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革命日游行-上帝也会哭泣

2023-11-0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2月11日,巴列维国王流亡前任命的政府最终垮台,这一天现被称为“伊斯兰革命日”,也是“破晓前十日”纪念活动的最高潮,伊朗各大城市均举行声势浩大的大游行,表面看蔚为壮观。我曾问一些包括大学生在内的伊朗青年是否会参加“伊斯兰革命日”大游行,被告知小的时候参加过,现在则没有兴趣了。2015年2月11日是伊朗第36个“伊斯兰革命日”,用完早餐后我步行前往附近的德黑兰大学主校区。

就在巴列维国王踏上流亡之路两周后,已经流亡海外十余年的霍梅尼于1979年2月1日从法国启程荣归故里,至此伊斯兰革命进入收尾阶段,之后的十天被伊朗现政权称为“破晓前十日”,每年都加以纪念。2月11日,巴列维国王流亡前任命的政府最终垮台,这一天现被称为“伊斯兰革命日”,也是“破晓前十日”纪念活动的最高潮,伊朗各大城市均举行声势浩大的大游行,表面看蔚为壮观。我之所以在寒假再访德黑兰,一大原因就是要在伊朗最具政治性的日子观察其最具政治性的城市。

随着2015年2月11日“伊斯兰革命日”的临近,德黑兰街头的节日氛围越发浓厚,有关伊斯兰革命的老照片、仇美仇以色列的海报比比皆是,主要街道上也是国旗飘展、标语遍布。电视台则是连篇累牍地播放有关伊斯兰革命的画面,当然,颂扬霍梅尼的歌曲也是“破晓前十日”期间电视台经常播放的节目。10日晚上,正当我在房间写作时,突闻远处传来众人祈祷声,打开窗户,只见德黑兰标志性建筑米莱德塔附近不时绽放绚丽的烟花,电视上亦有频道在直播德黑兰多处的烟花场景,当然同时还有频道在播放伊朗伊斯兰革命的专题节目。

如果看伊朗的电视和街道布景,能感觉到伊斯兰革命仍还在被隆重纪念,但是在和伊朗人面对面交流时则有不同感受。我曾问一些包括大学生在内的伊朗青年是否会参加“伊斯兰革命日”大游行,被告知小的时候参加过,现在则没有兴趣了。那么现在参加“伊斯兰革命日”大游行的又多是什么人呢?主要是政府部门和各单位的员工等,当然还有宗教人士,据说政府也会动员一些人来参加。

2015年2月11日是伊朗第36个“伊斯兰革命日”,用完早餐后我步行前往附近的德黑兰大学主校区。成立于1934年的德黑兰大学不仅在科学研究领域对国家贡献颇多,在伊斯兰革命中亦扮演了重要角色,革命时这里曾经发生过导致数人死亡的流血事件,霍梅尼从法国回归后仅仅数日,也就是1979年2月5日,就现身该校。如今校内的清真寺地位显赫,在重大时刻最高宗教领袖和国家领导人会来此参加周五聚礼。德黑兰大学主校区大门前即是城市主要干道——革命大街,附近又是革命广场,伊斯兰革命最后的主战场就在这里,德黑兰大学在伊斯兰革命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伊斯兰革命日”的女志愿者

当我来到德黑兰大学校门口时还不到早上八点,这时门口布置一新,不仅有大幅海报,而且还临时搭起几个简易的帐篷。在校门口两侧的围墙上,前一天就已经挂满了颂扬革命及其领袖、反对西方、仇视美国以色列的海报,密密麻麻。我沿街向革命广场方向走,在如此重大的节日,路口的警察自然不会少见；红十字的志愿者也来了很多,她们特意排好队列以便我拍照；多家机构还分发与伊斯兰革命、霍梅尼等有关的资料。这些日子在德黑兰大街上和交通枢纽处经常看到伊斯兰革命时期的大幅老照片,我非常希望能够拥有一套以供教学研究之用,为此还专门逛过书店但未得,结果我的这一愿望在“伊斯兰革命日”的早晨就获得满足——我获赠了一整套记录伊斯兰革命的大幅照片集,足有十余斤重,个头也远超过我现有的行李箱,但这已经不是问题,哪怕需要再买一个大行李箱我也要把它带回中国!

带着收获的喜悦返回宾馆,稍作停留后与约定好的三位中国留学生再次外出,这时革命广场已经人头攒动音响翻天。“伊斯兰革命日”大游行的关键主题有两个,一是弘扬革命精神,颂扬革命先驱；二是反美反以色列,间或也骂骂英国。刚一进入革命广场,便看到一面彰显到底谁是恐怖分子的大旗,大旗下方是一排头上长角、面目狰狞且布满血迹的头像,美国总统奥巴马和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赫然在列!

在游行人群中霍梅尼画像和各种标语牌也频繁可见,两位老爷子面带喜色的请我给他们照相,就在我做准备的时候,镜头里又增加了两位,而且还有一位年长的女性。

“伊斯兰革命日”德黑兰革命广场的大画报：“谁是恐怖分子?”(www.chuimin.cn)

我们随着大队人马向西走,这时的队伍与其说是游行,倒不如说是集体散步。其实国外很多游行就是以集体散步的形式来表达自己的诉求,因此政府也不会“闻游行而色变”。游行队伍里老、中、青、少、幼皆有,很多单位和机构还在街边搭起帐篷或是台子,进行资料分发、展示、演讲或表演活动。此情此景迅速让我回忆起少年时家乡小城的元宵节,那时一些单位也是沿街设摊,推出自己的彩灯以供观赏。

途径一个台子,两个演员正在上面卖力表演,其中一个年轻人身着美国国旗图案的紧身衣,头戴高耸的礼帽,留着山羊胡,扮演邪恶的美国佬,旁边代表正义的伊朗人不断呵斥他,他则连连认罪,这时打倒美国的呼声四起。美国佬下台后,一位年轻伊朗女性又登上台,继续带领众人一遍遍地高喊打倒美国、以色列、英国,然后诸位一笑了之。在德黑兰大游行的街道上,有多个反美反以色列的活动地点,说实话那些呼喊打倒美国、打倒以色列的声音称不上洪亮,甚至给人以附和之感,即使是在焚烧美以国旗的地方,也没有反美以的高亢叫骂声。

伊朗很多人把“伊斯兰革命日”大游行称为“打倒美国大游行”,尽管仇美、仇以色列的色彩仍然非常鲜明,比如把硕大的美以国旗放到马路中央以供路人踩踏,也真的有小朋友高高跳起然后重重落在其上,再比如当众浇上汽油焚烧美以国旗,再比如上面提到的与恶魔为邻的美以领导人画像和表演等。但是另一方面,参加游行的人已经少有情绪激动、满怀激愤、谈美以就怒目圆睁的了,大都是和朋友家人一起来,边走边进行友情、亲情的表达。在公开娱乐活动非常少的伊朗当下,一些人视这天的大游行为大party,而且是男女可以一起参加的大聚会,对他们来讲,大游行原本的含义反倒显得模糊。

尽管来参加大游行的人很多,但是整个活动秩序井然,即使是在非常拥挤的地方,也极少见推搡之举,更没有混乱之说。历经三十余年的国际制裁,伊朗社会还能保持相当之稳定,在中东地区已经算得上一个奇迹了,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伊朗历史精华传承之影响,波斯帝国塑造的高傲民族精神是不容忽视的。在我住的宾馆附近有一个小型拼车站,在候车时伊朗人总是默默地排队,即使是在下雨天,我也发现后来者自然而然地站到队伍末端,而这一切是在没有交通协管员指挥的情况下发生的,完全是一种自发行为!事实上在我首次游学伊朗时,伊朗人的素质之高就已经令我连连赞叹了。

参加游行的伊朗人焚烧美国国旗

本次大游行的最终聚集地是自由广场,也就是德黑兰标志性建筑自由塔那里。当目的地近在眼前时,越来越大的冬雨把我们逼迫到一座带有顶棚的天桥上,这时大部分的伊朗人和我们不同,他们似乎对雨有免疫力,仍还是不紧不慢地行进在大道上。站在桥上俯视人群,发现几个穿黑色长袍戴头巾的女士站在警车旁,在她们转动身体时,黑袍里面的枪支若隐若现,原来是几位女警察。与沙特女性相比,伊朗女性享有多得多的社会权力和行动自由,结婚以前工作的伊朗女性大有人在,她们可以驾驶汽车也会让沙特女性羡慕不已。

“伊斯兰革命日”还有个保留节目,那就是政要发表演讲,这天的演讲人是总统鲁哈尼。鲁哈尼接替内贾德出任总统后,伊朗的内政外交均呈现出温和气息,尽管国际社会关于伊朗核问题的谈判仍在继续,但是前些年那种剑拔弩张的“伊朗核危机”已经渐行渐远,鲁哈尼总统在演讲中再次重申通过谈判解决伊朗“核争议”的立场。就在三天前,伊朗国家第一号人物、宗教领袖哈梅内伊还公开宣称,就伊朗核问题的谈判而言,达不成协议比达成一个糟糕的协议更好。有时候,领导人的公开演讲和实际政策之间是存在巨大差异的。

德黑兰游行期间革命大街上被肆意踩踏的以色列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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