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的街市评书演化为白话小说,让中国小说走向成熟,并成为世俗娱乐工具。宋元产生的话本,经明代文人的加工与出版,从话本迅速发展为小说。于是,陈腐的说教替代了生动的情节,笨拙的说理替代了快乐的感觉,这使得中国白话小说、短篇小说在清代出现了断代。明清两代出现的章回小说,是中国古代娱乐书籍历史的最高峰。许多小说可能因艺术价值而存在于小说史中,但此五部书则兼备艺术价值与娱乐价值。......
2023-11-03
人类通过阅读书籍获得了巨大的快乐。这个以读书为乐的时代其标志就是小说出版现象的到来。木心说,19 世纪是音乐与文学的嘉年华,这个欢乐的文学时代是小说带来的,而威尔伯·施拉姆在《人类传播史》一书中有这样的描述:
19 世纪可说是娱乐媒介发展的转折点,原因不只是由于电子媒介与影像媒介均在19 世纪末出现,当时的印刷媒介非常重视娱乐素材也是一项重要因素,尤其是书籍与报纸。19 世纪是文学的辉煌时代,当时著名的作家有英国的狄更斯、萨克莱、哈代,法国的雨果、福楼拜、巴尔扎克,俄国的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德国的托马斯·曼,美国的马克·吐温等。这些如泉水般涌出的天才,不仅促使小说成为当时文学的主流,更像强力的磁石般吸引着读者。当我们看看当时纽约的狄更斯迷对其作品渴望的殷切程度,就知道这块磁石的吸引力有多强。在那个时代,狄更斯的小说通常是分期出版,每两个星期出版一两章,再由邮轮带到纽约,可是纽约狄更斯迷等不及到书店去买书,他们在来自英国的邮轮进船坞前,就划着小船去会合,邮轮上的水手和乘客有的已经看过这个礼拜的故事了,那些小船上的狄更斯迷便会对着邮轮大声问:“小尼尔怎么样了?”由此看来,似乎很难找出其他事物比得上大家对小说的兴趣和喜爱,更别想有什么能够超过小说的力量了。[16]
狄更斯从25 岁开始写小说,写一部轰动一部,他喜欢善报因果,喜欢大团圆。尽管文学史认为他的小说太通俗,但电影和电视剧却时不时地想起他,把他的《远大前程》《大卫·科波菲尔》《双城记》《雾都孤儿》《老古玩店》翻来覆去地拍摄。托尔斯泰说:“忧来无方,窗外下雨,坐沙发,吃巧克力,读狄更斯……”
世界文学史中的两个高峰,一个是中国唐代的诗歌,另一个就是欧美19 世纪的小说。
19 世纪中叶,欧洲各国人口的识字率迅速上升。瑞典人以90%的识字率成为欧洲之冠。早在17 世纪末,瑞典的路德教会就推出一项苛刻的扫盲计划:禁止文盲参加宗教活动和结婚。同时,出版印花税的消除,大大降低了出版成本,小说与小报开始走向大众。这时,出版商面对大众的需要,开始有意识降低图书出版的成本与价格。他们把羊皮封面替换为布皮封面,然后又大量印制平装书。
在19 世纪小说的热潮里,有一种非常能够体现娱乐阅读的现象,这就是“旅行阅读”。1848 年欧洲第一家火车站书店——史密斯父子书店开业。旅行阅读给大众娱乐小说和刊载小说的小报、期刊都带来巨大的生存空间。1935 年,伦敦出版的“企鹅丛书”,这套丛书在三年间销售了2500 多万册,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从此开启了“口袋书”时代。
包括书籍在内的大众传播媒介使全世界走进了俗文化时代,无数学者已经从这个角度分析与批判了这个现象,但是与电影、电视、广播和报纸相比,书籍在充分满足着大众娱乐的同时,还保留着更多的高雅娱乐的因素。书籍作为以文字为主要内容的载体,文字表达理性的本质属性,使得社会成员中受到教育并具有理性思考能力的人群聚合在书籍面前。他们作为社会人员中较为智识的群体,也对出版业提出了较高层次的文化娱乐要求。
还有一个令人遗憾的现象是,一本小说拍摄成电影或电视剧,必须会自觉地丢弃许多小说原来的理性与批判内容。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拍摄成电影特别是电视剧时,多半都要把其中最伟大的部分删去许多。所以,许多经典作品的主题难以在电影或电视剧里原汁原味地表现或升华。
【注释】
[1][美]罗伯特·麦基:《故事—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周铁东译,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年,13页。
[2][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50页。
[3][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50页。
[4][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53页。(www.chuimin.cn)
[5][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45页。
[6][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66页。
[7][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66页。
[8][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70页。
[9][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70页。
[10][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71页。
[11][新西兰]史蒂芬·罗杰·费希尔:《阅读的历史》,李瑞林译,商务印书馆,2009年,222页。
[12][美]伊恩·P.瓦特:《小说的兴起》,高原、董红钧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年,35页。
[13][苏]高尔基:《在人间》,楼适夷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145页。
[14][苏]高尔基:《在人间》,楼适夷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172页。
[15][美]伊恩·P.瓦特:《小说的兴起》,高原、董红钧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年,47页。
[16][美]韦伯·施拉姆:《人类传播史》,游梓翔、吴韵仪译,远流出版公司,1994年,3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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