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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国辉《森林的祈祷》作品评介汇编

【摘要】:在音高处理方面,被分解的单一核心线条与其他乐器的组织关系,体现了《森林的祈祷》整体所使用的音高组织逻辑。《森林的祈祷》在音色方面的使用呈块状分布,这种块状的内部结构又复合了同质乐器的不同音色,并不时由异质乐器的音色感染以形成色差。

2002台湾国际作曲比赛是该年度重要的一次国际音乐赛事,近22个国家和地区的作曲家参加了此次比赛,比赛共收到135部管弦乐作品,其中,美国30部,中国38部(大陆23部、台湾15部),意大利9部,英国5部,法国、韩国各4部,德国、希腊、奥地利、日本、以色列、瑞士等国家也有作品参赛。最后共有三部作品获奖。其中来自上海音乐学院作曲系叶国辉先生创作的《森林的祈祷》获第三名(第一名空缺)。

在《森林的祈祷》总谱的第二页,作曲家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五年前的一天,偶然看到的一则报道使我产生了很大的创作冲动。在位于东南亚的一片原始丛林中,伊里安查亚土著几千年来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他们以打猎和种植为生,像鸟一样住在高高的树上。20世纪70年代末,人们发现了这片被文明世界遗忘的角落,不久,政府将他们移出了原始丛林,一种远古文明人为地永远消失了……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我在匈牙利李斯特音乐学院做访问学者期间,有幸随印尼的Oemartopo先生学习演奏佳美兰音乐。几乎在敲响那些神秘乐器的第一天,我就想起了伊里安岛上的那片原始森林……”

《森林的祈祷》在创作观念上的定位,基于以东方音乐中单一线条和即兴的思维方式,控制以西方交响乐队、人声为平台的音乐发展总体。作品大规模使用单一线性结构原则进行创作的构思是颇具个性和特色的。这即是作曲家的一种对地域音乐文化或是对跨文化的语境抽象,也体现了其对西方音乐中具有核心地位的复调、主调等音乐多层织体结构模式近乎反叛的思考。

从乐曲的整体来看,单一线性结构的原则几乎贯穿始终,并直接影响了段落、阶段动态、高潮、局部对比关系等结构的布局。作曲家表达的意境,建立了一种自然状态下的由远而近,逐渐增长再至消失的音响画面。在这里,作曲家并没有刻意回避三部性的音乐结构,因为他认为这种最为近乎自然的音乐结构原则如同他所意图表述的声音过程的自然状态。

《森林的祈祷》使用了两个核心素材,它们都是由大三度、小三度和小二度音高构成的,并通过微分音进行“膨胀”处理。素材具有线条特征,舒缓而古朴。第一素材在乐曲首部由九件木管乐器奏出,三支双簧管将一个横向的核心线条以交叉的方式分解,其他木管乐器以同度、二度或微分音断断续续地模糊、逗留和装饰着。在音高处理方面,被分解的单一核心线条与其他乐器的组织关系,体现了《森林的祈祷》整体所使用的音高组织逻辑。作曲家通过这种方式营造的单一线性结构“大齐奏”颇有意境,而且几乎将其作为整个乐曲发展手段!第一素材在纵向方面的音高处理基于一种“非对称的微音程结构”,即在纵向小二度范围内,主导音高的比例占优,小二度和微分音以少于主导音高的比例使单一线条处于模糊和朦胧的音响状态,并由此“膨胀”成“大齐奏”的张力。(www.chuimin.cn)

乐曲的第二素材具有点状特征,第一次出现在由男声演唱的第32小节,第76小节的弦乐声部是它的变化形态,第二素材在横向上仅以大三度音程运动,有时在纵向上也集合为大三度范围内包含有微分音的音群。《森林的祈祷》在音色方面的使用呈块状分布,这种块状的内部结构又复合了同质乐器的不同音色,并不时由异质乐器的音色感染以形成色差。对音色音响同一性的模糊处理如同乐曲在音高和声部上的模糊状态一样,是作曲家对整体音乐语言的关照,当然,局部音色的变化和对比,尤其是女声音色的储备和突显,颇有效果地烘托了乐曲的意境。

素材一由九件木管乐器分别以常规和弹吐的音色持续着一种仿佛是古朴的吟唱,之后,从舞台的两侧传来淡淡清澈的女声,并在随后附之以马林巴、竖琴和弦乐器微弱的染色。由于所有这些声部的音高都同构于处于主导的木管乐器,在这段音乐的实际音响中,音高的作用似乎被忽略而只留下了音色的结果。为了获得人声音色的空间感,两个合唱队按作曲家的要求被安排在舞台的两侧。女声的合唱声部除了在乐曲开始不久以很弱的力度呼应出回声外,一直处于“战略”后备状态,即使在全曲的高潮处也不加入。当乐曲临近结束的时候,四个支声处理的女声声部仿佛从天外飘来,乐曲的三个核心音高C、A、#C被交织着,声音越来越远……

《森林的祈祷》所体现的单一线性结构的手法是富有特色的,它使音色、音区、人声、织体等细致有机地结合,气息的控制与线条的流动和张力以不确定、游移的方式消耗在绵延的音流中,标题是极为标意和理性的。然而,音乐所传达的信息使“观念艺术”的理性成为消失在感性时空中的音响,多样化的变体使音高、力度、音色、节奏、人声等音乐的基本元素回到了单一的线性结构之中,这些深刻而又自然地带给了我们许多已经匮乏的记忆,你不会为地域性、民族性追问,音乐对作者与听众而言,早已跨出了标题自身。历史的文化资源和音响资源似乎弥漫在西方与东方、古老与现代、原始与文明、个性与普遍等多重的矛盾与冲突之间。

(郭树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