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钱湖地图史话：揭秘鱼鳞图和户地图

2023-11-0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局部地图中最小的，莫过于鱼鳞图和户地图了。完整的鱼鳞图籍，似应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分户图，一是地亩册，一是总图。由于总图上各业户田地的形状与排列类似鱼鳞，因以为名。鱼鳞图册之分户图，尽管没有比例尺，但其比例大于五百分之一是可以肯定的。这一土地图籍制度改革后，鱼鳞图册才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的角色由户地图完美替代。平面控制点与高程控制点，统称为大地控制点，简称大地点。

局部地图中最小的，莫过于鱼鳞图和户地图了。

鱼鳞图，又称鱼鳞册、鱼鳞图册、鱼鳞图籍、鱼鳞簿、丈量册，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土地登记簿册，它将各业户的田地按照官府编定的字号，依次序排列、绘制，多边形的田地有每边的尺寸及面积大小数据，注明所处位置的土名，东南西北四至，特别要写上“原业户”和“今业户”的姓名。完整的鱼鳞图籍，似应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分户图，一是地亩册，一是总图。由于总图上各业户田地的形状与排列类似鱼鳞，因以为名。

鱼鳞图册之分户图，尽管没有比例尺，但其比例大于五百分之一是可以肯定的。我们知道，比例尺越大，反映的地块面积就越小。由于明清时期的江南人多地少，每个业户所拥有的田地总面积不大，而且因为代际析产分户以及田地交易之故，每个业户所拥有的田产还相当的细碎且分散，每一处田地往往多有少于一亩者。这样，一个县的鱼鳞图册的规模就相当的庞大。所以，一般来说真正便于管理且有实用价值的，是以乡或里甚至以都或图为单位编制的鱼鳞图册。

鱼鳞图册制度，是中国传统社会对田赋实行数目字管理的办法，最早推行于北宋。楼钥撰《宝谟阁待制赠通议大夫陈公神道碑》有曰“熙宁自有役法，五等簿是也；自有保甲法，鱼鳞簿是也”（楼钥《攻媿集》第九十五卷），实为王安石变法的重要内容之一。

田赋的这种改革，开启了税收由人头税向财产税的演变过程，使税收趋于公平，是一种历史性的进步。

明万历推行一条鞭法、清康熙实行摊丁入亩之后，鱼鳞图册的重要性便大为提升，它关系到百姓与朝廷之间的利益分配之大事，任何人都不敢等闲视之。然而，在郡县制下，官为流官，其处理地方事务外靠乡绅，内靠属吏，有些县官虽有自聘的长于刑名钱谷的幕客，理政能力强些，但师爷毕竟对乡情民俗不熟。所以，县官真正能够叫得动、可以叫得应的，还是六房的皂隶书吏。但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些胥吏个个都是人精，叫得动却未必叫得应，故而县官对书吏真是又爱又恨，总之是无可奈何。县官之所以离不开书吏，很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书吏掌管着鱼鳞图册，虽说鱼鳞图册按例有官档，但官档保管不善是常态，所以在书吏手中的，往往因各种原因而成了独一份，这样，新任县官征税任务能否完成，只能仰吏鼻息。另一方面，业户们也总示好于书吏，如果不能因此而逃避田赋，至少也要让书吏笔下留情，以免承受非分的税负。于是，左右逢源的书吏反而成了世业，眼看着县官走马灯似的换，鱼鳞图册却被视为私产，只在父子之间相传。这项工作在明清时代根本没法实行竞争上岗，是以成为明清两季吏治之病。

大概就是这种原因，使得留存至今的鱼鳞图册极少，而且大多出于私家。笔者于前两年曾因买了几张契纸而捎带着“获赠”了一堆碎纸，近日忍不住好奇，捂着鼻子整理了一下，不料居然“灰堆里捹出鸭蛋”，发现了分户图、地亩册残本各一（见图8-7-1）。翻阅了一下，可推测为清乾隆五年（1740）鄞东阳堂乡太白里的鱼鳞图册，地方离东钱湖不远，掌管这个鱼鳞图册的书吏，似乎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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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1　分户图（黄）和地亩册（白）

北伐战争后，民国政府为了革除传统图籍管理上的弊端，先是推行由人民自行陈报土地亩数和图册权状，政府派员调查丈量核实之法，以重新编造图册，杜绝欺隐，充裕税收，是为“查丈”。接着在1935—1938年间，浙江省实施地籍测量，是为“清丈”。

这一土地图籍制度改革后，鱼鳞图册才彻底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它的角色由户地图完美替代。

1936年10月至12月底，鄞县政府地政处完成了东钱湖一带的图根测量，次年初的1月7日《时事公报》报道，“计测成平地及山地面积共约九万五千余市亩，本月十号以前，即可开始分户清丈”云云。也就是说，图根测量为分户清丈创造了条件，而分户清丈，则是明确界定居民的田地、房屋产权的必要步骤，是政府向居民征税的依据。图根测量、分户清丈的终端测绘成果，就是分丘绘制的户地图，发给业主以作其田产房产的产权证书。

笔者收藏的两份收据（见图8-7-2），反映了高钱居民史全生分别于1930年缴纳查丈费用、1940年缴纳清丈费用的情形，时间跨度达10年，属稀见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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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2　高钱居民史全生1930年3月13日（图左）、 1940年3月17日（图中、图右）的查丈收据(www.chuimin.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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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7-3 1947年8月完成的江东实测户地图

抗战胜利后，各地政府相继恢复清丈工作，鄞县大约在1947年8月完成了全县五百分之一的实测户地图（见图8-7-3）。据《浙江省测绘志》披露，鄞县完成小三角测量点数194个，控制面积100%，图根测量点30214个，户地测量面积达220969亩，制图156972起。这个测量成果，在1949年后的相当时期内仍是缮制城乡居民房地产权籍证书的底图。

可惜，笔者迄今未见过东钱湖地方的这种实测户地图。

参考书目

乐承耀著《宁波农业史》，宁波出版社2013年12月版。

南京地质学校测量教研组编著《地形测量学》，地质出版社1978年7月版。

赵冈著《鱼鳞图册研究》，黄山书社2010年11月版。

栾成显著《明代黄册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7月版。

小贴士

图根测量

平面控制网是确定地貌地物平面位置的坐标体系，按控制等级和施测精度分为一、二、三、四等网。测定控制网平面坐标的工作称为平面控制测量，其主要方法是三角测量，就是把平面控制点组成许多连接的三角形，精确地测算出它们的平面位置。故平面控制点又称为三角点。

平面控制测量与高程控制测量合成基本控制网。平面控制点与高程控制点，统称为大地控制点，简称大地点。

虽然各级大地点的精度高，但它们的密度比较小，比如平面四等三角点的相邻间距通常为2—5公里，因此在进行地形测图时，还需要在大地控制点的基础上，均匀地加密精度相对较低但能满足地形测图需要的图根控制点，简称图根点。对这些图根点坐标的测量，就叫图根测量。（据《地形测量学》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