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卓民全集：培根与文艺复兴时代

2023-11-08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培根是西洋近代哲学的先驱者之一，而西洋近代哲学时期和中世纪哲学时期的分水岭是文艺复兴，所以为要了解培根的思想背景与其思想的形成，首先就要从文艺复兴说起。文艺复兴的萌芽是在15 世纪呈现的。其时欧洲的封建制度逐渐崩溃，而资产阶级逐渐增强，起而反对经济和政治上的封建主义形态，群众性的人民运动已开始和贵族互相斗争，法国农民战争也是在16世纪初期“预言地指示了未来的阶级斗争”[1]，培根在英国是生于这时代的。

培根是西洋近代哲学的先驱者之一，而西洋近代哲学时期和中世纪哲学时期的分水岭是文艺复兴，所以为要了解培根的思想背景与其思想的形成，首先就要从文艺复兴说起。文艺复兴的萌芽是在15 世纪呈现的。其时欧洲的封建制度逐渐崩溃，而资产阶级逐渐增强，起而反对经济和政治上的封建主义形态，群众性的人民运动已开始和贵族互相斗争，法国农民战争也是在16世纪初期“预言地指示了未来的阶级斗争”^[1]，培根在英国是生于这时代的。关于这时代恩格斯曾写道，“近代自然科学，就像整个近代史一样，是从这样一个伟大的时代算起。这个时代我们德国人由于当时我们所遭遇的民族灾难而称之为宗教改革，法国人称之为文艺复兴，而意大利人则称之为‘cinquecento’^[2]，但这些名称没有一个能把这时代充分地表示出来。这时代是从15世纪后中期开始。国王的政权依靠市民打垮了封建贵族的权力，建立了巨大的、实质上以民族为基础的君主国，而近代的欧洲国家和近代的资产阶级社会就在这种君主国家里发展起来……拜占庭灭亡时所救出来的手抄本，罗马废墟中所掘出来的古代雕刻，在惊讶的西方面前展示了一个新世界——希腊古代；在它的光辉的形象面前，中世纪的幽灵消逝了；……在意大利、法国、德国都产生了新的最先进的近代文学；英国和西班牙跟着很快达到自己的古典文学时代。旧的“Orbis terrarum”^[3]的界限被打破了；……这是一个人类前所未有的最伟大的进步的革命，是一个需要而且产生了巨人——在思想能力上，热情上和性格上，在多才多艺上和学识广博上的巨人的时代。给近代资产阶级统治打下基础的人物，什么人都有，唯没有受资产阶级局限的人^[4]。这些巨人中，恩格斯曾提到意大利诗人、画家、自然科学家、哲学家，正是多才多艺的利奥那多·达·芬奇（Leonardo de Vinci，1452—1519），意大利政治活动家和作家马基雅弗利（Machiauelli，1469—1527），德国艺术家杜勒（Albrecht－Dürer－Haus，1471—1528），德国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Martin Luther，1483—1546），西班牙的医生，在血液循环方面有重要发现的塞尔雅（Michael Servetus，1511—1553），波兰大天文学家哥白尼（Copernicus，1473—1543），苏格兰的数学家耐普尔（L.T.Neper，1550—1617），德国天文学家凯卜勒（Johannes Kepler，1571—1630），法国的哲学家、数学家笛卡尔（RenéDescartes，1596—1650）。这些伟大人物都是在培根之前或与其同时充分地表现了欧洲文艺复兴的时代精神，在各种科学和艺术部门中有显著的成绩，而为其后代留下了巨大影响的。培根在这方面也是如此，可以同他们并称而无愧的。培根是生于一个伟大时代，为其伟大人物之一。他的伟大是由于他正确地、热情地反映他所处时代的时代精神，忠实地代表着当时人民的愿望和需要。他是英国16、17世纪由封建的经济落后的国家开始转变为进步的资本主义国家的产儿。

原始的蓄积在16世纪的英国已经为资本主义准备了力量来改变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制度，贵族阶级已被牵入资本主义发展的过程，他们的利益就和资本主义的生产联系在一起，于是资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化的贵族阶级就成为了英国的统治阶级。培根本来是代表这个统治阶级的利益的，可是当时的资产阶级虽然在利益上和封建的贵族阶级联合起来，而在资本主义上升的时期，新兴的资产阶级又势必和腐朽的封建制度相矛盾，所以资产阶级一方面为着自己的阶级利益要和封建的贵族搞联合阵线，另一方面，却又须反对国王的集中权力。

一般说来，这是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政治发展规律，具体地讲，英国的政治还另有其特点，为我们不可不注意的。英国的文艺复兴比意大利和法国较晚，其形式与精神和意法的形式与精神也及少有些不同，正如法国一位英国文学批评家所说的：“文艺复兴在法国文艺复兴显然是贵族式的，而在英国则总是与群众有关。”^[5]其所以然之故，就是英王亨利第七世于1485年胜利地结束了150年的“红白玫瑰内战”^[6]而建立起其都多尔王朝时，英国的贵族势力基本上是被摧灭了。为了要防止贵族残余的死灰复燃，亨利第七世不得不把他的主权和新兴的中等阶级紧密地结合起来，因为其时中等阶级的力量与财富是日益增长的。因之亨利第七世的政策自然是要助长其时以手工业者、商人、自由职业者为主要成分的中等阶级，一切措施都要适合于这个资产阶级最进步的一部分的思想而满足其需要^[7]。亨利第七世死于1547 年，其子以幼年登基，摄政的枢密院16人，其中没有一人是由16世纪前的旧贵族家庭出身的，可见新旧贵族的力量对比。新兴的资产阶级在政治上能取封建的势力而代之，确实是划时代的一件重大的事。诚然，“英国封建制度的崩溃不是由于他所直接剥削的那个阶级的力量，而是由于那只是干涉其发展的另一个阶级的力量”^[8]。那时，这一个阶级人数虽较少，但它是日益生长的资产阶级。以当时的历史阶级而论，它的要求是进步的。培根生长于英国新兴资产阶级在亨利第七世之后继续上升的时期，所以他在情感上是拥护王权，亦即拥护上升的资产阶级的。培根的宗教信仰只是在家庭中培根养成的一种习惯，本来是无所谓的，却与当时的政治和教会紧密联系，英国与西班牙海权之争和新教与旧教（天主教）之争都是不可分割的，因之培根在其政治主张里和著作中对于教会常有多多少少言不由衷的论调；也正为着这点，诗人普白才说他“智慧盖世、聪明绝顶、卑劣亦莫论”吗？其信然乎，抑不然乎？我们研究了培根的生平和著述之后才能决定。

【注释】

[1]恩格斯语，见《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1955年，中译本，第4页。

[2]直译出来是“第五百年代”，即16世纪。——原译注

[3]古罗马人这样称呼世界、地球，逐字译出是“地环”。——原译注(www.chuimin.cn)

[4]恩格斯语，见《自然辩证法》，人民出版社，1955年，中译本，第4—5页。

[5]Annette T.Rubinstein引用Emile Legouis的《英国文学史》中的一句，是Rubinstein著The Great Tradition in English Literature，1953年美国纽约英文原版第2页。

[6]红白玫瑰内战是War of Roses之译，都多尔是Tudor之译。——作者

[7]参看Rubinstein上引书，第5页。

[8]同上书引Barrows Dunham 在其Giant in Chains一书的话。——作者

韦卓民全集：培根与文艺复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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