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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日朗》-1995年法国国家视听研究院约稿电子音乐作品

【摘要】:《诺日朗》是作曲家张小夫于1995年应法国国家视听研究院现代电子音乐研究中心的约稿而创作的电子音乐作品,1996年在法国巴黎国际现代音乐节上首演,获得很大成功。在《诺日朗》中,电子化音响基本来源于一台YAMAHA SY-77的调频式电子合成器。

《诺日朗》是作曲家张小夫于1995年应法国国家视听研究院现代电子音乐研究中心(INA-GRM)的约稿而创作的电子音乐作品,1996年在法国巴黎国际现代音乐节上首演,获得很大成功。作品长度为18分23秒。

“诺日朗”是传说中的藏族男神,雄伟、壮丽的诺日朗雪山和诺日朗瀑布均坐落于四川西北部阿坝藏族自治州的九寨沟境内,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而令人神往的地方。1983年,作曲家第一次踏上这片散发着金属般光芒、原始而神秘的土地,就被这里极具特色的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所感动。如何通过藏民族生动、鲜活的外部生活直接“切入”来深入表现“嘛呢”堆旁和“转经”声中人与神的对话,在通往“天界”的旅程中生命与自然的对话,以及内心深处渴望生命“轮回”的终极意义呢?作曲家持续了近十二年(期间包括在法国留学深造的五年)的工作,一直在积极寻找最为理想化的音乐语言和更为独特的表现方式来创作这一作品,最终于1995年冬以组合打击乐和现代电子音乐相结合的新音乐形式、建立在电子技术和器乐写作的双平台之上创作了这一作品。多年以来的文化思考和技术积累最终体现在这首作品中的成功之处在于,作曲家力求把藏文化理念的内涵渗透到电子音乐的技术理念中去。

作曲家站在了传统作曲写作思维的平台上,选择动机展开的手段进行发展(动机出现在全曲的1分17秒35帧处),但在动机材料的选取上却没有使用传统乐音音高概念上的音符材料,而是选择用“喇嘛诵经”这一非常具体化的音响作为全曲的重要动机。“喇嘛诵经”的原始素材佛教的“六字箴言”,但作曲家考虑到开口音、闭口音发音特性的不同及口型的变化,在作品中只截取了“六字箴言”中一段时长仅为2秒07帧的声音作为动机,是因为这个2秒07帧的声音足以包括短小电子音乐语汇的主要特征,这种设计既精练了动机材料又为动机以后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和广阔的空间。

从文化理念的角度来分析,藏民族有许多独有的民族特性,在各种特性中又存在着一种共性,那就是藏民族的生活和藏传佛教息息相关,可以说藏传佛教渗透了整个藏文化。因此,用具体化音响“喇嘛诵经”作为动机,在作曲家看来这种表达可能是一种最直接最深刻的方式,事实上给听众的感受也是相当震撼的。“喇嘛诵经”这一具体化音响动机的选定也决定了整个作品应该建立在电子音乐创作平台上,以电子音乐的形式和技术来表现,这也体现了作品中在动机材料的选择上文化理念和技术理念的相互渗透。

作曲家在多次的实地采风中体验到,无论是藏民日常生活的转经、转嘛呢堆、转庙乃至转山、转湖,还是在他们精神世界对生命“轮回”的概念中,类似“圆”与“循环”的理念在藏文化中无处不在,而“圆”与“循环”对电子音乐来说恰恰与loop这种电子音乐制作技术相对应,甚至可以说不谋而合。loop技术在作曲家“交响化思维”的支配下使动机由小循环不断扩张到大循环来表达和对应“圆”与“循环”的文化理念,从而达到文化理念和技术理念的统一。

在《诺日朗》中,音响动机的循环不仅构成了作品的局部和片段,且随着它的滚动发展、变化和延伸、多层叠加以及各种“电子化”的裂变、重组、多轨合成而构成作品的各个段落,进而又把这种技术发展原则扩大为建立整体结构的理论依据,使小的循环演化为大的“轮回”并使之贯穿于全曲的各个部分最终体现为作品的整体结构,摆脱了在“传统”电子音乐作品中loop技术的背景化、静态化、平面化的功能,从而创造了loop技术“主体化”“动态化”“立体化”的新理念。(www.chuimin.cn)

在《诺日朗》中,电子化音响基本来源于一台YAMAHA SY-77的调频式(FM)电子合成器。作曲家把这些电子化音响也细分为三类:一类是具备明确音高的,另一类是模糊音高的,还有一类是纯噪音的(无音高的)。作曲家平行使用了这三类电子化音响,它们相互交织穿插,对每一次的音乐增长都起了重要的作用。在电子音乐技术手段的处理下,有些纯噪音的电子化音响被作曲家处理得极具音乐性和乐音化,而一些具备明确音高的音响又被作曲家进行噪音化处理。其次,作曲家采用的都是趋向金属质感的电子化音响,这样从声音质地的角度也得到统一,模糊了三类音响的界限。

为了能更加直接地表达藏文化的本质,作曲家并没有选择常规的、旋律化的音乐语言来表达藏文化的深厚内涵,而是选择了非乐音乐器——打击乐,在这首乐曲中它们担任了“歌唱”和“对话”的作用,成为乐曲的主体部分。另外,打击乐各种不同方式演奏法的开发和使用,也模糊了打击乐音响和电子音乐音响的界限。如在乐曲的中段,作曲家设计了金属类打击乐器(磬、锣、钹、碰铃、藏铃)相互之间的摩擦与碰撞;设计了用手掌和拳头(分别代表阴、阳)击打皮质类打击乐器(排鼓、桶鼓、中国大鼓等)的不同位置;等等。它们所产生的音响时而“歌唱”、时而与电声部分进行“对话”,使这个“噪音乐器”极具音乐性,也使作品在更高的层面上通过现代电子音乐与打击乐结合的独特形式体现深厚的藏民族文化内涵。

在空间的安排上,《诺日朗》有着很多的设计,作曲家安排了各种空间的对话,不仅在乐曲中讲究空间与层次,达到人与神之间的“对话”;在演出中,由作曲家控制的部分打击乐与舞台上的打击乐也形成空间“对话”;另外蓝色和红色的灯光分别把舞台上的打击乐表演区域划分为两个不同的色彩区,象征着“天上”和“人间”,形成舞台上两个区域之间的“对话”;电子音响通过不同组扬声器之间又进行着“对话”;等等,都为这首作品增添了更为广阔的空间和特殊的表现力。作曲家有如一个“交响乐队”的指挥位于观众席中央位置控制全场大大小小几十组音响设备,根据音乐的变化使音响表现出不同的力度、不同的相位移动和音势。通过这种“动态化”的交响,使听众心灵和身体均感觉到全方位的震撼与撞击;作曲家更以具有象征意义的现场演奏(铜制、石制打击乐器)与台上打击乐的演奏形成中心控制区和舞台表演区不同空间的对话,展现现代电子音乐在高科技支持下的演出形式的独特魅力,使音乐的表现在多种“媒体”的交织配合之下达到一个崭新的境界,从而达到更高意义上的空间多层次化。

(王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