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遗存：《蜀舞撷萃》四川民族民间舞蹈

2023-11-04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卡斯达温”男子在前女子随后，以小碎步结合身体的反复左右小转身，随着前后相应地发出一声声的呼喊声，在呼喊声中前后相继一波接一波地高举长刀进入场地，作顺时针方向绕场成圆圈后站定。“卡斯达温”是我省藏族舞蹈中遗存的十分珍贵的舞蹈，它不仅结构完整，表现了这支藏族威武不屈的精神、坚强的性格；女子转身快速转臀的动作，也为我们透露出这支民族古老舞蹈文化特有的形态。

我们过去对“卡斯达温”——汉译“跳铠甲”这一舞蹈，完全不知道，这一非常珍贵的舞蹈能进入《舞蹈集成》，是黑水县文化馆当时的赵馆长和舞蹈专干秋让的功劳。他们不仅发掘出了这支舞蹈，并且为这场录像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我们在进入黑水县搜集录像见到扎窝乡民“卡斯达温”舞队的表演时，他们的唱、他们的舞使我震撼，一场强烈的古舞场景，将我带进这支藏民遥远的历史中。

“卡斯达温”男子舞者（林堃1984年9月摄于黑水县）

“卡斯达温”男前女后围圈而舞（林堃1984年9月摄于黑水县）

“卡斯达温”男子形象（林堃1984年摄于黑水县）

舞蹈中男子身穿牛皮铠甲，腰旁挂氆氇片，横插刀鞘，头戴皮盔，皮盔顶上插有彩旗和羽毛，右手执长刀，左手握长枪，脚蹬藏靴。录像时因皮甲皮盔都系历史古物，皮盔已无法找到，所以是用竹条编成头盔状，上面以牦牛毛覆盖，顶上插树枝扎小旗和白羽毛来代替；铠甲本应有防护肩肘的部分，也缺失了；肩上扛着的应是冷兵器战争时的武器，而不应是现代的钢枪，显现出的场景，虽不能完全复原历史的原貌，但是我们从他们前后相传的歌声、呼喊声，妇女们古老的服饰中，已经可以领略到历史的气势了。

“卡斯达温”男子在前女子随后，以小碎步结合身体的反复左右小转身，随着前后相应地发出一声声的呼喊声，在呼喊声中前后相继一波接一波地高举长刀进入场地，作顺时针方向绕场成圆圈后站定。开始起歌起舞，男子领唱一句，女随后继唱一句，为乐句或乐段的反复，领唱与合唱采用二声部的形式。舞蹈动作为在固定的歌声中插入式的动作，或碎步、胴体的轴向缓慢地转动，或踏跳步，女子的动作除在固定的乐句中相互曲肘牵手做垫步的动作外，其中在舞蹈进入高潮时突然放手，转身面向圈外，做快速转臀的动作，给人以至深的心灵触动。舞蹈可分为四段：第一、二段宣泄悲愤壮烈的情绪；第三段突出向天神祈祝战胜敌人和压倒强敌的决心；第四段展现出壮别的情景，中间插入敬饮咂酒的情节，以男子刀入鞘，枪下肩，男女前呼后应高亢悲壮地发出“哈宇！哈，哈，哈，哈，哈斯宇”的吼声，以展现战士们不可战胜的气概结束。

“卡斯达温”是我省藏族舞蹈中遗存的十分珍贵的舞蹈，它不仅结构完整，表现了这支藏族威武不屈的精神、坚强的性格；女子转身快速转臀的动作，也为我们透露出这支民族古老舞蹈文化特有的形态。

总括起来说，四川藏区无可非议是歌舞的海洋。是什么原因造成四川藏族舞蹈的多姿多彩呢？

我以为首先要从四川藏族的形成说起，四川的藏族是从唐代松赞干布崛起东进，逐渐兼并融合了这一带众多的氐羌部族。在唐长庆元年至二年（821—822）举行了多次唐王朝和吐蕃的会盟，于长庆三年（公元823年，吐蕃彝泰九年）双方达成了协议，并树立了“唐蕃会盟碑”（又称“甥舅盟”），确定了唐王朝和吐蕃管辖的疆界，于是这一带的氐羌部族，纳入了吐蕃的管辖区域。吐蕃王朝的统治，藏传佛教的进入，藏文化逐渐成为这一带的主体文化，使他们逐渐融入藏族。一个民族或部族的文化，尽管随着历史的发展变化，但也不可能完全消失，总是遗存于这个民族或部族的生活中。(www.chuimin.cn)

历史学家在研究一个民族的历史时，往往要提到这一民族的语系、语族和语支，语言常常保留着一个民族的历史痕迹，显露一个民族文化的遗存。我们联系四川藏族的语言，不同地域使用不同的语支和方言，可以看出其历史文化内涵的端倪。四川藏族的语言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藏区的北部草原地带使用安多语；甘孜州的大部分农区使用康巴语，在康巴语中，又存在着各地不同的方言，如在州的一些边缘偏僻地带，则使用羌语支的语言，如理塘、雅江、新龙和道孚等县的部分区乡使用扎巴语，炉霍、道孚、新龙、丹巴、金川等县的部分区乡使用尔龚语，康定、九龙的部分地区和雅安地区的石棉蟹螺藏族乡使用木雅语，康定、泸定沿大渡河一带的藏族使用贵琼语，阿坝州的大部分农区使用羌语支的嘉绒语，而黑水、理县的部分地区使用羌语。绵阳平武县的藏族乡和九寨沟县的勿角乡则使用白马语。这些不同的语言，显露着藏族内多样文化的遗存。

这样的遗存还表现在各地存在的不同的服饰，虽然男子的服装基本相同，而女子的服装却鲜艳多彩，样式各异。这些在“果卓”活动中，以礼仪性的服饰出现时，特征十分鲜明，这在前面各舞种叙述中，所附的照片已经表明。

四川藏区的舞蹈呈现着五彩斑斓的景象，探究其形成的原因，首先是他们原本不同的部族存有的不同文化底蕴，在舞蹈文化中显现出来。

其次是生活环境、主要的劳动方式，塑造着人们的性格特征在舞蹈中的表现。四川藏区十分广阔，其北部多高山草原，历史中游牧式的生活，形成了豪放粗犷的性格，新龙、甘孜、德格、炉霍一带的舞蹈，其舒展的舞袖、有力的踏蹽，给人以强烈的感染；而藏区南部则多以田园农耕为主，人们的性格则趋于相较婉约、凝重，形成舞蹈多为舒缓、滞重的面貌。这些因素产生了康巴藏区北部和南部“果卓”面貌的差异。

再一原因是与四川藏族的历史事件和对多民族文化的交融发展有关。四川的西北部与西藏、青海、甘肃接壤，居住于甘、青一带的氐羌系民族，自先秦时期即多次大规模地沿金沙江、雅砻江和岷江上游，向南直至现今云南迁徙，所以这里被称为古代我国西北氐羌系部族向南迁徙的民族走廊。在迁徙过程中，沿途分布着许多留居的氐羌系部落。在历史的长河中，氐羌系民族与周边的民族文化相互交融，相互吸收，这些历史文化的痕迹，反映在这里色彩斑斓的藏族舞蹈中。康巴的稻城、乡城至巴塘一带曾一度为云南丽江沐氏土司政权统治，那里的一些舞蹈又渗入了纳西族文化的痕迹。

综上所述，四川藏族舞蹈的多姿多彩，是由于四川藏族含有的各自不同的原始部族文化的底蕴，他们长期居住和劳动生产条件的不同，而形成的性格特征的差异，以及历史的变迁对相邻民族文化的交流与吸收等原因形成的。

【注释】

[1]红军长征时曾大力帮助过红军，后任西南军政委员会委员、西康省副主席，为和平解放西藏，在昌都被反动分子杀害。

珍贵遗存：《蜀舞撷萃》四川民族民间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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