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本篇记叙了孔子临终前事迹、死后丧葬事宜等，故以“终记解”名篇。本篇中，孔子预感自己将死，用歌声表达了哲人将死前的心境与志向；他以梦境解释生死流转，达观通脱，处之泰然。遂寝病，七日而终，时年七十二矣。唅2以疏米三贝，袭衣3十有一称，加朝服一，冠章甫之冠，珮象环，径五寸而綦组绶4，桐棺四寸，柏棺五寸，饬棺墙，置翣5。堆土为坟，坟顶窄狭如仰斧形状，高四尺，附近种植了松柏为标记。......
2023-11-01
孔子家语：终记解第四十，生死传承，礼仪齐备
【摘要】：遂寝病，七日而终，时年七十二矣。于是生病躺在床上，七天后就去世了，死时七十二岁。原文既卒，门人疑所以服夫子者。唅以疏米三具①，袭衣十有一称②，加朝服一，冠章甫之冠，佩象环，径五寸，而组绶③。译文孔子去世，公西赤主管殡葬事宜。兼用三代君王的礼制，是为了表示尊敬老师，而且使古代的礼仪齐备。上面的封土做成了仰斧的形状，高四尺，周围种上松柏作为标志。
原 文
孔子蚤晨①作，负手曳杖②，逍遥③于门，而歌曰：“泰山其颓④乎！梁木⑤其坏乎！哲人其萎⑥乎！”既歌而入，当户而坐。
子贡闻之曰：“泰山其颓，则吾将安仰？梁木其坏，则吾将安杖⑦？哲人其萎，吾将安放⑧？夫子殆⑨将病也。”遂趋而入。
夫子叹而言曰：“赐，汝来何迟？予畴昔梦坐奠于两楹之间⑩。夏后氏殡⑪于东阶之上，则犹在阼⑫。殷人殡于两楹之间，则与宾主夹之。周人殡于西阶之上，则犹宾之，而丘也即殷人。夫明王不兴，则天下其孰能宗⑬余？余殆将死。”遂寝病，七日而终，时年七十二矣。
注 释
①蚤晨：即早晨。蚤：通“早”。
②曳杖：指拖着手杖。
③逍遥：指徜徉，缓步行走。
④颓：崩坏，倒塌。
⑤梁木：指栋梁。比喻能负重任的人才。
⑥萎：枯萎，凋谢。引申指病危。
⑦杖：通“仗”，凭倚，依靠。
⑧放：通“仿”，效仿。
⑨殆：表推测，相当于“大概”。
⑩畴昔：指往昔，日前。坐奠：指坐着祭奠。楹：厅堂前部的柱子。
⑪殡：停柩待葬。
⑫阼：主。
⑬宗：尊奉。
译 文
孔子早晨起来，背着手拖着手杖，在门口缓步行走，并唱道：“泰山要崩塌了吗！栋梁要毁坏了吗！哲人要病危了吗！”唱完就进屋了，面对门坐着。
子贡听到后说：“泰山崩塌，那我将仰望什么呢？栋梁毁坏，那我将依仗什么呢？哲人病危，那我将效仿谁呢？老师大概要生病了吧。”于是快步走了进去。
孔子叹息着说：“赐啊，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前几天梦见自己坐在两楹之间祭奠。夏朝人把灵柩停放在东阶堂上，那还是处在主位上。殷朝人把灵柩停放在两楹之间，那就是处在宾位与主位之间。周朝人把灵柩停放在西阶堂上，那还是处在宾位上，而我就是殷人啊。圣明的君主没有兴起，那天下谁能尊奉我呢？我大概就要死了。”于是生病躺在床上，七天后就去世了，死时七十二岁。
原 文
哀公诔①曰：“昊天不吊②，不慭③遗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④，茕茕余在疚⑤。于乎⑥哀哉！尼父⑦，无自律⑧。”
子贡曰：“公其不没于鲁乎？夫子有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⑨。’失志为昏，失所为愆。生不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一人，非名。君两失之矣。”
注 释
①诔（lěi）：古代叙述死者生平，表示哀悼。
②吊：悲悯，怜悯。
③慭（yìn）：愿。
④屏：保护。一人：古时天子自称。
⑤茕（qióng）茕：指忧思的样子，孤独无依的样子。疚：忧伤，忧虑。
⑥于乎：通“呜呼”，感叹词。
⑦尼父：孔子的尊称。
⑧律：法。
⑨愆（qiān）：过错。
译 文
鲁哀公哀悼孔子说：“上天不怜悯我，不愿意留下孔子这位老者，让他能保护我一个人处在君位上，我内心孤苦而又哀痛。唉，悲哀啊！尼父，失去你，我就没有可以效法的人了。”(www.chuimin.cn)
子贡说：“您难道不想在鲁国善终了吗？老师有句话说：‘丧失礼仪就会昏暗，丧失名分就会出错。’失去志向会造成昏暗，失去身份会造成错误。老师活着时您不能任用，死后却来哀悼他，这不符合礼；您自称一人，这不符合身份。您两方面都失去了。”
原 文
既卒，门人疑所以服夫子者。子贡曰：“昔夫子之丧①颜回也，若丧其子而无服，丧子路亦然。今请丧夫子如丧父而无服。”于是弟子皆吊服而加麻②，出有所之，则由绖③。子夏曰：“入宜绖可也，出则不绖。”子游曰：“吾闻诸夫子，丧朋友，居则绖，出则否。丧所尊，虽绖而出可也。”
注 释
①丧：吊丧，服丧。
②麻：古代丧服中的麻带。
③绖（dié）：旧时用麻做的丧带，系在腰或头上。
译 文
孔子去世后，弟子们疑惑应该为老师穿什么等级的丧服。子贡说：“以前老师给颜回吊丧，就像给儿子吊丧一样，但没有穿丧服，给子路吊丧也是这样。现在请大家为老师吊丧就像吊丧父亲一样，但也不穿丧服。”于是弟子们都穿上吊丧的衣服，系上麻带，出门到哪里都系着麻带。子夏说：“回到家可以系麻带，出门就不用系了。”子游说：“我听老师说过，给朋友吊丧，在家时系麻带，出门就不用系。给尊长吊丧，即使系着麻带出门也可以。”
原 文
孔子之丧，公西赤掌殡葬焉。唅以疏米三具①，袭衣十有一称②，加朝服一，冠章甫之冠，佩象环，径五寸，而
组绶③。桐棺四寸，柏棺五寸，饬棺墙④，置翣⑤，设披⑥，周也；设崇⑦，殷也；绸练设旐⑧，夏也。兼用三王礼，所以尊师，且备古也。葬于鲁城北泗水上，藏入地，不及泉。而封为偃斧之形⑨，高四尺，树松柏为志⑩焉。弟子皆家于墓，行心丧之礼⑪。
注 释
①唅（hàn）：古代殡葬时放在死者口中的珠、玉、饭等物。疏米三具：指三勺粳米。
②袭衣：指死人穿的衣服。称：古代计算衣服的量词。
③
：通“綦（qí）”，青黑色。组绶：指用以系佩玉的丝带。
④墙：古代出殡时张于棺材周围的帏帐。
⑤翣（shà）：垂于棺两旁的羽饰。
⑥披：用在柩车两旁牵挽的帛。
⑦崇：指崇牙。旌旗的齿状边饰。
⑧绸练设旐（zhào）：指绸练做成的魂幡。旐：出丧时为棺柩引路的旗子，也称魂幡。
⑨封：坟堆，土堆。偃斧：即仰斧。指堆土为坟，坟顶窄狭如仰斧形状。
⑩志：记号。
⑪心丧之礼：指不穿丧服，只在心中哀悼。
译 文
孔子去世，公西赤主管殡葬事宜。他在孔子口中放了三勺粳米，穿上十一套衣服，再加上一套朝服，戴上章甫帽，佩上象牙环，环的直径五寸，用青黑色的丝线系着。桐木棺厚四寸，柏木棺厚五寸，整饬张挂在棺木周围的帷帐，摆放棺木两边的羽毛饰品，设置在柩车两旁牵挽的布帛，这是周朝的礼制；用有齿形边饰的旗子，这是殷朝的礼制；用绸练做成的魂幡，这是夏朝的礼制。兼用三代君王的礼制，是为了表示尊敬老师，而且使古代的礼仪齐备。孔子的棺木安葬在鲁国都城北面的泗水边，埋入地下，但不碰到地下水。上面的封土做成了仰斧的形状，高四尺，周围种上松柏作为标志。弟子们都把家建在墓地附近，执行心丧的礼仪。
原 文
既葬，有自燕来观者，舍于子夏氏。子夏谓之曰：“吾亦人之葬圣人，非圣人之葬人，子奚观焉？昔夫子言曰：‘吾见封若夏屋者，见若斧矣，从①若斧者也。’马鬣封②之谓也。今徒一日三斩板③而以封，尚④行夫子之志而已，何观乎哉？”
二三子三年丧毕，或留或去，唯子贡庐于墓六年。自后群弟子及鲁人处墓如家者百有余家，因名其居曰孔里焉。
注 释
①从：采取某一种办法或原则。
②马鬣（liè）封：指坟墓封土的一种形状。
③斩板：亦作斩版。指斩断约束筑土板的绳索。亦指筑土之板。
④尚：庶几，差不多。
译 文
孔子的葬礼结束后，有人从燕国来参观，住在子夏家里。子夏对他说：“我们也是普通人安葬圣人，不是圣人安葬普通人，你有什么可参观的呢？从前老师说过：‘我见过坟墓建得像夏朝房屋的，也见过像斧形的，我采取像斧形的。’斧形的坟墓就叫作马鬣封。现在我们只是一天换三次板就堆成了斧形，不过是遵行了老师生前的志向罢了，有什么可参观的呢？”
弟子们守丧三年结束后，有的留下了，有的离开了，只有子贡住在坟墓边上茅屋中守丧六年。从此以后众弟子及鲁国人在孔子墓边建造房屋而居住的有一百多家，于是把他们居住的地方起名叫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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