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游记》中约有2万字与天等县有关,原文记叙了徐霞客从明崇祯十年十月二十三日至十一月二十七日在天等的31天游览历程。天等的山之雄、水之美、人之淳,让徐霞客离开天等之后仍念念不忘。根据《徐霞客游记》整理出的徐霞客游天等线路二十二日……政立死,其妻为下雷之妹,政谨私通之,欲以为内援,而诸土州俱不服。后其弟署州事,其地犹半踞于莫彝,岁入征利不休。未几,身死无后,应归顺继嗣,而田州以同姓争之。......
2023-11-08
明崇祯十年(1637)农历九月二十一日晚,徐霞客住在恩城州(今大新恩城)客馆。虽然几天来游太平、安平和恩城三个州有点累,但他还是兴致勃勃。为什么?因为他终于敲定了前进的路线——取道龙英州,经下雷州前往云南。这里我们得先介绍一下,老徐这回出来旅行,已经定了目的地,就是云南的鸡足山。徐霞客为什么要去鸡足山呢?还要从他的同乡好友静闻和尚说起。这静闻和尚,是江阴迎福寺僧人,是个极信佛的虔诚教徒。他“禅诵垂二十年,刺血写成《法华经》,愿供之鸡足山”。静闻和尚在禅诵的二十年间,于诵经之余,刺破手指,用毛笔沾上鲜血,在白绢上陆续写完了一部白底红字的《法华经》,并决心亲自送到佛教圣地云南鸡足山悉檀寺供奉。听说徐霞客这回出门去的是滇黔桂方向,静闻就决定和他一路携手同行。这一路上,静闻与徐霞客“晓共云关暮共龛”,结下了生死情谊。1637年,他们在湖南湘江遇劫,静闻舍命保住了血经和徐霞客的宝贵资料。进入广西后静闻病倒,到南宁时已虚弱不堪。徐霞客把病重的静闻安顿在南宁崇善寺(今南宁一中校内),细心照顾他。在静闻不能继续同行的情况下,徐霞客几乎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还请人修整静闻住的破庙,同时委托人照顾他。第二天,已经离开南宁的徐霞客,突然又舍不得静闻,弃舟上岸,走了10多里路回崇善寺,“入别静闻”。“别时一恐无时见,几度临行未成行”,依依之情,令人动容。70多天后徐霞客经崇左、天等又回到南宁时,静闻已经圆寂,只留下遗言“若死,可以骨往”。也就是说,静闻的遗愿是埋骨鸡足山。悲痛之余,徐霞客决意帮静闻完成遗愿。他背着静闻的骨殖和静闻刺血写成的《法华经》,从广西到贵州再到云南,长途跋涉,历经艰辛,一年后,终于抵达鸡足山悉檀寺。徐霞客在僧侣的帮助下,安葬了静闻的遗骸,并建了塔。当然这是后来的事了。
我们把话说回来,徐霞客在崇左时就犯难:去云南有两条路,一条是走归顺州(今靖西县)过富州(今云南富宁县),另一条是走南丹卫(今南丹县)过贵州。两相比较,走南丹的路途要远得多。但是走靖西也不轻松,特别是途中下雷州和交趾高平(越南高平)的交界处,经常出现抢劫的状况,很危险。而且下雷当地人为了防盗贼,用木头把道路堵死了,很难走。拿不定主意的徐霞客就来到左江边的班氏神庙求签,希望得到神明指点,结果他决定走靖西。几天来他一直犹豫着,边走边打听琢磨,最后终于确定,避开靠近越南边境的宝圩、堪圩经今明仕田园到德天瀑布的那一段路,改从雷平上恩城,然后取道龙英州前往靖西。于是二十二日一大早,他就从恩城直奔龙英州。一路赶行,连午饭也没吃,下午来到了龙英州的耸峒(现在叫“松洞”了)。耸峒有个驿站,是龙英州在边界开设的一个“招待所”。于是饥肠辘辘的徐霞客在这里住了下来。
说到耸峒,有的人就奇怪了:这耸峒不是在大新县城旁边吗?怎么就成了龙英州的了?的确,耸峒这个地方,现在是大新县桃城镇的一个村,算是大新城郊。然而,以前它的的确确是龙英州的“领土”。这里得插述一个小故事:以前土司的领界常有争执的地方。因此,明确地界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的大新县城,古时是养利州治。龙英州和养利州,在地界问题上各执己见,迟迟未能确定,也就常常引发纷争。于是两边知州效仿外地做法,约定于某日晚上在各自州治,等第一声鸡鸣时相向而行,相遇处即为地界。结果不知道是养利知州起得晚,还是龙英知州的鸡叫早了,反正两人相遇的地方,就是现在大新桃城镇北三村的马能屯,离养利州治只有五六里路了。在当时,规矩就是法律,不服气也没办法。于是,现在桃城镇的一大片地方,包括耸峒在内,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龙英州的辖区。龙英州府在边境设立招待所接待各地公务人员,在当时也算是一个当地特色呢。
耸峒
这老徐来到龙英州地域,写下了对驿站的第一印象,“馆舍虽陋而管站者颇驯”。意思是说驿站的房屋虽然简陋,但管理驿站的人态度很温和顺从。徐霞客的“而”这个转折词用得十分到位:尽管条件差,但人很文明。由此看来,天等人的谦恭文明,是祖先遗传下来的美德,有一定的历史根源。
带着这样美好的第一印象,徐霞客开始了他的天等之行。第二天一早,他吃饭后一直在等脚夫。脚夫一到,便立即上路。耸峒那一带是土坡,徐霞客沿着土山,在莽岭田地间穿行,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今大新上湖林场那片原始森林,目之所及,峰回路转,林木参天,葛藤纠缠,时有沟溪流淌。大概两个小时后下坡,走过一段石山中的峡谷小径,又抵达一个水草丰茂之地:“山乃南北成界,东西大开,路向东北横截其间。二里,有石梁跨溪上。其溪自西而东,两岸石崖深夹,水潆其间,有声淙淙,而渡桥有石碑,已磨灭无文,拭而读之,唯见‘翠江桥’三字。”这个地方,就是现在的桥屯。
桥屯,是徐霞客进入今天等县境内到的第一个村子,如今属于小山乡龙桥村。龙桥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地方。一条小河在崇山间蜿蜒缠绵,河两边青竹翠蔓,蒙络摇缀,婆婆娑娑。站在高处,小河便隐没山林间,只见河边两排竹子像一对绿色的长龙,悬浮于峡谷间,双双游动而去。来到河边,更是有说不尽的惬意。那长年不断的河水,清澈诱人,遇狭窄处则争先恐后,一个个小瀑布下面飞花溅玉;待流淌到宽阔处,就静如处子,犹如碧色的镜子平躺在竹林中,说不清那是河水倒映着竹绿,还是翠竹染绿了河水。冷不丁有翠鸟一二掠过水面,于是涟漪一层一层地荡漾开来。偶尔还会有小渠从山根前来加盟,叮叮咚咚,如鸣佩环。最富诗情画意的,还是找一根竹棍,拨开碧草野蔓,静静地坐到河边那光溜溜的石头上,四周萦绕着舒服的水汽,清凉中带着香甜。此时眼睛微闭,你会突然想要“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河边的农田不多,东一块西一块地散落着,虽然极不规则,却在河水的滋润下绿油油的,让人感到十分和谐美好。拱卫着碧野流水的,就是青山了。这里的山不像山,因为根本看不到石头,更像是一个个挂满绿色伪装物的巨大建筑。蚬树的黛墨,枫树的淡浅,香樟树的锥圆,云香竹的婆娑,木棉的挺耸,任豆的婀娜……高低错落,浓淡轻重,把那绵延不绝的庞大“建筑”打扮得绿意盎然,雅韵醉人,和绿的水、绿的田浑然一体。山环抱着田野,田野围绕着山。偶尔有一两枝金樱花从绿丛中探出头来,洁白洁白的,使人眼前一亮,那么清新悦目。行走其间,连呼吸都有着说不尽的清爽舒坦。
清道光四年重建瑞茂桥碑
但徐霞客毕竟是做学问的,他不像我们这样沉湎于青山绿水,而是更着意于历史的探究。他一眼就注意到桥头那有块石碑,马上就“拭而读之”,可惜已“磨灭无文”,“唯见‘翠江桥’三字”了。那么,这“翠江桥”碑现在到底在哪儿呢?如今桥屯小溪上也有一座桥,是水泥做成的,约两米宽。桥头左右两侧各立有一块碑。右边的那块是水泥碑,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立的,碑文说的是修水泥桥的事;左边的那块是石碑,上面刻着“重建瑞茂桥碑记”,清道光四年(1824)“龙英州替袭正堂赵奉仪”所撰,说的是“我州之东”原有二桥,一名驮瑞,一名驮茂,瑞桥为石桥,乃前朝所建;茂桥则为木桥,因年久残颓,“江水泱泱,行人病步”,所以需要重修等。“赵正堂”与其母都分别带头捐了钱。此碑所谓“瑞茂桥”,看来重修的是瑞桥,然后把那木桥的“茂”字移过来,合二为一了。据清朝谢启昆《广西通志》记载,龙英州有桥10座,其中“治东南十七里”有座“瑞桥”,而“翠江桥”则没有记载。谢启昆编《广西通志》时是1801年,距离徐霞客到此地已经过了160多年。一个多世纪前徐霞客记录的那块已“磨灭无文”的石碑,和石板桥一起,早已湮无踪迹,因此志书上没有记载,这也是很正常的。清道光四年(1824)重修的“瑞茂桥”,想必是“瑞桥”无疑。而这瑞桥和徐霞客见到的翠江桥有何渊源,是否是同一座桥,史书中并无记载。如今,“瑞茂桥”也就只剩下桥碑了。从侧面看,老桥墩囫囵可见,而当年作为桥面的大石板,早已荡然无存。
原瑞桥址,右边旧桥墩依稀可见(www.chuimin.cn)
沿着桥头向西,是一条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从溪边向前面的山坳延伸而去,很快就消失在绿树丛中。这条约一米宽的石板路,就是当年从耸峒驿站到州治必经的“官道”。
徐霞客来到桥屯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他和轿夫、仆人一起吃了带着的冷饭,然后取道西北,继续前行。这里的坡不陡,正好可以一路观赏路边的茂林修竹、溪喧鸟鸣。虽然当年的小路,如今已经被水泥路取代,但看那山势,我们依然想象得出徐霞客在山涧中迂回的情景。翻过一座山岗,再拐过一个坳口,呈现在眼前的便是一片开阔之地,现在住着百龙、巴料两个屯几十户人家。这一带几个村庄,现在叫作龙声片。《徐霞客游记》里没有提到这里的村屯,或许那时还没有人在这儿安家吧。沿着巴料屯右侧前行,翻过一个隘口,“复见北有土山横于前”。
龙桥“官道”
这是一座巍峨雄浑的大山,土名叫“叠石岭”。上坡的这一段路,还在龙桥村的地界中。登上半坡,树林渐密,小路曲折蜿蜒,依着山势忽左忽右,忽隐忽现。脚下要么是厚厚的落叶,要么是软滑的黄泥。一会儿是带刺的荒草封锁去路,一会儿是倒下的枯树堵死小径,只得绕开寻路而行。看着眼前的高峰,我一股作气爬了上去,本来以为到峰顶了,谁知“一山放出一山拦”,有一座更高的山峰在前边等着。想想当年徐霞客一行六人(四个轿夫加上顾仆)经过这里时,是何等的艰辛。然而,矗立在这荒无人烟的大山,远离了尘世的喧嚣,显得格外清静。除了偶尔鸟鸣和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响,再难听到别的声音。当年徐霞客来到这里时,他会想些什么呢?也许,这座大山让他感受到一种雄浑磅礴之气,让他心生一种征服大自然的豪迈之感;也许,这份与世隔绝的静谧,对不喜欢热闹的他来说,未必不是一种享受。再想想,如果有可能,到这里来搭一草庐,开垦种粟,饲养鸡豚,晨则向阳高咏,暮则携友把盏,与神仙何异?当然,对当时的徐霞客而言,当务之急还是要翻过山岭安全到达目的地。“一里,逾岭东而北,遂西北从岭上行。又三里稍下,既下而复上,共一里,又逾岭一重,遂亘下一里。”徐霞客默默地记录着走过的路。六里,他总共在这大山里上上下下走了六里。这六里山路,徐霞客爬了不下两个小时。终于,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野出现在高坡之下,龙英州治的轮廓隐约可见,而此时“日已西沉矣”。
叠石岭上
道路右侧为周林古城墙
山麓下零星地散落着村庄。当年徐霞客“循坞西行三里,北入山隙中,始有村落”。他看到的这个村子,就是现在龙茗镇东南村的逐仗屯。这里,已经是龙茗盆地了,离龙英州治龙英街不过两三里地。于暮色苍茫中,他们来到距离逐仗屯不远的周林屯(志书上多称“周淋”)。这个周林,几百年前曾是龙英州治,到徐霞客来时,已经废弃很久了,如今还保留有厚厚的土城墙以及阅兵台等遗址。可惜徐霞客到周林屯时天色已晚,他只匆匆记下了周林村头的那座桥,以及桥东北那“极似缙云鼎湖峰”的牛角山,还有西北那“特立一峰”,便继续赶路。过周林一里,徐霞客到达龙英,“宿于草馆”。
进入天等地域的第一天,徐霞客感受到了什么呢?天等的人之淳,水之美,山之雄。耸峒驿站让他对淳朴的天等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翠江桥下的流水和清溪两边的醉人美景令他心旷神怡,而翻越的两座高坡,又使他领略了天等大山的雄浑之气。三十多里路的跋涉,天等留给他的依然只是个大概印象。这个地方的历史文化、风土人情、自然风景、物产资源,以及那在土司制度管理下的老百姓,想必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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