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顶鹤：繁殖地、越冬地及飞行安全

丹顶鹤是东北亚特有的物种，这是世界公认的，据资料显示，现在世界上丹顶鹤野生群种的个体总数在3000多只，分布在中国、日本、朝鲜、韩国、俄罗斯和蒙古。其中60%左右生活在中国。

但丹顶鹤的祖籍在哪？关于这个问题，曾有日本说与中国说的争论。说在日本的，理由很简单，它是日本的留鸟，常住不迁徙，且国际通用名为Grusjaponensis，拉丁语，意为“日本鹤”。说丹顶鹤的祖籍在中国，就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有很多缘由。

用拉丁文将丹顶鹤命名为“日本鹤”的人叫斯塔提乌·穆勒，是德国的一位动物学家。他在翻译现代生物分类学奠基人林奈的《自然系统》一书时，根据要求，对新发现的物种进行命名补充，于是就写进了“日本鹤”。

这是1776年的事。那时是清高宗乾隆四十一年，正值闭关锁国时期，外国人只能从广州看中国，而丹顶鹤是不到广州的，连华南都不到。丹顶鹤为了越冬会去日本的九州或本州，所以斯塔提乌 ·穆勒只能从日本发现丹顶鹤这个物种。其实这是少见多怪，在中国的出土文物中，殷商时期就有了丹顶鹤雕塑。

1980年，中国专家在国际鹤类学术讨论会上提出为丹顶鹤正名，并得到通过。此后的国际学术会议与文献中就不再提“日本鹤”，还原了本真，仍叫丹顶鹤。

关于日本的鹤，坊间有传，说是鉴真东渡时从盐城滩涂牵去的，有雌雄两只；也有传说是日本遣唐使从盐城海边进出时带走的。据说日本本州岛上的鹤休息时，都是朝向中国大陆的方向。这些都是传说与据说，需要考证。但也不无可能，因为日本存有大量中国文化元素，因为有鉴真东渡的史实，也因为有史料证明日本遣唐使曾走过盐城沿海线，这就有了传说与据说存在的可能。而日本丹顶鹤不能迁徙，除了环境因素外，也证明其是人工饲养后的留种，因为它已经失去了长途飞行的能力。

其实，丹顶鹤的祖籍在什么地方并不重要。丹顶鹤是人类共有的，重要的是它在什么地方生活最为合适。这倒是需要引起人们的重视。

羡鹤  / （唐）张九龄

云间有数鹤，抚翼意无违。 晓日东田去，烟霄北渚归。

欢呼良自适，罗列好相依。 远集长江静，高翔众鸟稀。

岂烦仙子驭，何畏野人机。 却念乘轩者，拘留不得飞。

中国丹顶鹤的生活区域有繁殖地、迁徙停栖地与越冬地之分。

黑龙江扎龙保护区为中国丹顶鹤的主要繁殖地，另外还有内蒙古达来诺尔与科尔沁湿地。迁徙停栖地为辽宁的双台河口、河北的北戴河、吉林的莫莫格。江苏盐城湿地自然保护区为丹顶鹤最大的越冬地，占丹顶鹤野外种群个体的60%，其次为山东黄河三角洲自然保护区，还有洪泽湖与鄱阳湖地区。

在盐城国家湿地自然保护区越冬的丹顶鹤主要来自黑龙江的扎龙。扎龙，是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铁锋区一个镇，因区域内有个扎龙屯，当年建制时，就沿用了扎龙的名称，由乡到公社再到镇。扎龙一词是汉译，达斡尔语意为“落雁”，蒙古语意为“大雁飞过的地方”。1976年黑龙江省林业厅开始筹建自然保护区时，治所在扎龙镇，于是，这个保护区的名字就叫扎龙保护区。

每年的9月下旬到10月上旬，在扎龙的丹顶鹤开始南下盐城。

这是无奈之旅。

9月下旬，当南方的人们刚刚送走酷暑的炙烤，迎来惬意的秋天时，极地气旋已经开始酝酿，在西伯利亚生成寒流，然后向南推进，自然规律是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当偏北风一阵紧过一阵，降温了，有霜了，飘雪了，结冰了，直至湿地被大雪覆盖，湖河沟塘都被封了冻，没了吃的，也没了喝的，为了生存，丹顶鹤只有飞离，别无选择。

在洪荒之初，丹顶鹤出现在地球上时，与其他生命个体一样，面临着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天意，不存在保护，也不存在特别的照顾，为了生存，只有寻找能够让自己生存下来的地方。因此，当它的体感温度达到一定数值时（人类测定为正负3度），它就得飞离……千百万年的寻找，千百亿次的飞行，转化为基因的形成与传承。到了一定的季节，需要长途飞越的基因就被激活，不飞不行，如同花开花落，如同草木的枯朽与春风催生，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否则以现在人类的智慧，还解决不了丹顶鹤的吃喝问题吗？

迁徙前，丹顶鹤没有更多的准备，它不会带走一棵草，一根茎，一粒粮也不会因为远行而特别饱餐，真正的闲云般轻松。在它的日常安排中，吃食总是放在第一位，只要它的生存空间有足够的食物，它的嗉囊总是满满的，一旦体感温度达到临界点，便会腾空而起，毫不犹豫。似乎是在同一个时间，或清晨，或午后，或夜晚，扎龙保护区内野鹤全体飞离。一切安然，但鹤没了。

这就是鸟类。鸟类的习性，鸟类的行为方式，鸟类的超然洒脱。

丹顶鹤的迁徙飞行，大都是集体行动，基本没有家庭组队或个体飞离，十几只，几十只，或上百只，但也不会像灰椋鸟那样群体成团。它们的飞行队伍，是一个没有组织行为的社区组队，这个社区的界定—或是以浅沟，或是以坡地，或是以垅线为标准，是日常总是群聚在一起的那个部分。

丹顶鹤没有严密的组织结构，飞行时首先升空的，定是有过迁徙经历，成年鹤，它就是领队。随后跟进的是这个社区里的每个鹤家庭。领队的鹤也不是不变的，过了一段时间，或是因为风向，或是因为气流，或只因一片云层遮了眼，都可能由另外一只鹤替换领飞。替换上的这只鹤，也一定是成年鹤，一定是有过迁徙经历的。飞在前头绝对不是荣耀与权力的象征，只是一个担当，一种责任。其他鹤只要跟飞就行，耗去的只有体力，而领队鹤更需要脑力，承担起领导者的责任，去寻找参照物，辨别路径，比如山峰，比如海岸线，比如林带，比如河流，比如道路……丹顶鹤只在意到达，不在意沿途风景，更不在意看风景的人。一跃升空，一飞就是千万里，它有足够的实力。丹顶鹤飞行的队形，大多是“人”字形。也不是因为这样的队形省力，力学与空气动力学原理告诉人们，鹤可以借助风力滑翔，但它的翅膀摆动影响不了浩瀚天空，如同砂粒入海无法影响波涛。“人”字形只是为了便于照应。每只老年鹤与初次迁徙之鹤，必须在成年鹤的视野中，一旦滑翔过度，或有疲倦困顿，都会有鸣叫提醒。所以，丹顶鹤飞行中的鸣叫，不是为了欢娱，不是昭告天下，是同行者的安全提醒。“一”字形是为了调整飞行队伍，如同士兵列队，只有立正，才能有前后左右转，而不至于错乱。丹顶鹤迁徙过程中的高空飞行，一旦出现错乱，碰撞的后果不堪设想。“一”字形是调整飞行次序，也是为了安全。

用“一年只为两回飞”来形容丹顶鹤的生命旅程，有点不够严谨。但从客观上讲，它整天找吃，强身健体，最大的消耗还真的是一年一度的迁徙。一只成年鹤的正常体重在12公斤左右，来回迁徙会减去4公斤。因此，不是每只鹤都能安全抵达，有的在南下路上，有的在北上途中，魂归大地。所以，对于丹顶鹤来说，迁徙之路也是危险的。

庆东原   / （元）张养浩　　

鹤立花边玉，莺啼树杪弦，喜沙鸥也解相留恋。一个冲开

锦川，一个啼残翠烟，一个飞上青天。诗句欲成时，满地云缭乱。

从扎龙南迁盐城的丹顶鹤，不是一飞即成，而是要寻找合适的地方做短暂停留，两三天，或四五天，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星期，主要是补充食物。这样一来，到达盐城要20天左右。还要看天气，主要是风力，好在这个时候都是偏北风，强劲些，不到20天就可到达，但也不会超过25天。

人类繁衍没有到达高峰值前，到处都是丹顶鹤迁徙的驿站，它们可以由着性子停。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这种由着性子的岁月持续到清末民初。当人类挤占了更多的空间后，它只能选择还不适宜人类居住或人类不愿意存身的地方。再后来，人们认识到了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需要，就有了湿地等自然保护区的建设，其实也不存在建设，就是人类不去占领，让其回归自然。于是，南迁盐城的丹顶鹤就有了吉林向海、辽宁盘锦、山东东营这3个驿站。

向海地处内蒙古高原和东北平原的过渡地带，位于吉林省通榆县境内。发源于大兴安岭东部的霍林河、额穆泰河与洮儿河，到了这里就失去了河道。没了河道的水是散漫的，一种恣意的散漫，它在洼地上形成一个个泡沼，然后以水相连，形成浅水湖域，并以此为中心，蓄养成独特的生态环境，比如沙丘榆林、茫茫草原、蒲草苇荡、湖泊水域。与盐城相比，向海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早6年建成，并与盐城保护区在同一年，也就是2002年被录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

同在1992年被认定为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还有黄河口三角洲保护区。该保护区位于东北亚内陆和江淮平原之间，近百年来因黄河从此入海而形成了海相沉积平原。海淡水交汇，植被丰富，是中国最大的一块新生湿地。

与黄河入海口形成的保护区不同，因双台河穿越全境而得名的双台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20多条河流从这里汇归大海，比如大凌河、饶阳河、盘锦河、大辽河等，它是过境河流最多的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中过境河流最多，流域的宽广与生物、植物的多样性，使得这个地处辽东湾北端的保护区，既有淡水沼泽，又有咸水沼泽，既有浪推洗平的沙滩，又有潮间带的泥滩。淡水携带营养物的沉淀，以及与海水相互浸淹后繁衍的生物，为鸟类提供了无限的吃食可能……

送刘昚虚归取宏词解  / （唐）王昌龄　

太清闻海鹤，游子引乡眄。声随羽仪远。势与归云便。

青桂春再荣，白云暮来变。迁飞在礼仪，岂复泪如霰。

迁徙的丹顶鹤到达盐城，一般在每年的10中旬左右。决定它们行程快慢的主要是气候，影响它们来去早晚的主要是气温。10月的保护区已现枯色，但不荒凉。海英菜的火红与芦苇的苍茫浑然一体，似乎此时的滩涂色调才为本真。野草种子，结实得破了皮，再有几阵北风吹过，就没法附枝而挂了，只能零落成泥……总有一些反季节的苇草，从枯根旁冒出新芽，以显示新生的力量。浅滩的鱼虾，享受着初冬的宁静，巴桨子整天在滩地里跑来跑去，并不是为了觅食，像是为一场什么比赛准备着。平旭蟹只是在中午才出窟透一透气，可能是寂寞吧。水老鼠养得肥肥的，总是在窟门口打盹，反正没有什么打扰，一切都在悠然中……丹顶鹤并不急于这些享受，总是就近于水，为己洗尘，然后各自占地，安顿这一个冬天。

寄云台观田秀才  / （唐）马戴　

云压松枝拂石窗，幽人独坐鹤成双。

晚来漱齿敲冰渚，闲读仙书倚翠幢。

在生活的时间安排上，丹顶鹤与人类传统的生活习性相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过，它的“作”，就是吃。除了夜间睡觉，大部分时间用来觅食，闭上眼就睡，睁开眼就吃，是个典型的“小吃货”。

它对食物也不是十分挑剔，但注意荤素搭配，且偏重荤菜，比如：鱼、虾、蟹、螺、贝、虫、鸟、蛇、鼠、蚓。在这些荤菜中，如同西欧人的习惯，它们首选海产，淡水次之。也吃些青草，主要是刚露芽的嫩尖，另外就是少量的谷类，调剂食物的不足。也因为此，它才甘于寂寞，来到荒无人烟的滩涂湿地。

善于找吃，是“小吃货”的可爱之处。裸露在沙滩草地上的海螺、蛏、蛤蜊，以及落潮后滞留在浅滩草丛中的鱼、虾是它们的首选，伸嘴便得。滩头小取时，人们有一套办法，叫：“掏小蟹子，钩蛏，晃蛤蜊。”小蟹子在滩头行动迅捷，入地时直口弯道，抓它必须靠锹挖。蛏的体形与行走方法与蟹有别，它的窟是直的，取它不需要费很大的劲，人们用一种带钩工具，顺窟伸下去，见硬时转一下方向，拉出来就见蛏了。蛤蜊没有洞穴，它是顺水入沙土，水回出土，取它只需晃动滩面即可。丹顶鹤也是这般，它吃蟹，大多数是招潮蟹。这种蟹耐寒，冬天也是活动着的，且窟无弯，它一出窟，海潮随后便起，它的名就是这么来的。丹顶鹤把嘴伸进窟里掏一下，招潮蟹就出来了。蛏也是如此获得。除此之外，就找巴桨子吃。这也是蟹的一种，壳呈红色，钳与爪有毛，亦呈红色，钳不像招潮蟹那样圆润，扁平状，像船用桨，由此得名。巴桨子没有窟，在沙滩深处，约20厘米下，丹顶鹤就用嘴挖，也很容易得到。在近海滩头，丹顶鹤最易得嘴的是蛤蜊，蛤蜊是正式名，方言叫《欢子》，它藏身于一厘米深的沙地里，舌头与海沙齐平，一有动静，即刻缩起，喷一口水，射出十多厘米高，然后留下一个锁孔大小的眼……

丹顶鹤的吃相很雅，有绅士一样的风度。比如吃小蟹，它会将小蟹的脐爪翻朝天，然后将其啄破，吃爪吃钳吃脐，然后是壳，在它词典里，没有狼吞虎咽。丹顶鹤也吃飞鸟，但都是像麻雀一样的小个头，而且它不会专为一鸟而追杀，也不会捕食喜鹊般大小的鸟类，很是量力而为，从不“蛇吞象”。丹顶鹤吃蛇吃老鼠，都是先将其整死，然后啄开分食，优雅得像是吃西餐。

鸢赠鹤  / （唐）白居易　

君夸名鹤我名鸢，君叫闻天我戾天。

更有与君相似处，饥来一种啄腥膻。(www.chuimin.cn)

研究发现，鹤的性启蒙大概在3岁左右，它的平均寿命与人类相近，而性成熟至少早于人类15年。

丹顶鹤3岁时，就开始找朋友。这个“找”，仅为雄性，雌性是绝对的矜持，不会为了爱而去寻找，不会为爱痴狂，只是等待被爱，在被爱中选择接受。主动权在手时，不一定要主动。

雄性的爱是张扬的，发出的求爱信号也是热烈的，急不可待的。先是晨叫，频繁地晨叫，雄性荷尔蒙的勃发让它不能自已。看到雌性鹤时，翩翩起舞，“小拉”“伦巴”“华尔兹”，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变换舞姿，只为那回眸一叫。雌鹤不理会，雄鹤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尴尬，只是拍拍翅膀走离，另寻他欢。如果雄鹤和雌鹤对上了眼，就会亮起翅膀，对舞起来，接下来便是对天宣誓，雄性引颈大喊，欣喜若狂，似乎在说“好啊”，雌性仍为低调，平伸颈项回应着，好像是说“罢了罢了”，就这样定了终身。它们没有人类传统的定亲程式，也没有现代的试婚一说，一声叫好，就不再哼哼叽叽，爽   !

丹顶鹤也讲究居有定所，不过它的居住面积圈定为2500 平方米左右。有人说这是它的安全需要，有人说守住这么大块地，才能保证足够的食物供给，也有人说这样的区域是它飞起与落下的最佳距离，都有道理。在这个范围内，它的同类也不得私闯，如有进入，领地主人先是叫，夫妻俩共同发声，以表示反对；后是拍，三级飞羽蓬起抖动，表示强烈的抗议；接下来就是啄，竭尽全力，捍卫自己的领地。当然，这些只是应对滩涂中的飞禽与走兽。如果是人走了进来，它们的情绪并不激烈，不展翅，也不啄，只是低声鸣叫，像是招呼：今日有事，不接待客人。然后就是通过行走，试图把人引出它们的巢区，如果不成，也无可奈何，双双飞离：好鹤不与人斗……

鹤  / （唐）李峤

黄鹤远联翩，从鸾下紫烟。翱翔一万里，来去几千年。

已憩青田侧，时游丹禁前。莫言空警露，犹冀一闻天。

琴曲歌辞·别鹤 / （唐）张籍

双鹤出云谿，分飞各自迷。空巢在松杪，折羽落江泥。

寻水终不饮，逢林亦未栖。别离应易老，万里两凄凄。

丹顶鹤发情期为3—5月，3个月时间。自从情定终身后，天天交配，乐此不疲。交配时间大多数是在清晨，真正的光天化日之下。且交配之后，总是鸣叫，与天地分享快乐。

交配之后的雌鹤才会产蛋。与其他鸟类或家禽不一样，比如鸡，比如鸭，没有被公鸡配过的母鸡，照样下蛋，只是这样的蛋孵不出鸡，鸭也如此。但没有交配的雌鹤，是不会产蛋的，只有交配后才产蛋。也因为此，人们才称丹顶鹤为珍禽。

丹顶鹤有了交配，才有了筑巢的意识。其实，这是它的本能。丹顶鹤的巢一般筑在芦苇丛，或秸秆较高且有一定支撑力的水草中，靠近水源，但离水面也有一定的高度。筑巢时，雌雄分工负责，雄鹤负责选材选料，雌鹤负责施工。在丹顶鹤的世界里没有婚前财产，房产夫妻共同所有，理直气壮。巢穴的框架为芦苇秆或藤蔓的细枝，巢体为细软的草叶，最为常见的是滩地里生长的茅草。巢穴的大小与其坐孵的受热面积匹配，过小难以容身，过大影响保温，尺度的把握，全在自己的感觉。筑巢的进度不在于它们的

鹅赠鹤  / （唐）白居易

君因风送入青云，我被人驱向鸭群。

雪颈霜毛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

劳作时间，而在于雌鹤的生理反应，快要生蛋了，才填完最后一叶，否则总是在完善之中，甚至是反复拆建。一般都在产蛋前一两小时完工。

丹顶鹤一年只产一次蛋，少时只有1只，多时3只（正常1—2只），多的概率很小。也有人曾经“偷蛋催生”，当鹤生下第2只蛋时，拿走一只，雌鹤会再补一只。当然这要有个过程；生下后再拿走，鹤再补之，再拿再补，据说可补10多只，甚至达到20只。人类的贪婪有各种理由。鹤无以言对。

失鹤  / （宋）郏亶

久锁冲天鹤，鑫笼忽自开。无心恋池沼，有意出尘埃。

鼓翼离幽砌，凌云上紫台。应陪鸾凤侣，仙岛任徘徊。

在抚育后代上，丹顶鹤真正体现了“男女”平等。孵化时，是雌雄轮换的，或上午或下午，或白天或夜晚，且都想多孵一会，总是在一番催促坐孵者后才得以换孵。坐孵前都要整理羽毛，然后才进巢穴；换孵后，也要整理一下羽毛，然后才去站岗放哨或觅食，决不会因孵化期而忽略自己的仪表，一如往常……如此反复 31—33天当然了，丹顶鹤的“男女”平等，缘于它们生活的自然与简单，它们没有工作日的限制，也就没有了婚假产假，更不存在“男产假”的争取；没有繁杂的社会关系，也就不存在谁主内谁主外，谁负养家糊口之责，也就没有了为厘清是非而产生的是非……

刚出壳的雏鹤，更像鸡，一身淡黄，只有喙尖银灰、跗蹠灰褐。且出壳就睁眼，2天后能在巢区晃荡，20多天就可以走出去觅食，30天后，便玉立亭亭。坐孵时可能有2只蛋，或者有3只，甚至更多些，但存活下来的只能是1只，其他都会在争斗中死亡，这是鹤的生存法则。

当西伯利亚的第一波寒潮来临时，新生的丹顶鹤会跟随父母作长途迁徙，离开出生地，向着南方越冬地飞翔，直到第二年春天返回。这是鹤世界的第一季。

当发情期再次回潮时，鹤子女必须离开父母，走向自食其力。有依恋者必遭驱赶，有时甚至施以暴力，使其头破血流。日复一日的交配，自得其乐中容不得任何干扰，其接下来的筑巢、产卵、坐孵都得专心致志……其实，2岁的鹤，亦已成熟，也到了寻找自己一方天地的时候了。

步虚词  / （唐）刘禹锡 　

华表千年一鹤归，凝丹为顶雪为衣。

星星仙语人听尽，却向五云翻翅飞。

年复一年，如此而已。

露  / （唐）徐寅

鹤鸣先警雁来天，洗竹沾花处处鲜。

散彩几当蝉饮际，凝光宜对蚌胎前。

朝垂苑草烟犹重，夜滴宫槐月正圆。

怵惕与霜同降日，频繁思荐独凄然。

丹顶鹤的可生育时间一般为35年，有的不到35年，但超过35年的很少。超过了生育年龄，也就是发情期不再发情。它的性能力时间大概是平均寿命的五分之三，而剩下的时间是无性的精神夫妻。但这不影响它们为爱坚守，直到终老。若一只驾云仙去，另一只就会独守孤身。有性能力的，不会因发情期荷尔蒙的勃发而另寻他欢，也不会因“老来要伴”去找个说说闲话的。它们独立于鹤群之外，瞭望值守，或在情侣之间闲走，从别人的快乐中回忆往事，不会干扰别人生活，惹是生非。日日月月，岁岁年年，四季交替，南来北往，直到有一天，耗尽元气，倒在芦苇丛中，或河滩一隅……为人类留下了忠贞的神话。

千百年来，人有道德规范，亦有法律约束，都没有荡涤流氓之性。帝王之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男权当道，也有妻妾成群，鹤之忠贞发乎何所？

人非鹤，安知鹤之乐？

山中寄招叶秀才  / （宋）林逋

夜鹤晓猿时复闻，寥寥长似耿离群。

月中未要恨丹桂，岭上且来看白云。

棋子不妨临水着，诗题兼好共僧分。

新忧他日荣名后，难得幽栖事静君。

盐城湿地保护区因地处北亚热带边缘，便成了南半球候鸟迁徙的重要驿站，根据保护区记录，每年有416种50万只鸟类在此越冬，300到500万只在此中途停歇。其中，国家一级保护鸟类11种，国家二级保护鸟类69种。最具代表性有雁鸭类、鸻鹬类、鹤类、鸥类、鹭类：其中有丹顶鹤、白鹭之类的涉禽；天鹅、野鸭之类的游禽；黄鹂、喜鹊之类的鸣禽；野鸡之类的陆禽；啄木鸟之类的攀禽；还有秃鹫、猫头鹰之类的猛禽……它们中有的与丹顶鹤相约而来，有的是长年守候，等待丹顶鹤的到来。各占其位，各乐其乐，按照不同的生活方式，享受着湿地的自然给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