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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作品中性的恒定因素

【摘要】:性行为不仅仅是因为繁衍,也是人类最快乐的源泉之一。但食物与性却始终是人类不可缺少的。《诗经》之后的诗歌史和音乐史都在表述最恒久的一个主题——性爱。性不论在现实娱乐还是媒介娱乐中都是较难抑制的商品现象。西方娼妓史上第一个国家妓院“达克态里翁”,为有效制止当时雅典社会的淫乱。

性行为不仅仅是因为繁衍,也是人类最快乐的源泉之一。人类对快乐生活的态度,最明确的表现就是对性的看法,同时,性在人类的娱乐生活中也是经常在社会道德的底线上下变动的。人类的生活娱乐中,有许多娱乐行为是与生俱来的,也有的娱乐行为可有可无的,比如印第安人给拓荒者烟草到现在也不过是两千年。但食物与性却始终是人类不可缺少的。

性是人类生活和娱乐中最有道德复杂性的一个领域,色情的泛滥为大多数社会所不容,同时性又是爱情的最正常的体现,也是人类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部分。

诗经》中最具魅力的内容就是那些描写爱情的诗,这说明了孔子把男女之爱视为非常美好的东西,于是他把“关关雎鸠”定为诗三百的第一首。在《诗经》中的爱情诗描写了各种各样的男女之情。这里的爱情主角有纯情男子《周南·关雎》,有浪荡青年《卫风·氓》,有脉脉怀春的少女《郑风·将仲子》,有快嘴伶俐的妇人《郑风·褰裳》,有山野间的大胆调情《野有蔓草》,有床笫间的幽话《郑风·女曰鸡鸣》。对于《诗经》中的男女性爱,也可以说是自中国小说出现前最大胆的描述,郑振铎这样赞美:

在全部《诗经》中,恋歌可说是最晶莹的圆珠圭璧;假定有人将这些恋歌从《诗经》中删去了——像一部分宋儒、清儒之所主张者——则《诗经》究竟还成否一部最动人的古代诗歌选集,却是一个问题了。这些恋歌杂于许多民歌、贵族乐歌以及诗人忧时之作中,譬若客室里挂了一盏亮晶晶的明灯,又若蛛网上缀了许多露珠,为朝阳的金光所射照一样。他们的光辉竟使全部的《诗经》都金碧辉煌、光彩炫目起来。他们不是忧国者的悲歌,他们不是欢宴者的讴吟,他们更不是歌功颂德者的曼唱。他们乃是民间小儿女的“行歌互答”,他们乃是人间的青春期的结晶物。[4]

《诗经》记录的中国社会是一个狂欢的社会,人们把性爱当作自由欢乐的行为,甚至在一些节日里有着“性爱狂欢节”的性质。从《史记·滑稽列传》等史料看到,当时在节日里往往男女杂坐,白天眉目传情,互赠礼物,到了晚上酒宴之后,灯烛一息,即开始狂欢节般的性爱主题。《诗经》之后的诗歌史和音乐史都在表述最恒久的一个主题——性爱。

人类进入商品社会后,色情场所成为社会生活娱乐的一个重要地点,法律和社会道德对其的赞同和反对随着历史的变迁,一直有着巨大的变化,至今仍然是受人关注的话题。性不论在现实娱乐还是媒介娱乐中都是较难抑制的商品现象。李敖说,皇帝是古代社会最大的嫖客,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说,群婚制是与蒙昧时代相适应的,对偶婚制是与野蛮时代相适应的,以通奸和卖淫为补充的一夫一妻制是与文明时代相适应的。公元前6 世纪前后中,齐国政治管仲古希腊大政治家梭伦几乎同时设立了国家妓院,即“女闾”和“达克态里翁”。

西方娼妓史上第一个国家妓院“达克态里翁”,为有效制止当时雅典社会的淫乱。人们说,伟大的梭伦,你设立了国家妓院,满足了男子的要求,保护了良家妇女,使她们在大街上不再被男子追逐调戏。管仲设立“女闾”则是出于经济目的,通过官妓为国家赚钱,安置寡妇并繁衍人口,以增强国力。

以中国古代社会为例,娼馆从来都是现实娱乐的重要场所。这里包括:

春秋战国的“女闾”“女乐”;

秦汉的“军市”;

唐代的“教坊”、“营妓”、家妓;

宋代的“瓦舍”“勾栏”;

元代的“杂剧倡优”;

明代的私娼;

清代的伶人、“小班”、“茶室”、“下处”、“老妈堂”。

所有的文学形式,在成为商品之后,都曾经经历过一个阶段,那就是爱情文学或者黄色文学勃兴的阶段,正所谓“十部传奇九相思”。明代小说冯梦龙曾欲立“情教”,并编写了一本《情史类略》,其中收集了800 多个男女故事。冯梦龙的“三言”中,故事比重最大的就是男女之事,全书120 个故事,从第一个故事《蒋兴哥重会珍珠衫》开始,几乎全部是有关性的。他认为男女之情是立世之本,这一点竟有点弗洛伊德的意味:

我死后不能忘情世人,被当作佛度世,其佛号当云“多情欢喜如来”……我欲立情教,教诲诸众生……万物如散钱,一情为线索……六经皆以情教也,情始于男女,流注于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间。[5]

文学史在谈论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多半从人性的角度去讴歌其进步,但实质上不能回避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由于大众传播媒介的兴起,使得与性有关的内容,作为一种商品出现在文学作品之中。对这样一个现象,文学史是从这样的角度描述的:(www.chuimin.cn)

肉欲——个体的觉醒——人性的觉醒

这三个阶段的主要内容,都脱离不了性、性爱,这同时也作为一种娱乐商品存在的:

泰纳在谈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法国等拉丁语系国家的文学时说,感官的诱惑太强,幻想的波动太迅速,精神上先构成一个甜蜜的销魂的,热情汹涌的梦境,至少先编好一个,肉感又强又有变化的故事,有机会平时聚集的浪潮便一涌而出,把一切有责任和法律构成的堤岸全部冲倒……当我们更仔细地去研究文艺复兴时期的恋爱道德的时候,我们不能不对一个鲜明的对比感到吃惊,小说家们和喜剧诗人,使我们了解到爱情只是在于肉欲享受,但是,如果我们转向于那些最好的抒情诗人和对话体作家,我们在他们的作品上看到了另一种最高贵的深挚纯洁的感情,他最后和最高的表现是人原来与神合一的最古老信念的复活,两种感情都是真实的,而且,能够存于同一个人身上。[6]

泰纳只谈了文学中肉欲的升华部分,他也承认达到这个高度的也只是“最好的抒情诗人和对话体作家”,他没有说的是文学作为娱乐商品进行销售时,性是不可回避的卖点。

根据《法国大革命时代的禁书》所描述,真正摧垮法国大革命的书,并不是卢梭的《民约论》等启蒙主义书籍,而是流行在法国社会上的各种黄色小说。这种黄色小说流传甚广,其主角不是教会的神职人员,就是宫廷里的皇亲国戚。贩卖黄色小说的书商们,在赚钱的同时,也撕碎了教会和宫廷的神圣性。

《诗经》是歌谣,有诗有歌。诗歌和音乐主体的表现内容总是跟人类的性爱有关,比如爱情就是诗与歌永恒的主题。宋词是歌,分婉约派与豪放派,但豪放派的诗词只是宋词中的一个旁支,宋词是从城市中的娼馆里吟唱传播开的,其主体还是爱情。即使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也都留下了同样有名的情歌。苏轼有“大江东去”,亦有“明月几时有”;范仲淹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豪放,但也有类似“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忧伤。以歌曲为例,爱情歌曲才是歌曲的主流,即使在禁欲主义的时代里,歌曲主要表现宗教或政治内容,但是社会上依然有很多与情爱有关的歌曲在流传。“文化大革命”时期,受到批判的一种歌曲叫作“黄色歌曲”,这种歌曲的突出特点就是在歌词和音乐里展现出了情爱。

“文化大革命”结束以后,复映的老电影《上甘岭》有一首插曲《我的祖国》,因为这首插曲的歌词中有“姑娘好像花儿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一句,“文化大革命”期间进了“黄色歌曲”的名单,因此这部电影在给中小学生放映的时候剪掉了这首歌。改革开放之初,以邓丽君、罗大佑为代表的“港台歌曲”风靡一时,当时人民音乐出版社专门针对这些现象,出版了一本小册子《怎样鉴别黄色歌曲》,书中对黄色歌曲有如下的分类:

一类是表现女性期望男性的爱,如《郎是春日风》,采用比喻的手法,表现一位女性对于男性的渴求……描写男女两性的结合的歌曲,这种结合大多是萍水相逢,一见钟情,如《满园春色》中描绘的,好花前明月下,双双对对似神仙,人生几何多奇幻,萍水相逢,一见情牵……另一类爱情主题的黄色歌曲,其主要内容是描绘女性的美色,它所表现的男性对女性的爱情,爱的也就是女性的美色,如,在当时(指20 世纪30 年代)广泛传播的《妹妹,我爱你》,表现一位男子对一位女子的赞美,逐一形容她的头发、眉毛、眼睛、脸蛋、嘴唇如何如何的美,这就是他所以爱的理由……[7]

电子媒介开始,其强大的感性表达能力,使电影、广播和电视成为人类最主要的玩具。其中,性的内容成为电子媒介,特别是视频内容的重要题材。

美国社会在20 世纪对以影视为主的电子媒介抱有高度的警惕,曾经进行了大量的调查来研究影视对社会的危害,并曾经颁布了《海斯法案》。这种警惕主要针对影视中的两个元素:暴力与性。同时在整个西方世界影视制作中,情色电影、色情电影的制作与销售一直是一个巨大的产业。这个产业在一直挑战着各个国家的道德底线,也获得了巨大的商业收益。1950 年之后,随着电视技术的发展,各国电影产业都受到了电视的冲击。据研究表明,色情电影的流行和先进的电视编辑技术的开发几乎是同步。许多西方国家的电影制作商面对在客厅里占有绝对优势的电视,转而拍摄了一些不能在客厅里播放的内容,其中就包括色情电影。

1967 年,许多国家开始采取电影分级制的政策,丹麦率先对色情电影解禁。以此为开端,挪威、联邦德国、法国等西欧国家,都陆续解禁了色情电影。1970 年,美国下议院设立的“淫秽色情对策咨询委员会”提交了调查报告,这个报告长达700 页,结论指出,成年人有观赏自己喜欢的东西的自由,政府干预这种自由缺乏正当的理由。

20 世纪70 年代日本迎来了它的录像时代,索尼、松下等公司都推出了录像播放设备和录像磁带。这些新设备,首先装备在日本的汽车旅馆,在汽车旅馆放映色情录像带成为日本旅馆业招揽顾客的手段。拥有录像机的普通家庭,也常常去书店买录像带或租录像带,看录像也一度成为日本青年的时尚。当时人们把这些色情录像带叫作“会动的塑封本”,原因是在日本,那些裸露的人体写真集在书店里都是封在透明的塑料袋里销售,顾客购买之前无法翻阅。日本的色情录像带的广告就是“会动的塑封本”。

20 世纪90 年代,在克林顿政府的政策引导下,美国放宽了对色情片的限制,不仅是录像带的零售,卫星和有线电视的产品也增多了,这为各类色情片的流行创造了大环境,这使得日本成为美国色情片市场最大的出口国。

电视与电影相比,曾经具有更大的公共性。长期以家庭收看为主的模式,使电视的娱乐题材与电影有所不同。但即使在客厅电视时代,电视节目受到社会较严格的控制的同时,性的因素也一直存在着,西方和港台大量的“脱口秀”节目中有不少以性为内容的段子,还有流行全球的“速配”节目。

人们认识到,以电视“速配”节目为例,其核心的娱乐实质就是“偷窥下的爱情”。偷窥是一种病态的好奇,也是一种对奇观的追求。与旧农村的婚俗“听窗”和婚礼上公布恋爱的经过一样,其行为都体现了大众的偷窥心理。在电视节目中,就产生了可以合理地满足人们的这种偷窥心态的娱乐节目——婚恋速配节目。《我家红娘》《玫瑰之约》《非常男女》《一见倾心》等节目的动因,就是把平时不公开的,别人还有兴趣知道的男女恋爱的过程,浓缩到几十分钟之内,其实质就是“奇观+性”。

网络时代后,色情内容借助网络媒介又一次爆发。网络色情的浪潮甚至大大冲击了传统的色情视频市场,西方电影的分级制度已经不能阻止网络时代色情视频的泛滥,对这类视频的管制,也成为各国政府网络治理的重要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