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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有为传书籍概述及保国会活动详解

【摘要】:刚好御史李盛铎也有会合在京应试举人开会的主张,于是由康、李两人为主要发起人,组织保国会。可知保国会是为了“救亡”“保国” 而设。它以保国、保种、保教为宗旨,在北京、上海设两总会,各省府县设分会,略具政党规模。保国会成立后,保滇会、保浙会、保川会先后成立。

“胶州事变”发生后,各地报刊抑扬舆论,极言时危。如《知新报》载有陈继俨《论德人据胶州湾》[第四十四册,光绪二十四年(1898)二月初一日出版],欧榘甲《泰晤士报论德据胶州事书后》(第四十八册,同年三月初一日出版);《湘报》《湘学报》都刊康有为《条陈胶州湾折》,文前且有谭嗣同按语,《湘报》又载《大局可危》(俄索旅、大)以至《汇录各报述胶事》等报道;《时务报》有汪康年的《论胶州被占事》;《国板报》也载有有关新闻和言论。这就更加激起广大人民对帝国主义侵略罪行的仇恨。

康有为“既上书求变法于上,复思开会振士气于下”,结合各省旅京人士纷纷倡设学会,“以继强学之旧”。如由康有为及其同乡组织粤学会,由杨锐等发起蜀学会,由林旭等发起闽学会,由杨深秀等发起关学会。意在团结维新志士,在全国各个地方推行变法维新。这时会试期近,各省举人云集北京,康有为等以为“自经割台巨创以后,我士大夫醉乐酣嬉,不识不知,三年于兹”。“乃及今岁胶、旅、大、威相继割弃”,需“成一大会以伸国愤”,使“爱国之忱,当为天下所共与”。刚好御史李盛铎也有会合在京应试举人开会的主张,于是由康、李两人为主要发起人,组织保国会。

4月17日(三月二十七日),保国会在北京粤东会馆开第一次会议,到有官僚士大夫二一百人,康有为在会上演说,历述帝国主义侵略日急,瓜分危机严重,“故鄙人不责在上而责在下,而责我辈士大夫,责我辈士大夫义愤不振之人,故今日人人有亡天下之责,人人有救天下之权者”。“故今日之会,欲救亡无他法,但激励其心力,增长其心力,念兹在兹,则爝火之微,自足以争光日月。基于滥觞,流为江河。果能合四万万人,人人热愤,则无不可为者,奚患不能救”。可知保国会是为了“救亡”“保国” 而设。

在第一次集会时,议定《保国会章程》三十条,今摘录于下

一、本会以国地日割,国权日削,国民日困,思维持振救之,故开斯会以冀保全,名为保国会。

二、本会遵奉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二十七日上谕,卧薪尝胆,惩前毖后,以图保全国地、国民、国教。

三、为保国家之政权土地。

四、为保人民种类之自立。

五、为保圣教之不失。

六、为讲内治变法之宜。

七、为讲外交之故。

八、为仰体朝旨,讲求经济之学,以助有司之治。

九、本会同志讲求保国、保种、保教之事,以为论议宗旨。

十、凡来会者,激励愤发,刻念国耻,无失本会宗旨。

十一、自京师、上海设保国总会,各省各府各县设分会,以地名冠之。

十二、会中公选总理若干人、值理若干人、常议员若干人、备议员若干人、董事若干人,以同会中人多推荐者为之。

十三、常议员公议会中事。

十四、总理以议员多寡决定事件推行。

十五、董事管会中杂事,凡入会之事及文书会计一切诸事。

十六、各分会每年于春秋二、八月将各地入会名籍寄总会。

十七、各地方会议员,随其他情形,置分理议员约七人。

十八、董事每月将会中所收捐款登报。

十九、各局将入会者姓名、籍贯、住址、职业随时登记,各分局同。

二十、欲入会者,须会中人介之,告总理、值理,察其合者,予以入会凭票。

二十一、入会者若心术品行不端,有污会事者,会众除名。(www.chuimin.cn)

二十二、如有意见不同,准其出会,惟不许假冒本会名滋事。

二十三、入会者人捐银二两,以备会中办事诸费。

二十四、会期有大会、常会、临时会之分。

二十五、来会者不论名位、学业,但有志讲求,概予延纳,德业相劝,过失相规,患难相恤,务推蓝田乡约之义,庶自保其教。

二十六、捐助之款,写明姓名、爵里,交本会给发收条为据。本会将姓名、爵里、学业、寄寓按照联票号数汇编存记。联票,皆有总、值理及董事图章。

二十七、来会之人,必求品行心术端正明白者,方可延入。本会所应办之事,大众随时献替,留备采择。倘别存意见,或诞妄挟私及逞奇立异者,恐其有碍,即由总理、值理、董事、诸友公议辞退。如有不以为然者,到本会申明,捐银照例充公,去留均听其便。

二十八、商董兼司账,须习知贸易书籍情形及刷印文字者充其选,必须考查确实,一秉至公。倘涉营私舞弊,照例责赔。经手之董事、会友,凡预有保荐之力者,亦须一律议罚。

二十九、本会用项,概由值、董核发。如有巨款在千数百金以上者,须齐集公议,方准开支。收有成数,择殷实商号存储,立折支取。如存数渐多,亦可议生利息。发票之期,按几日为限,由值、董眼同经理。

三十、总理、值理、董事均仗义创办,不议薪资。将来局款大盛,须专请人办理,始议薪水。惟撰报、管书、管器、司事、教习、游历、司帐,酌量给予薪水。

它以保国、保种、保教为宗旨,在北京、上海设两总会,各省府县设分会,略具政党规模。

此后,又在崧云草堂、贵州会馆开过两次会。康有为有《保国会序》“榜于会所”,说:“我四万万同气同种之胄,忍回视其奴隶牛马哉?”只有“合群以救之”,“激耻以振之”,“励愤气以张之”,“奔走呼救”,“以保一大国”梁启超也在4月21日(闰三月初一日)演说保皇会开会大意,说明“瓜分”危机,强调“合群智以讲求之”,所谓“八表离披割痛伤,群贤保国走彷徨。从知天下为公产,应合民权救我疆”。它是御侮救亡的团体,具有爱国意义。

保国会成立后,保滇会、保浙会、保川会先后成立。从它们成立到无形解散,一直遭到后党的诬蔑、破坏。

这时,守旧的吏部尚书洪嘉与怂恿浙江人孙灏出面攻击康有为,并替孙灏撰写一篇《驳保国会章程》,依照《章程》三十条逐节驳诘,言词粗俚,杂以詈骂,什么“地方大光棍”“厚聚党徒妄冀非分”“形同叛逆”“辩言乱政”“邪说诬民”“鬼蜮伎俩”“诳骗人财”等毁辱之声,充斥纸端。最后说什么“《保国会章程》来而保浙会之奏稿亦来”,如果“依其所说行之,浙必糜烂,我等浙人,岂可坐视桑梓遭其剥削”。说什么“外衅迭至,犹未可危,内患交乘,若辈为巨,尽变成法以从海西,是谓客强而非自强”,真是一篇不可多得的反面文章。

5月2日(闰三月十二日),御史潘庆澜又上疏弹劾,说是康有为“聚众不道”,顽固派主角之一刚毅准备查禁了,据说因为光绪皇帝说:“会能保国,岂不大善,何又查禁耶?”才把这事搁置下来。

5月17日(闰三月二十七日),后党御史黄桂鋆参劾保滇会、保浙会、保川会,说是“皆由保国会党,包藏祸心,乘机煽惑,纠合下第举子,逞其簧鼓之言,巧立名目,以图耸听,冀博准办之谕旨,便可以此为揽权生事之计”。说是“天下古今,权操于上则治,权分于下则乱”,如今“民主民权之说,日益猖獗,若准各省纷纷立会,恐会匪闻风而起,其患不可胜言”。如果各省自保,那将“从此分裂”,要求严禁。这些守旧分子群起攻击改良派,并组织所谓“非保国会”,与保国会对立。

短短的一个月中,保国会连遭劾奏,但它终未被封禁,论者每每溢美光绪皇帝,康有为、梁启超更赞誉“圣主”“盛德”,说光绪“虑西后见之,特抽出此片”,“不以白太后,乃得免,否则党狱先起矣”。事实上,保国会频遭参劾,会务无形解散,还是被后党破坏,至于它在参劾时未遭严办,也并不全如康、梁所言,出于光绪袒护。光绪是封建皇帝,要他真正开放民权,真正有民主思想,是不可能的。他即使有“会能保国,岂不大善” 这样护持的话,也只是由于保国会“并非有碍国家,有碍君权”。《保国会章程》第二条明明记载“遵奉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二十七日上谕,卧薪尝胆,惩前毖后,以图保全国地、国民、国教”。那么,保国会是拥护光绪皇帝的政治团体。再则,瓜分大祸的造成,在改良派看来,都是“顽固守旧所致”,而主其事者,实为后党。所谓“激励愤发,刻念国耻”,无形是反对后党。“会能保国,岂不大善”,或许缘由在此,所以没有明谕申禁。

保国会遭劾而未封,形存而实散,但它的规模较强学会为大,宗旨较强学会为显,并且厘定章程、会议例则等,略具政党规模,它又组织在瓜分祸急、民族危亡之时,要求保国保种,“合群结社”,“一举而十八行省之人心皆兴起矣”,表达了御侮图存的爱国愿望,促使了各省自保的救亡活动,无疑是有进步意义的。它又团结了一批地主、官僚以及知识分子,康有为说:“集者数千人”,未免过夸,但集会三次,到会人数远超过强学会。后来列为“四卿”、参赞新政的林旭、刘光第、杨锐就都是保国会会员,它是“合”了一些“群”的。保国会组设不到两个月,光绪皇帝就“诏定国是”,那么,它对戊戌变法的实施,也曾起了作用。

然而,保国会却暴露了资产阶级改良派的弱点。

保国会以保国、保民、保教相标榜,它在《章程》中首列“遵奉光绪二十一年闰五月二十七日上谕”,揭举“保”帝,而思“维持振救之”,说明它所“保”的国,还是以光绪为首的大清帝国,只是要求在不根本动摇封建统治的基础上进行政治改良。尽管康有为等鼓吹“民权”,说什么保国会“从知天下为公产,应合民权救我疆”。但“民权”,实际是“绅权”,也就是地主、资产阶级之权,不是真正民权。至于“保教”,则“保”的是孔教,原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产物,不过经过改良派装饰,涂上一层资本主义的色彩。保国会标出的宗旨只能是“提倡一种不必消除旧有统治阶级的旧有基础的变更”。

保国会虽然“合”了一些“群”,而纠合的大都是地主、官僚出身的知识分子,其中有的也具有资产阶级倾向,但妥协动摇,彷徨瞻顾。这里试就几个人物略加剖析:李盛铎,同是保国会发起人之一,后“受荣禄之戒,乃除名不与会。已而京师大哗,谓开此会为大逆不道,于是李盛铎上奏劾会”。等到听到潘庆澜“欲参倡会诸人,乃捡册自削其名,先举发之”。李宣龚自称,保国会发起,“弟虽到过一两次,其实不过逐队观光,并不识有所谓政治思想”,杨锐列名会籍,“偏当众假寐”。乔树柟听到《国闻报》登载《京城保国会题名记》,写信责询梁启超:“《国闻报》中列有保国会题名,贤师弟实司其事,贱名与焉,鄙人大惑不解”。说是“把臂入林”,“诬及鄙人”,“贤师弟本未声明保国会之名,而滥列多名,乘机作乱,居心狡诈,行同诳骗”,愤愤不平,溢于言表。

即使是参与强学会,和梁启超在康有为创刊的《中外纪闻》共事过的汪大燮,身在京师,对保国会也不从挽救危亡的大局考虑,而从门户之见出发,坐视其败,他在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十四日写给汪康年的信中说:

康保国会开讲数次,兄皆未到。彼出知单,必有兄名,而知单从未至兄门,其奇如此!同人有赴者,闻其言自始至终,无非谓国家将亡,危亟之至,大家必须发愤,而从无一言说到办法,亦无一言说到发愤之所从。张菊生谓:“其意在耸动人心,使其思乱,其如何发愤,如何办法,其势不能告人。”斯固然也。……今御史有劾保国会者,而《国闻报》将所有赴会听讲之人姓名、籍贯尽刻之。兄指其用心有二端,非刻论也:一则借众人以自保,此浅说也;一则甚愿兴衣冠大狱,狱兴则人心去。又此辈率多豪杰,借国家以除之。(自注:“既杀人,又可以罪国家。”)其有不尽者,则归彼矣。彼无成事之才,彼固不自量也。然其意中界限极分明,其门墙中之私党为一类,其平日来往知名之人,是面子之党为一类。(自注:“叫人替他出官,可谓之官党。”)官党为之前驱,若能多死数人,便有生法,此深说也。此种人不必显与为难,亦何可为其所愚。

汪大燮、张元济都和康、梁共事过,在维新运动中也做过一些事业,还不免背后讪议,这些知识分子不能始终团结在一起,无怪秋天政变发生,“春间入会诸人,无不人心惶恐”,以为“大祸将临”。企图在清朝封建统治者的许可下进行改革,以达到“保”的目的的政治运动,毕竟是“软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