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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郡东钱湖全图》的地图史话

【摘要】:“每方一里”,每里1800尺,故《宁郡东钱湖全图》的比例,相当于三万七千五百分之一。对照《鄞县通志》二万分之一的《东钱湖图》,其图廓为纵45厘米、横40厘米,《宁郡东钱湖全图》因比例尺缩小而图廓也随之缩小,故每格边长4分8厘的估计,大致合乎原图比例及大小。

清末的光绪岁壬辰十八年(1892)十月十九日,乡绅陈劢(子相,1805—1893)等呈禀宁波地方道府县官,以“事关三县七乡、利被九农五谷”,吁请修理东钱湖。其主要的工程内容(载《东钱湖志》卷四,下同)是:

全湖地面广大,各处齐浚,款项较巨,拟于梅湖全局及正湖各港先浚深四尺,湖心淤浅处半之,候资用充余,再行酌浚。

其主要的筹款方式是:

一、约计浚费不下十万,非按亩厘捐,款无可筹,约计田亩五千余顷之则,拟于明年凡水利沾及各田,除坍丁绝户外,无论绅民僧产,每亩拟捐钱二百文,前修清湾河每亩派捐钱五百文,钱湖田亩较多,不得不酌减其钱,随粮带收,零出小票。间有押田向收花者收捐,以光绪十九年分一年为限;

一、是湖既经浚修,总期全湖浚成,方利久远,宁郡如有别存公款,拟请拨几成借补不足而收全功。

禀文上呈之后,宁绍台道大人吴引孙(字福茨,1851—1921)非常热心,宁波知府胡元洁、鄞县知县杨文斌都不敢怠慢,当经批饬,点赞不迭,显得重视而热心。但万事开头难,何况又是需费十万的大事。杨知县一连问了陈劢等几个问题:

惟查是项工程需费十万之多,筹措非易,虽议沾利各田按亩派捐,众情是否允协?先向殷户垫款动工,究可借垫若干?是否确有把握?且从何处疏起?深广丈尺若干?凡此皆应预为筹及。来禀均未切实声叙,又无绘图呈核。似此巨工非率尔所能兴办也,言易行难,尤当熟筹审计。该绅等其再妥议、绘图,具复核夺。

应该说,杨知县的问题还是相当犀利的,从工程施工实务上说,的确该有地图,以资规划、呈核。这是对《宁郡东钱湖全图》的呼唤。但实际上,这图姗姗来迟,竟至于延宕六七年才问世,也似乎喻示着治湖工程将陷入漫长而困苦的泥潭。

《宁郡东钱湖全图》(见图7-1-1),由东钱湖镇文化研究会顾问、原东钱湖旅游局退休干部、高级工程师罗经衍先生发现于1993年的王安石庙,该图的原主人是在王安石庙做义工的史姓退休干部,罗先生保存当年的复印件至今。原图为印刷品,按理,它的存世量不至于独此一份。

该图以上东下西、左北右南摆布,非常特别。全图画有横19个、纵16个方格,图右上题“宁郡东钱湖全图”七字一行,一字一格;下有两列文字“计里开方,每方一里”,填满纵列两格;图框四线中间分别注有“东”“南”“西”“北”四字,以示方位。除此之外,图框内再无有关这地图信息的文字,无比例尺,亦无图例。图上方有《东钱湖图说》,落款“四明钱湖独愚叟谨撰,光绪三十一年乙巳进呈御览”,可以看出《图说》文字是印刷体,与图内标题、地名系手写不同。据罗先生目测,原纸大小约30厘米乘40厘米。亦即原纸的横向尺寸30厘米,对应地图横格19个,考虑到图廓与纸边有些许空余,故可估计每格边长约为1.5厘米。依清廷会典馆规定,计里画方之“方”,其边长为7分2厘,相当于今2.3厘米,而《宁郡东钱湖全图》的格子应比会典馆的官定舆图要小,这里估计为官定尺寸的三分之二,亦即4分8厘,即0.048尺(清康熙舆地尺长合今0.317米,4分8厘恰为1.522厘米,与以上估计的1.5厘米相差不大)。“每方一里”,每里1800尺,故《宁郡东钱湖全图》的比例,相当于三万七千五百分之一(即1∶37500)。对照《鄞县通志》二万分之一的《东钱湖图》,其图廓为纵45厘米、横40厘米,《宁郡东钱湖全图》因比例尺缩小而图廓也随之缩小,故每格边长4分8厘的估计,大致合乎原图比例及大小。(www.chuimin.cn)

罗经衍先生经考证,认为《宁郡东钱湖全图》成图于光绪廿四年夏到梅湖疏浚前,即1898—1899年间;绘图的主导者为当时的水利通判萧福清,“萧通判首先捐廉,延精于算学者丈量绘图,估计工程约需银十万元”。可见该图为疏浚东钱湖工程的基础资料,用于估算工程量和工程经费。《图说》撰记者“四明钱湖独愚叟”当为一生矢志治湖的乡绅忻锦崖。

遗憾的是,绘图者究竟是谁,未见于文献记载,亦一时难考。

清宣统元年(1909)十一月,乡绅王荣商等上“禀抚藩暨道府文”,吁请“随粮带征每亩输钱二百十文分作三年征收”以作治湖经费,文末有“计呈名折二扣,钱湖图一幅”。随后,巡抚、布政使和宁波知府相继批复,文末均称“名单、图说存”“此复图、折均存”“图、折存”云云。(见《东钱湖志》卷四)

图7-1-1 《宁郡东钱湖全图》

图7-1-2 国家档案馆藏《东钱湖图说》与《宁郡东钱湖全图》原件

2007年12月,宁波大学孙善根教授在国家档案馆的王荣商禀文中,发现了《东钱湖图说》与《宁郡东钱湖全图》(见图7-1-2)。经对比,其《图说》比罗先生的复印件在文起首部分少了“鄞县”二字,其余文字再无增减;《全图》则二者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