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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根的世界观:唯物主义与科学方法论

【摘要】:培根的体会比较还要直观性一些。由于这些原因,培根的唯物主义也是不彻底的。不但这样,培根不彻底的唯物主义还表现在他每在知识与信仰之间划出一条鸿沟,使之互不侵犯。但是虽然如此,培根的科学方法论主要还是从唯物主义的观点出发的。

培根是“英国唯物主义的创始人”。根据我们上面所分析的16、17世纪社会发展情况,他的意识形态趋向于唯物主义是可以理解的。他的主要科学著作是《学术推进》和《新工具》两书。但这两部书,正如美国马克思主义者康福斯所指出的“并不是研究事物本性的哲学论文,而是研究藉以求得关于事物本性的知识的方法的论文”[11],所以直接谈到世界本质的地方本不太多,但是从他的科学方法的立论和关于知识的论点上来看,他的世界观主要是唯物主义的。在《伟大复兴》序言中,他批评传统学术之陈腐时,说这种情况是由于未能认识知识的根源,缺乏唯物主义基础,是由于言学术者“不知经验与事物为何物”[12],而我们的方法不断地严肃地处在事物之间,绝不从事抽象使理性远离事物,我们的方法只是使事物的影像交会在一点[13]。在《伟大复兴》的《工作计划》[14]里,有这几句话:“人们如果不是意在料想猜度,而是在发现知识,不是意在造作模仿,创造一个自己的宇宙,而是在考察分析这个世界的属性,那么他们样样事情,必须都要亲自到事实上去。”[15]《工作计划》最后一段也是这样强调地说:“整个工作的最重要原则就是要把流线集中在自然的事物上,并且照他们的真相来接受他们的影像。”[16]可见培根处处强调事物是知识的根源,抽象只是事物的影像交会在一点,而不能远离事物。凡是要获得真正知识的人,必须亲自到事物中去,取得感性的认识以为其基础,不能矫揉造作,歪曲客观。所以马克思认为“在最初创造朴素形态的唯物主义的培根那里,潜藏着唯物主义学问全面发展的萌芽。物质以其诗意的感觉性的光辉向着全人类发笑”[17]

培根这样为马克思所欣赏,因为早在16、17世纪之交他就已经意想到热就是运动[18]。他并认识到物质的运动是多样性的,至少他举出了十九种[19],而且认识到物质的永恒性,在他的《新工具》一书里谈到物质的量的时候,他这样写道:“在自然中,有两条最真不过的命题,一条是说‘任何东西不能由无中生起’,一条是说‘任何东西不能后归于无’。因为物质的绝对分量是终古不改,无增无减的。”[20]当然培根对于物质的这种认识,例如热就是运动,和物质的永恒性,不是像他死后一百多年俄罗斯的伟大科学家罗蒙诺索夫那样证明这些原理的。培根的体会比较还要直观性一些。例如在他谈到“热是某种性质的一个特殊情况,那种性质就是所谓运动。这一层明白地表现于常在运动的火焰中,和常在运动的滚水中。由运动所引起的热的激动和热的增加,只可以看出这一层来,就如风箱和吹气所生的热便是”[21]。虽然如此,在17世纪的当时,就是这种直观性的认识也是了不起的,难怪马克思说“在培根那里潜藏着唯物主义学问全面发展的萌芽。物质以其诗意的感觉性的光辉向着全人类发笑”。至于培根企图把物质的一切形态,都认为是可以从复杂化为简单,正如我们在下面要谈到他的“模”的学说那样,使他的唯物主义所含有一点的辩证因素不能发展而为他的机械论所湮没,也是从他的时代和历史条件可以理解的。

由于这些原因,培根的唯物主义也是不彻底的。在他的著作中到处都可看到“神灵”的字样。当然有时他所用的英文名词Spirit,可以译为“元精”,例如在《新工具》第二卷箴言七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我们应当考究,各种物体中元精有多少分量,可触的本质有多少分量;……”[22]这里“元精”是英文Spirit之译,指物质的东西,因为上面所引的一句话,紧接着的就是“它的元精是丰富浮涨的还是贫乏稀少的,是精细的,还是粗疏的,是同空气一样,还是同火一样的……是同外界四围的物体相契合的,还是不相契合的”[23]。很明显,这里的“元精”(Spirit)就像现在“酒精”的“精”那种意思,完全是物质的东西,却是“不可触的”,正如培根在其《新工具》第二卷箴言四十里所写的,“我们现在可以考察可触物中元精的运动。因为我们所知的一切可触物都含着一种不可见不可触的元精,而且可触物就如衣服似的包含着,衣被着它们的元精”[24]。这种说法是完全唯物主义的。但是培根所讲的英文名词Spirit,还有非唯物主义的用法,例如在其《学术推进》一书第九卷里说到神学时,他就写道:“知道中,人类思想通过感官就为物质的东西所影响;但在信仰中,灵就为灵所影响,而灵是更可贵的动作者。”[25]这里的“灵”也是英文Spirit之译,而所指的,明显地不是物质的东西。可见培根除物质的东西之外,还肯定非物质的灵之存在,而且这灵是能动的,还要比能动的物质更可贵。这就是他的唯物主义的不彻底,向唯心主义宗教让步的明证。(www.chuimin.cn)

不但这样,培根不彻底的唯物主义还表现在他每在知识与信仰之间划出一条鸿沟,使之互不侵犯。他竟然这样地写道:“现代一些人们竟然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竟然要想在《创世纪》第一章《约伯记》同《圣经》的其它部分上建立一套自然哲学;竟然要在活人中找死人。因为这种原因,那种系统更该禁止压迫,因为要把人的事物和新的事物亵渎地混杂起来,则不但会引起一套支离的哲学,而且会引起一套邪门的宗教,因此,我们应当恬静存心,把属于信仰的东西交还信仰才是。”[26]在全书中再往后一点,他还写道:“不过据实而谈,按照上帝的话说,自然哲学是对治迷信的最稳当的药剂,滋养信仰的最完善的养料。因此,它正可以给宗教做为忠心的侍女。”[27]这就是培根对于唯心主义的宗教不只是让步,而且对于哲学竟然走了回头路,从文艺复兴之后有了进步的思想,回到中世纪落后的思想去了。他的唯物主义之不彻底是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难怪在它谈到医药科学的时候,一方面很正确地分医药科学为三大部门,健康的保卫、疾病的医疗和寿命的延长,而且指出医药事业之不能进展是由于他的自然哲学基础太过不够;却同时在另一方面,他又把人们的病痛和死亡归之于神意和命运[28],其所以然之故,是由于培根的时代,科学还未大大发展,人们的知识还不能有力地控制自然。但是虽然如此,培根的科学方法论主要还是从唯物主义的观点出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