热爱乡土的感情，比如，四川的报纸多谈些川剧，陕西的报纸多谈些秦腔。副刊也可以围绕本地的文化建设展开连载的文艺性讨论，或者组织关于当地的人文主题的征文。副刊的文字如果能处处洋溢着乡土气息，对整个报纸的地方色彩的形成也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更有益于形成和传播地方文化。

在我国办得较好的名牌副刊，比如《新民晚报》的《夜光杯》、《羊城晚报》的《花地》、《北京晚报》的《五色土》、《今晚报》的《今晚》等，基本都是立足本地，着力弘扬本地的文化特色，突出报纸的地方性。《羊城晚报》曾组织“广州新貌”征文连载，内容涉及广州的城市风貌、风土人情以及不同的人对广州不同的印象等方方面面。

《新民晚报》的总编辑金福安在谈论《夜光杯》时说，对《夜光杯》副刊，我们的做法主要是坚持雅俗共赏、老少咸宜的独特风格，在定位上坚持文化性、可读性、综合性，在目标上坚持办名牌专栏，请名家写稿，请读者出题。坚持文化性，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文化名人的好文章、好观点，这是办好晚报副刊的灵魂所在。

总之，报纸的文化副刊，是传播民族文化、时代文化、优秀文化的一块重要阵地。面对不断更新的社会，副刊应积极寻求反映大众文化的形式，主动迎合大众的现实新需求，及时扩展服务领域，并着力开掘其中的文化内涵，这样才能使副刊原有的文化内涵得以充实、更新和延伸，使副刊真正成为报纸的文化亮点、文化精华、文化品牌。

副刊的本质：当代报纸副刊及其媒介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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