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近代学术史上建树大见识高而又大体得到各方公认者,如王国维、陈垣、陈寅恪等,都不必因缘胡适发端的代际兴替,而达到超越其新学术的高峰。夫学问之品类不同,而其方法则一。胡适一身二任,处置相对得宜,因此当学界偏向明显,乱相太甚时,观念见识均有不同的学人往往都希望他出面,以其声望地位和影响力挽狂澜。本文旨在说明,要确切认识胡适在近代学术史上的地位及其阶段性变化,还是应当......
2023-11-03
胡适论学虽然好讲方法,但也明白学术史上“科学方法不是专讲方法论的哲学家所发明的”,一般专讲方法者所主张的方法,“实行起来,全不能适用”[80]。所以在提出新方法的同时,必须设法做出新典范。而欲达此目的,既要性之所近,又需技之所长。胡适的努力,至少体现于写《中国中古思想史长编》、撰写《说儒》和《水经注》研究等方面。
《大纲》问世后,蔡元培、刘文典、周作人、钱玄同、朱经农、丁文江、缪金源、雷海宗等人相继希望胡适再接再厉,将中古、近世卷尽早完成。本来在上卷之后续写中、下卷是顺理成章的事,胡适本人也有此计划并着手实施,而且自认为如探囊取物,很快可以完成。1919年后,胡适在北京大学开设中古哲学史课程,并铅印出版了七章讲义,范围限于两汉。次年续讲,延至佛教三期。1921年1月,他函告胡近仁:“《哲学史》中、下卷大概夏间可成。”[81]到1922年,胡适又“拟重编《中古哲学史》,拟分两部,六篇”,甲部为两汉、魏晋,乙部为六朝、唐。是年他还开过近世和近代哲学的课程。[82]至此,胡适的想法仍是延续《大纲》上卷的方法路径,一口气完成中古和近世卷,成一完璧,因此实行起来相对简单。所写讲义和书稿,吴虞等人曾经借阅,反应不甚积极,出版之事便一再搁置;后来更受到傅斯年等人的批评,胡适的自信因而发生动摇,改变观念,同意中国严格说来没有“哲学”,勉强可用“思想史”的意见[83],打算另起炉灶,《中国中古思想史》的写作变成要超越《大纲》的尝试,难度自然大大增加。[84]此后,胡适的哲学史迟迟不能续完,令人怀疑其哲学的根底不厚。[85]
胡适晚年说:“后来我总喜欢把‘中国哲学史’改称为‘中国思想史’。”有学人推测这一改称大概首见于《中古思想史长编》[86]。这与胡适的自述相符。但这个至关重要的变化,有一过程。1926年,胡适虽然向傅斯年表示要重写一部《中国古代哲学史》,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原来《中国哲学史》的中古和近世卷写出。这在胡适已经有了基础甚至成稿。1927年2月,他为了演讲,将中国哲学史分为六个时期,从上古直到近代(1850年),因越写越有趣,决计用心写出来,预备将来修正作一本英文书。他还特意提出:“我的《哲学史》上册,先作英文的《名学史》。今又先作英文的全部《哲学小史》,作我的《新哲学史》的稿子,也是有趣的偶合。”[87]这表明胡适虽已有意新写哲学史,观念尚未过渡到标名为思想史的阶段。
1928年汪敬熙问胡适:“《中国哲学史》中卷下卷,何日可以付印?极望此书能早日出版,给近日妄谈中国宋明哲学的人一种棒喝。不打破中国哲学及伦理学说至少能与外国齐驱的邪说,中国学术及教育的进步大难。”[88]1929年6月,胡适从哲学与科学的关系的角度承认:“将来只有思想家,而无哲学家。”[89]后来又将课程的正式名称改为“中古思想史”,但仍未放弃“哲学史”的标题。1928年11月15日,胡适致函芝加哥大学,以正着手撰写《中国哲学史》第二卷为由,婉辞聘其讲授中国哲学史课程的邀请。1929—1930年,他在日记中屡次将修改或续写的工作称为改《哲学史》稿或续写《哲学史》,还拟过《中国哲学小史》的纲目,并写了第一章的一部分。这很可能是《中国中古思想小史》的发端。[90]
胡适重写的文稿,仍然沿用《哲学史》的名目。1930年3月20日,胡适致函冯友兰,谈《老子》年代事,顺便提及:“近日写《中古哲学史》,已有一部分脱稿,拟先付油印,分送朋友指正。写印成时,当寄一份请教。”[91]同年5月15日,中国公学校董会致函胡适,其中提到:“自从先生把三月十二日开始写定的《中古哲学史》逐篇油印,送给学校中几个朋友,我们才知道先生‘五十日写成十万字’,‘三、四个月成书两册’。”[92]1930年4、5月间,张元济陆续致函胡适,告以收到所寄《中古哲学史》一至五章的书稿。[93]6、7月间,丁文江也先后收到胡适寄来的《哲学史》稿,复函希望其“早早做成一本真的书”[94]。可见胡适重写的稿子,仍标名为《哲学史》而不是《思想史》。其中或有与冯友兰争胜之意。
1931年2月,胡适重回北京大学,所任课程改称“中古思想史”,而撰写工作仍为《哲学史》。胡适日记显示,到1934年,他已将书稿的标题改为《中古思想史》,而授课的名称又恢复“中国哲学史”[95]。或许出于巧合,胡适的这些改变适与陈寅恪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下册的时间吻合,至少反映了风尚的变化以及胡适本人的摇摆不定。
胡适的《中古哲学史》油印后送一些朋友看,反应不一。[96]他“改写了几次,始终不能满意,后来就搁下了”[97]。搁置的外部原因,是九·一八以后政局的变化,以及胡适本人改任文学系课程。而主观原因,当与反馈的意见有关。胡适晚年回忆说:当时油印了几十部,分送汤用彤、陈寅恪、傅斯年、冯友兰、容肇祖、单不庵等人看。[98]就学术而言,上述诸人的意见无疑最为重要,但迄今未见直接回复的文字。前引陈寅恪等人1930年代初期的评论,或许可以视为间接反应。这使得胡适失去了往日的大胆和自信[99],迟迟不敢出手,却又不愿放弃,屡屡鼓其余勇要完成甚至全部改写。1937年胡适再任北大中国哲学史课程,仍然考虑“放大重写”《中古思想史》的有关章节。[100]1942年9月,胡适从驻美大使卸任,当月便用英文发表《中国思想史纲要》。他被问及将来计划时表示:“我想不教书,只想动手写我的‘中国思想史’。”[101]
1942年11月,胡适打算开始写汉代思想。他推掉了约20所美国大学的讲学邀请,决计专心写完《中国思想史》全部。这不仅因为相关手稿保存未失,在美国看书方便,更重要的是胡适一直放心不下这部未竟之作。他自称4年前心脏病发作住院,“明知未脱危险,心里毫无惧怕,只有一点惋惜。所惋惜的就是我的《中国思想史》有了三十三年的经营,未能写定,眼里尚无人可作此事,倘我死了,未免有点点可惜”!可见这部著作寄托着他的大期望,不完成则死不瞑目。他准备用一年时间写成包括汉魏和印度化两期的中古部分,再写包括理学和反理学时代两期的近代部分,并重写古代部分。全部计划用两年完成。[102]次年2月,在重读《两汉书》后,他想开始写定《中古思想史》的第一期两汉、三国部分,并且“为将来计算,颇想收集宋、元、明、清的思想史料书”[103]。
这时胡适在日记中写下了一段自我反省的话,流露其一直犹疑不决的内因。他说:“凡著书,尤其是史书,应当留在见解成熟的时期。我的‘中国思想史’,开始在(1915—17),至今足足二十七年了。上卷出版在一九一九,也过二十三年了。但我回头想想,这许久的担搁也不为无益。我的见解,尤其是对于中古一个时期的见解,似乎比早年公道平允多了。对于史料,也有更平允的看法。我希望这二十七年的延误不算是白白费掉的光阴。”[104]
胡适的成熟,究竟多大程度上令其觉得可以胜任《中国思想史》,值得疑问。他后来一直声称最记挂的事就是这部书稿,希望用两三年的安静生活完成,却始终未能如愿,《中古思想史长编》也没有正式付梓,政治动荡之外,胡适本人的不自信当是他自觉不便公诸于世的要因。后来胡适谈到《中国中古思想史长编》的写作时,有一番自我开脱的检讨:“《长编》的意思就是放开手去整理原料,放开手去试写专题研究,不受字数的限制,不问篇幅的长短。一切删削,剪裁,都留待将来再说。《长编》是写通史的准备工作;这就是说,通史必须建筑在许多‘专题研究’的大基础之上。我在民国十八年到十九年之间,妄想我一个人去做几十篇‘中古思想史’里的专题研究,当然是太大胆的野心,当然是不容易成功的。”[105]以此为标准,《大纲》上卷以及续写的中古、近世和近代部分固然没有经过许多专题研究的必经阶段,基础不稳,改称思想史之后,仍然不免野心太大的痼疾。(www.chuimin.cn)
近代学术,须中西两面兼通,本为至难之事。而中学动摇,西学主宰,宿儒过时,新人未立,坊间误以为用西学套中学即为学问。学人不察,将治学看得太过容易,等到1920—1930年代规范渐立,才有所收缩。胡适虽然明白不能靠早年的办法重建学术权威,必须开辟新径,但惯性使然,为学还是难以步入正规,以显示其高明。他之所以成为有名的上卷书作者,一方面反映其见识还能与时俱进,另一方面则表明其学问始终未上层楼。随着时间的推移,胡适对续写或重写中国思想史的执着,渐渐有些变味,似乎只是不愿放弃其学术开山与领袖地位,却又显得力不从心了。
撰写《说儒》,与《大纲》地位动摇关系密切,也是胡适重建学术权威努力的重要表现。《大纲》的“特长”之一是“截断众流”,从老子讲起。1922年梁启超到北京大学演讲,评论胡适的《大纲》,认为《老子》成书于战国末期,引起不少讨论的文字,两说各不相下。到1920年代后期,争议趋于沉寂。1930年代初,又因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出版而旧案重提。钱穆、顾颉刚等人相继撰文,再指《老子》成书于战国或战国后期。《大公报·文学副刊》第176、178、181—183等期,集中讨论这一问题。胡适除了分别向反对派诸人申述论据,坚持己见外,还专门撰写《评论近人考据〈老子〉年代的方法》,批评各人所用证据不过是“丐辞”,主张“在证据不充分时肯展缓判断”[106]。不过,胡适希望对方提出更有力的证据来,他本人同样需要有更充分的证据,而不能将自己的旧说当作前提。不仅如此,好讲方法的胡适若想再以金针度人,首先必须证明自己确有金针在手。而且由于对象改变,不能旧调重弹,仅仅依靠西学稗贩。
《说儒》的主题是儒的起源与流变,但重要目的之一,仍是论证老子在孔子之前。这可以说是胡适为捍卫其学术权威与后起之秀进行的一场功力较量,他自称写《说儒》的两个月是很快活的时期,“有时候深夜得一新意,快活到一面写,一面独笑”。与陈寅恪写《柳如是别传》有些形似。对于这篇“很用气力做的”文章,胡适颇为自信,他公开表态还有几分含蓄,“《说儒》一篇提出中国古代学术文化史的一个新鲜的看法,我自信这个看法,将来大概可以渐渐得着史学家的承认,虽然眼前还有不少怀疑的评论”[107]。私下记日记更加恢复到《大纲》时的大胆:“这篇《说儒》的理论大概是可以成立的,这些理论的成立可以使中国古史研究起一个革命。”[108]可惜与胡适的预期不合,该文发表后,后起之秀多不赞成,尤其是关于老子在孔子之前的论断,反而一些老辈较为肯定,令胡适颇为意外,也有些尴尬。
这时的胡适,学术上已从“革命”的位置上退下来,成为革命的对象,要想恢复革命的形象诚非易事。郭沫若便撰文指称,胡适的“新鲜的看法”,其实是郭氏十年前的陈说,也就是说,这个命早已被人革过了。胡适写《说儒》之前是否看过郭沫若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目前未见直接证据[109],以后来的一般规范而言,研究相关问题,后出之作理应参考前人成果,否则亦为违规。尽管胡适对社会史观一派始终不以为然,郭著毕竟是轰动一时的名作。因成见而置若罔闻,并非治学应有的态度。
《说儒》未能达到预期目的,胡适不得不另辟蹊径,找到足以证明其方法优越的范例。正是在这种情形下,他将目光投向了聚讼纷纭的《水经注》公案。有趣的是,胡适从未回应过郭沫若关于《说儒》有袭用之嫌的指摘,他又屡屡论证功力相近的学人用同样的材料治同一史事,所获结论往往相同或相似,而《水经注》公案,恰恰是这一性质的案例。
胡适何时开始关注《水经注》公案,以及为何关注此案,人言言殊。窃以为胡适重审此案与1930年代其学术地位的动摇关系密切,欲借此在治学方法的领导作用方面与王国维等人争胜。[110]胡适在1930年代已经开始关注《水经注》及有关公案,并有自己的看法,当时似非秘密。据说岑仲勉能进史语所,原因之一是胡适看了他发表在1930年代初《圣心》杂志上关于《水经注》的论文。钱穆《师友杂忆》记:1936年,因商务印书馆新版《永乐大典》中之《水经注》,他有意为戴校《水经注》案作一定论,而孟森已先其为之。孟森欲文稿陆续发表后,与钱穆互为商榷。“然心史所考订,送北大《国学季刊》,主其事者,因适之方远在国外,心史所考,与适之意见有异,非俟适之归,不敢轻为发布。而心史此项存稿遂亦迟未整理,所发表者殊有限。”[111]
据1937年1月19日胡适致魏建功函,他听罗常培说,负责编辑《国学季刊》的魏建功对孟森证实戴震偷赵一清《水经注》案一文颇有点迟疑,便托罗转告魏不必迟疑,“我读心史两篇文字,觉得此案似是已定之罪案,东原作伪似无可疑”。不过后来胡适的说法与此不同:“前几年,当孟心史的文章发表后,我曾重读静安先生的《戴校水经注跋》。那时我很觉得此案太离奇,多不近情理之处,其中也许有别情,为考据家所忽略。……我久想将来搜集此案全卷,再作一次审问,以释我自己的疑惑。”[112]1940年7月,房兆楹因撰《于敏中传》而阅陈垣编订的《于文襄论四库手札》,认为“《水经注》初为戴氏经手,继易他人另办,并于其间曾生争执,须人调停。可见孟先生等之考订,尚有未到处也”。恳请胡适“拨冗为作判语,俾有所从”[113]。则胡适关注此案,应在1930年代。
胡适重审《水经注》案的目的在于讲方法论,尤其是强调在此之前“考证学方法不曾上科学的路子”[114]。但这等于推翻了从清代学者治学方法归纳出来的十字法,至少不能将朴学当作科学。有学人指出:“‘勤、谨、和、缓’四字主要还是讲的做学问的态度,还并不是做学问的具体方法。”[115]胡适本人开始对于四字法是否等于治学方法,颇为含糊。他认为不同学科各有其方法,“贯于其中的一个‘基本方法’,却是普遍的,这个‘基本方法’,也可以说是,或者无宁说是方法的习惯”[116]。而要养成好的习惯,就须信守四字法。有时其演讲题为“做学问的方法”,胡适偏说:“我今天不谈方法,只谈谈做学问的必要条件,有了这些必要条件,方法自在其中。”所谓条件,一是充分的工具,二是养成做学问的习惯,即不懒惰,不苟且,肯虚心,三是寻找真、活、实的材料。而其中最重要的是养成治学的良好习惯,只要养成好习惯,“无论做什么学问,自能磨炼出精细正确的方法来应用”[117]。但到1943年,胡适便明确将四字诀称为治学方法,并说十年前已经借用此四字来讲治学方法了。王重民在《图书季刊》发表胡适的来函,正是将四字诀视为后者新的科学方法。胡适同意王重民发表私函,则因为此举正中其下怀。此后胡适曾多次在公私场合以四字诀为题讲述治学方法。[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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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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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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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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