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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传:百日维新及戊戌变法

【摘要】:自1898年6月11日光绪皇帝“诏定国是”决定变法起,至同年9月21日政变止,共计103天,历史上称为“百日维新”。戊戌变法,是经过康有为的建议和活动,通过光绪皇帝“诏定国是” 的。6月11日,光绪根据御史杨深秀、侍读学士徐致靖等的奏章,召集军机全堂,“诏定国是”,决定变法。所谓“诏定国是”的内容是: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变法自强。

自1898年6月11日(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四月二十三日)光绪皇帝“诏定国是”决定变法起,至同年9月21日(八月初六日)政变止,共计103天,历史上称为“百日维新”。

戊戌变法,是经过康有为的建议和活动,通过光绪皇帝“诏定国是” 的。光绪为什么要变法?他是怎样决定改革的?

光绪接位,年仅四岁,由慈禧“训政”。随岁月的推移,慈禧卵翼下的光绪,逐渐年长了。1889年,光绪“大婚”,慈禧表面上只好“归政”。这时正是中法战后不久,后党丧权辱国日甚,“国且不国”,不但西方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连东方的日本也侵犯“天颜”了。

甲午战时,光绪是主战的战争失败,《马关条约》签订,光绪也感到“非变法不能立国”。1895年7月19日(闰五月二十七日),光绪颁发了“因时制宜”的“上谕”:

自来求治之道,必当因时制宜,况当国事艰难,尤应上下一心,图自强而弭祸患。朕宵旰忧勤,惩前毖后,惟以蠲除积习,力行实政为先。叠据中外臣工条陈时务,详加披览,采择施行,如修铁路、铸钞币、造机器、开各矿、折南漕、减兵额、创邮政、练陆军、整海军、立学堂,大约以筹饷、练兵为急务,以恤商、惠工为本源,此应及时举办。至整顿厘金、严核关税、稽察荒田、汰除冗员各节,但能破除情面,实力讲求,必于国计民生,两有裨益。着各直省将军、督抚,将以上各条,各就本省情形,与藩、臬两司暨各地方官悉心妥筹,酌度办法,限文到一月内分晰复奏。当此创巨痛深之日,正我君臣卧薪尝胆之时,各将军、督抚受恩深重,具有天良,谅不至畏难苟安,空言塞责。原折片均著钞给阅看,将此由四百里各谕令知之。

这就是康有为等改良派欢欣鼓舞的“廷寄”,并以之登入《强学报》的。但后党环伺,官僚因循,仍是一纸空文,实效毫无。

光绪准备改革,而后党固步自封,对内封禁强学会,黜革汪鸣銮、长麟,驱逐文廷式;对外派李鸿章赴俄,签订《中俄密约》,出卖东北。他们抓紧政权、军权,冷视着帝党君臣对内政外交的焦虑。

此后,光绪又曾发过几次新政“上谕”,仍无实效,后党还时加干预,可知光绪的无权受制,客观上也使他感到“诏定国是”的必要。

从光绪来说,思想上是有矛盾的:决心变法,有挣脱后党束缚、巩固封建政权的可能性;也有政治改革后,对下层士子言论的开放,遭受后党反击的可能性。然而,如果毫不改革,统治权既难维持,政权独揽更属渺茫;进行改革,却对自身地位,对整个统治的巩固,还有若干希望。他也看到甲午战后,清朝政府内部纷纷议论变法,顽固派、洋务派也有“新政” 条陈,连慈禧的亲信荣禄也在1898年1月上疏,“请参酌中外兵制,设武备特科”,“造就人才”,“每省设一武备学堂,挑入学习重学、化学、格致、舆地诸学”,又提出整顿保甲。尽管他们只是老调重弹,用以“肃清内匪,固结人心”,但也反映当时的政治危机,不得不采取若干欺骗性的改革措施。于是光绪一则随时到慈禧处“请安”,借以窥探她的意向,防止后党的干预;再则援引改良派,排斥几个后党,逐步巩固地位,“以脱离太后之束缚”,巩固政权。

照此说来,光绪之所以支持变法,是基于甲午战后清政府的经济危机、人民革命因素的不断增长;也是为了摆脱以慈禧为首的后党的束缚,巩固封建政权。正由于如此,光绪所“爱”的“国”,是封建的清政府。他援引改良派以自固,改良派也依靠光绪以自重,但他们的主张却不完全一致,特别是在究竟把中国“变”向何处去的关键问题上有着严重分歧。那么,在剖析“百日维新”时,就不能不考虑光绪皇帝变法和改良派变法间的区别。

1898年6月1日(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十三日),康有为代杨深秀拟了《请定国是而明赏罚折》。一开始就说:“窃近者外国交逼,内外臣工,讲求时变,多言变法,以图自保。然旧人多有恶为用夷变夏者,于是定旧开新之名起焉。”接着,批驳守旧不变的危害,说是“审观时变,必当变法,非明降谕旨,著定国是,宣布维新之意,痛斥守旧之弊,无以定趋向而革旧俗”。6月8日,代徐致靖拟《请明定国是疏》,“请特申乾断,明示从违,以一众心,而维时局”。康有为自己也上了《请告天祖誓群臣以变法定国是折》,“请上告天祖,大誓群臣以定国是而一人心”。6月17日,宋伯鲁又上《请讲明国是正定方针折》,认为“变法先后有序,乞速奋乾断,以救艰危”。宋伯鲁、徐致靖都是帝党,杨深秀也是改良派联络的“台谏”,他们都在这个时期次第上疏,折稿还经康有为代拟,可知“请定国是”的折稿,是帝党和改良派因“日言变法而众论不一”,从而经过策划,以正趋向的。康有为除早呈《日本变政考》和已经上疏“统筹全局”外,这时又专折呈请“变法定国是”,还代杨深秀等拟折稿,他起的作用是很显著的。

6月11日(四月二十三日),光绪根据御史杨深秀、侍读学士徐致靖等的奏章,召集军机全堂,“诏定国是”,决定变法。所谓“诏定国是”的内容是:(www.chuimin.cn)

数年以来,中外臣工,讲求时务,多主变法自强。迩者诏书数下,如开特科、裁冗兵、改武科制度,立大小学堂,皆经再三审定,筹之至熟,甫议施行。惟是风气尚未大开,论说莫衷一是,或托于老成忧国,以为旧章必应墨守,新法必当摈除,众喙哓哓,空言无补。试问今日时局如此,国势如此,若仍以不练之兵,有限之饷,士无实学,工无良师,强弱相形,贫富悬绝,岂真能制梃以挞坚甲利兵乎?

朕维国是不定,则号令不行,极其流弊,必至门户纷争,互相水火,徒蹈宋、明积习,于时政毫无裨益。即以中国大经大法而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譬之冬裘夏葛,势不两存。用特明白宣示,嗣后中外大小诸臣,自王公以及士庶,各宜努力向上,发愤为雄,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以救空疏迂谬之弊。专心致志,精益求精,毋徒袭其皮毛,毋竞腾其口说,总期化无用为有用,以成通经济变之才。

京师大学堂为各行省之倡,尤应首先举办,著军机大臣总理各国事务王大臣会同妥速议奏,所有翰林院编检、各部院司员、大门侍卫、候补候选道府州县以下官、大员子弟、八旗世职、各省武职后裔,其愿入学堂者,均准入学肄业,以期人才辈出,共济时艰,不得敷衍因循,徇私援引,致负朝廷谆谆告诫之至意,将此通谕知之。

上述“诏书”,应为翁同龢所拟,前文谈到,张謇在“诏定国是”前一天,已“见虞山所拟谕旨”,《翁同龢日记》也有记载:

(二十三日)上奉慈谕,以前日御史杨深秀、学士徐致靖言国是未定良是,今宜专讲西学,明白宣示等因,并御书某某官应准入学,圣意坚定。臣对西法不可不讲,圣贤义理之学尤不可忘。退拟旨一道,又饬各省督抚保使才,不论官职大小,旨一道。

康有为为帝党代拟折稿,帝党首领“拟旨一道”,可知“诏定国是”是改良派和帝党结合,明定改革的。

上述“诏书”,指出“五帝三王不相沿袭”,不能“徒蹈宋、明积习”,而须及时变法。特别提到练兵和兴学,前者用以“强国”,后者资以“励才”。它正反映了甲午战后海陆军覆灭,急需重练;洋务派所办“新政”无效,急需“聘才”。

“诏书”指出“以圣贤义理之学植其根本,又须博采西学之切于时务者实力讲求”,这与翁同龢应对时所说“西法不可不讲,圣贤义理之学尤不可忘”是一致的。他旨在“制梃以挞坚甲利兵”,说明要挽救瓜分危机,与洋务派的投降外交有别。

“诏书”指出首先举办京师大学堂,“为各行省之倡”,没有提到政治改革,这也反映帝党变法有其局限。

但是,这是以皇帝的名义“定国是”的诏书,它的目的是“以变法为号令之宗旨,以西学为臣民之讲求,著为国是,以定众向,然后变法之事乃决,人心乃一,趋向乃定”。而此后“一切维新,基于此诏,新政之行,开于此日”

“诏定国是”是康有为1888年第一次上书以来,十年间不断上书请求的;是康有为组织学会、发行报刊、团结帝党,终于得到光绪皇帝的一纸“诏书”的。变法的实现,康有为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