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时论：呼吸合天地，气行百丈

人身，即天地。谁不云然？然，非徒冒言其通理也，试质析之。行于骨节间者，气血而已。气为卫，行脉外；血为荣，行脉中。血，实统于气。而流行气血于十二经、十五络者，皆脉也。八奇经，别脉也，冲气统之。肺为气门，寸关尺浮，中沉之候，平旦也。寸口，其大关键乎？《难经》曰：“寸口者，五脏、六腑之所终始。”本清曰：候脉者，必取平旦。虽云“阴阳未动，阳气未散；饮食未进，经脉未盛；脉络调匀，血脉未乱”。然，此其梗概；而习矣，莫之察也。其贯脉行十二时中，寅则注肺，百脉会焉。寸口，肺经也。每日，从寅至申，属阳；从申至寅，属阴。人目动，则行阳；目合，则行阴。寅，乃阴之尽，阳之初。故，百脉变见于寸口，诊法取决于寅时。一年十二月，一日十二时，经脉各有所注，阴阳升降与天地应，医家谁究心乎？音，出于丹田；而字，满于商，亦肺所司也。噫！“人，生于寅”。子舆谓：“平旦之气，鸡鸣而起。”岂特可以察脉已哉？听声，知病；听声，知吉凶；犹有先此者。

经络，共长十六丈二尺。手三阳之脉，从手至头长五尺（五合六，为三丈）；手三阴之脉，从手至胸中，长三尺五寸（三六，一丈八尺；五六，方三尺；合二丈一尺）；足三阳之脉，从足至头八尺（六八，四丈八尺）；足三阴之脉，从足至胸中长六尺五寸（六六三丈六尺，五六方三尺，合三丈九尺）；人两足蹻脉，从足至目，长七尺五寸（合一丈五尺）；督、任，各长四尺五寸（合九尺）。共长，十六丈二尺也。人一呼一吸，行六寸；十息，脉行六尺；百息，行六丈；二百七十息，脉行十六丈二尺。气血，周身一度也；漏水，下二刻焉。至明日寅时，周身五十脉，行八百一十丈，共万三五百息^[1]；漏水，下百刻焉；日，行二十八舍也。往，见石斋先生，以《易》追息不得。智，在天雷苗中，豁然“《图》之用《书》”。因知：息数，《洛书》数也。《洛书》，三其三五，是九其五也。二刻而二百七十息，气血一周；则三十其九，而六其《洛书》也。凡九十息，脉行五丈四尺；而又五分之，则十八息，各为丈八寸。此，象限百八之小率也。一日夜，周身五十，而万三千五百息。则为九者，千五百；而三百其《洛书》数也。六十四日，为八十六万四千息；则与万二千五百二十之策，会矣。此，七十五其具策，而百五十其五千七百六十也者。半其具策，而三百八十四爻、通期、甲子、声数，皆会者也。以日法为万，二十七日而二十周，即会矣。其始从中焦，注手太阴阳明，而注足阳明太阴，而注手少阴太阳，而注足太阳少阴，而注手厥阴少阳，而注足少阳厥阴；循环，注手太阴。总属阴阳、阳阴，周而后始。气主呴之，血主濡之；脉在其中，为枢纽也。春秋分，昼夜两停，脉行五十度，合乎正数也。冬至后，昼四十刻，夜六十刻，阴多阳少；则血气凝滞，而脉道迟，止行四十度。夏至后，昼六十刻，夜四十刻，阳多阴少；气血滑利，而脉道疾，反行六十度。若天气暴热，脉行亦疾；天气暴寒，脉行亦迟。喜怒，亦寒暑也。呼吸、声气，亦如之。心平气和，发未发之中节，一天地矣。

“呼，为阳，而应天；呼，出心与肺。吸，为阴，而应地，吸入肾与肝。”而任督应之，十二经应之。盖天五之气，“始自中，原播于诸脉”。而任督，犹为阴阳之海。任，在前二十四穴；督，在背二十七穴。督阳三九，任阴四六。自任之会阴，为二阴间；道家秘之，以为坎离门。开之至也，督之“断交”，与任之“承桨”相合。分之，为二；当合口呼吸，则为一。是则，二十四、二十七，共五十一；而实五十也。会阴，为天地根；断交、承浆，为天地门内事。言“积气七七日，上下唇动”，非此理乎？口，为天地门，以出呼吸，而本于脾之丹田。故呼出心肺，吸出肾肝，而皆丹田所运转也。扁鹊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冲气’也。”声音，用此。一声，去而复来，即一小生死之轮也。

会稽马蒔，始悟“营、卫，各有行”，而犹“以宗气，与营同”。潜谷曰：“宗气自主。呼吸与营、卫，为‘三隧’也。人生，‘气海’在胸；即‘八会之气，会于‘膻中’也’，谓之‘宗气’。饮食，而宗气充行于上焦，主呼吸而行脉道。此为一隧，人所以为命也。营气，乃宗气‘阴精’之气，太极之分而为阴也，由中焦而生，故曰‘清者为营’；行于脉中，一日夜脉行八百十丈。此一隧也，营之言‘运’也。卫气，乃宗气‘阳精’之气，太极之分而为阳也，由下焦而生，故曰‘浊者为卫’，行各经分肉之间。此，又一隧也，卫之言‘护’也。营气，出于太阴肺，行阳脉二十五度，行阴脉二十五度，为五十度；周于身，复会于手太阴，所谓‘太阴主内也’。卫气，出足太阳膀胱，行于昼二十五度，行于夜二十五度，亦五十度；周于身，复会于足太阳，所谓‘太阳，主外也’。”

按：“《内经》言‘平旦阴尽^[2]，阳气出于目，上头，而下背足。别于目锐，以至上耳，入掌入足心’等云云。‘复合于目为一周’，此言‘腑’也。其言‘肾注于心，心注于肺，肺注于肝，肝注于脾，脾复注于肾，而合于目’。从五行相克而注，此言‘脏’也。”其寅会寸口者，十二经脉也。故，或言“荣卫俱”，而不言“脉”者，正以荣卫行阳，止行周于诸腑；行阴，止行周于诸脏；而身脉，则出入脏腑，循环无巳者也。身脉五十度，周身与荣卫，俱始会于寅。譬如，自鸣钟之机轮，轮各自转；百川之流，或合或分，或伏或见，而自不相乱也。大端，不出於呼吸阴阳。夜半，阴陇为重阴；夜半后，而阴衰，平阳受气矣。日中，阳陇为重阳；日西，而阳衰；日入阳尽，而阴受气矣。“目动则行阳，目合则行阴”，即“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之理也。《参同契》，以乾坤坎离为宗，而以六十四卦配日数；每日用二卦，一月而六十卦周。其言曰：“月节，有五六^[3]，经纬奉日使，兼拜为六十，刚柔为表里。朔旦，《屯》直事；至暮，《蒙》当受。昼夜各一卦，用之依次序。《既》《未》至晦爽，终则复更始。日辰为期度，动静有早晚。春夏据内体，从子到辰巳；秋冬当外用，自午讫戌亥。赏罚应春秋，昏明顺寒暑。父辞有仁义，随时发喜怒。如是应四时，五行得其理。”麻衣子卦画图，乃明“阴阳升降之理，即《参同契》所喻‘丹书’也”。

按：“京、邵，皆藏四卦，以合通期；此，适符之理也。以纳虚，旋具爻；此，亦适符之理也。以贞悔卦，旋三十六宫；此，亦适符之理也。《参同》，主月以寓变化；总之，不离阴阳。自然配合，周天、周身，何往不叶？”(www.chuimin.cn)

十二经循环，乃分阴阳、昼夜，以相应；而四时周岁，则肝心脾肺肾，乃正分也。医家，一月肝，二月胆，三月包络，四月三焦，五月脾，六月胃，七月肺，八月大肠，九月肾，十月膀胱；则十一月、十二月，乃空之邪。此，即四时五行，以一表一里配之也。空“心与小肠一表里”者：心为君主，无所不统；心不用，而用小。心、包络，司火；而正火合，土居中。故人身之水火土，有时相制、相合之妙。用，则多言“甲”“庚”；故，金木为用。甲生于亥，庚生于巳；犹春秋，即冬夏也。其不言“十一月、十二月”者，犹《周礼》六官“冬为司空”，而不与众同职也。论四时之定局，当以五行均之；而以六气旋五运，则三阴、三阳配定矣。《医经》配“十二江河”之水，乃借象耳。子足少阳，午手少阴。一图专言水火、手足、阴阳之位，乃自子至巳，为足；自午至亥，为手也。愚者，故为合图，以明表法；无处非心，而寓于此籥。岂独“呼吸”“声气”“云雨”耶？

《道藏》曰：“三月，先生右肾，而为男，阴包阳也；先生左肾，则女，阳包阴也。其次，肾生脾，脾生肝，肝生心，以生其胜己者。肾，属水；故五脏，由是为阴。心生小肠，小肠生大肠，大肠生胆，胆生胃，胃生膀胱，膀胱生三焦，以生其己胜者。小肠，属火；六腑，由是为阳。其次，三焦生八脉，八脉生十二经，十二经生十二络，生一百八十丝络，丝络生一百八十缠络，缠络生三万四千丝络，丝络生三百六十五骨节，骨节生三百六十五大穴。”周天，合焉。“四月形像，五月筋骨成，六月毛发；七月则游其魂，儿能动左手；八月游其魂，儿能动右手；九月三转身，十月分解。延月生者，贵；不足日月生者，贫薄。”“生后三十二日，一变蒸，生肾气；六十四日，二变蒸，生膀胱气；属水也。九十六日，三变蒸，生心气；一百二十八日，四变蒸，生小肠气；属火二也。一百六十日，五变蒸，生肝气；一百九十二日，六变蒸，生胆气；属木三也。二百二十四日，七变蒸，生肺气；二百五十六日，八变蒸，生大肠气；属金四也。二百八十八日，九变蒸，生脾气；三百二十日，十变蒸，生胃气；属土五也。”“一期岁，齿生、发长。齿者，肾余也；发者，血之余也；爪者，筋之余也；神者，气之余也。”智按：“毛窍八万四千，乃七其十二百倍之秒数也。《藏》言‘九十九万’者，《河》《洛》百数并倚之表也。邵子曰：‘神统于心，气统于脤，形统于首。形气交，而神主乎中，三才之道也。’四支，各有脉；一脉三部，一部三候，应天数也。此，言‘手足各三阴阳，而三其经络也’。”“天之神，栖乎日；人之神，发乎目。寤，则栖心；寐，则栖脤；所以象天，昼夜之道也。”智按：“息通寤寐，得‘用之全’；瞬通寤寐，得‘用之半’。故神栖于肾，寄息于鼻。寐则目不用，而耳独用；熟寐，则耳不用矣。鼻，则何时而不息乎？口、目横，而鼻、耳纵。耳纵，而居偏；鼻纵，而居中。中者，贵也。‘艮为鼻’，‘艮其背’，可以悟矣。《内经》，以息行脉度，与天符焉。自然而然，无所不叶。所谓‘息’者，自心生死之籥也，止息、生息之消息也。‘尽心’‘养气’，《孟子》一之；‘阴平阳秘’，黄帝尚之。《复》‘关’，《随》‘息’，《震》‘省’，《艮》‘时’，‘利用安身，以崇德也’。脉与气血，各分魂魄、阴阳，而统于任督。岂可离耶？虽曰‘神统于心，气统于脤。’其实，神藏气中。《礼》曰：‘地载神气’。乾分坤，以立体，而成用；坤，皆乾也。胎息炼形，非无其故；蜣丸蝡白，非无其候。圣人，恐民废事逃伦，偏重则惑，故罕言之。而‘时行物生’，‘逆知顺理’；《易》象，自无隐也。希夷、麻衣，适还天地之常，大人，四‘合’^[4]。是谓：‘自古以固存月窟、天根之环中。’‘潜’‘飞’，一也。‘息踵’者，‘无息’之‘深几’也。岂矜‘飞举’，为‘世谛’哉？”

潜老夫曰：“人生之贵也，三才奉焉，八卦周焉。《经世》^[5]曰：‘千千之人，为细人；一一之人，为巨人。’诚哉，巨矣。顾乃邪辟其范，戏豫其灵，不亦大哀矣乎？《先天》之显象，而隐性也，‘无生者’会之。后天之晦震息兑，居坎半离也，‘长生者’会之。《归藏》，‘顺’其腹；《连山》，‘止’其手；而《大衍》，‘元’其首。五官、百体，具从之矣。夫是‘元首’也，明起，则治之；丛脞，则乱之。乾之尊也，何如哉？然不于其尊卑，而必于其交也，《内经》表之矣。木火土金水，地制也，乃以五运天统之。风热暑湿燥寒，天节也，乃以六气地司之。天地交，而人受之以中，则呼吸通焉；‘通乎昼夜之道’也，万三千五百息。一呼一吸，六爻环焉。凡三其九十，而一周；凡五十，而会寅；凡二十有五，而阴度阳度交；盖‘通身，一《易》也’。呼吸为宗气，四海之要，会于膻中。上焦，主内而不出；故吸清吐浊，真人之‘息以踵也’。‘呼三吸一’者，与人为徒；‘吸三呼一’者，与天为徒也。清者为营，爰有营气，生于中焦，‘腐热水谷’；主，亦内而亦出，宗气之阴精也。浊者为卫，爰有卫气，生于下焦，‘济泌别汁’^[6]；主，出而不内，宗气之阳精也。卫宜阴而反阳，营宜阳而反阴者，气交也。得阴阳之中者，宗气也。昙氏证空，‘志壹动气’；老流凝逆，‘气壹动志’^[7]；圣人，洗于诚敬。既‘持志无暴’者^[8]，所谓‘威仪定命’^[9]‘宥密基命’^[10]者乎。天运，贵其化；化也者，纪岁也。地气，贵其间；间也者，纪步也。化，有正对之分；间，有左右之别。运气，皆用主迓实，借实助主，以施调夑马。大过者，勿令其淫，制极胜也；不及者，勿令其迫，侮所不胜也。天制其色，地制其形。窥其‘胜复’，察其‘微甚’；理其升降，争其邪正；归于‘亢则害，承乃制’而已矣。男女盛衰，介乎七八；府藏幹营，联乎五六‘两腧’^[11]，循乎六十一。‘春规、夏矩、秋衡、冬权。’脉络，流乎二十七；部候，彻乎三九。‘如雾、如沤、如渎’之窍节^[12]，布乎三百六十有五。‘喜怒哀乐’之微，‘淑慝刚柔’之著，无往而不与天地合焉。先天之数，曰‘首腹等其象也’，贤愚所同；其‘尽性至命’，圣人所独也。后天之教，曰‘八德，所以修道’；而动与滔，非圣人不能造焉。故，以震归‘风木’，坎归‘寒水’；尊君火于‘无为’，而置相火于‘成终、成始’之际。夫如是者，运不凭仰，气不随俯，负阴抱阳，保中致和，民无夭扎，物无瘥疠。非他也，三才之道，待人而至矣。”

智曰：“六气配八卦，《医经》图之，而不得其解。尝一推之，八卦，本六卦也；五行，行于水火；而或六、或四，要归于‘一用其两’已矣。六气，实‘寒暑燥湿’四者；而偏多以风热之二，何耶？邵子曰：‘水火，动而随阳。’岐伯曰：‘水为阴，火为阳。’五行尊火，动静归风。人身，以动物，载静理；故以火，为生死。病人者，火也；所以生者，即火也。‘庶征’，五‘若’，以风属思。天地间，以风火，为动用之几^[13]。随阳者，火也。水木之气，悉从土，而摄于火。火分南北，北用于南。故《经》曰‘火游行其间’^[14]，又曰‘壮火食气，少火生气。’道家藏丙火，于肾壬，而用丁火己土。可知，‘六气，以风热乘权，而风为首’矣。六气八卦，虚坎震者，阳使阴用，用即偏阴。四正，惟夏秋为用之最盛，以巳亥为键轴。而自巳至亥，阴方也，主用也；自亥至巳，阳方也，主‘不用之用’也。惟以一艮藏根于寅，而暗轮于坤申。此，脾土为心肾之养，而志能帅气之风轮也。此，亦‘阳一、阴二’之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