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一、旋四，中五，用三，此《易》之准也

2023-11-0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中五，用三、藏一、旋四，此《易》之准也。自在西库，与石斋公论《易》，表法邵子，举概而已，细差殊未合也。《易》之秩叙，寂历同时，万古不坏者也。藉此匿于云雾，又能夺人，易藏固陋耳。《易》故自碎其太极，以为物物之卦爻。上古未显之法，《易》皆表之；后代继阐之法，《易》皆具之。论《易》自有大源流，自有表法，自有精义。《易》，“惟变所适”。

时之为言也，孔子题之，子思书之，孟子潢之。张二无言：“《易》赞十二时卦。”邹匪石言：“二十四卦赞时。”吾谓：“六十四，皆不息之时也。”时时变；中，不变者也。伏羲约表一切生成之象，文王总表四时藏岁之图，孔子始影写一太极之真，而实归于“顺理同患”之用。春夏秋冬，不可谓岁。欲离春夏秋冬，岂有岁乎？自天地未分而今，时矣。今时之天地，即未分时之天地也，是“有极，即无极也。”可信，时乘此中，所贵正经前用，使民善用其“有极即无极之卦爻”而已矣。故《易》“冒天下之道”，而立仁与义，以宰其阴阳、刚柔。政府既立，构统君民。邵子以年月日时，征元会运世，而曰：“经世者，贵时用也。”“其道甚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是万古之时用也。一元，尧当巳末，周孔当午初，今当正午，万法咸章。虽遘阴至，而阳必用阴。行窝潜老，家学忘食，方悚荷薪，合编今古，亦曰：“随时拾薪”云尔。

非胶辞训之名字，则溺洸洋之巧言。告之曰：“虚空皆象数也。洋溢充塞，皆所以然之理也。”反不信矣。造化同原，此心皆备，随处表法，俱显生成。故此编以图居首，全无文字，而万理、万变具焉。王虚舟、曹白笴、钱尔卓，皆事先祖。虚舟，晚穷河洛；白笴、尔卓，善析名理。家羽南氏^[22]，采兼山之近道者，启蒙之学彰彰矣。百原之宗，善于征质，朱子表章之功大哉！然五百余年，罕有知其微者。永叔不耐研极，故不信诸图，并不信《文言》《系词》矣。穆姜所引者，左氏附会填入者也；且夹 pagenumber_ebook=45,pagenumber_book=33 考证“左，非丘明，乃三晋之文士也。”顾以后来之窃拾，而疑圣人之言乎？犹之升菴以“人生而静”四语，为非出于《礼记》，不知“子书伪出，皆后人掇《礼记》之言耳。”近有信《后天图》，而不信《先天图》者，岂知“一切生成，处处皆此图”耶？来矣鲜、黄元公，止以京变言“错综”，岂知“处处皆错综”乎？中五，用三、藏一、旋四，此《易》之准也。先廷尉所云“寓围于范”者也。自在西库，与石斋公论《易》，表法邵子，举概而已，细差殊未合也。故衍《二十四图》，《易》历相追，今十余年。究之，本无追不合者，其有待乎？

张二无尝言：“淇澳公之旨，与焦、管、王、陶、周、陈诸公，皆‘冥心沂源’者也；髙、顾、邹、冯、刘、郑诸公，皆‘敦坤载乾立范’者也。”癸未，与鸿宝同北道中，深论昭代，独契新建之所谓“将囅然”。京山之所谓：“窃不深于《易》，终为谲智所欺，终身不反矣。”《易》之秩叙，寂历同时，万古不坏者也。

何羲兆问漳浦先生曰：“圣贤，言理耳。如落象数，则筭手畴人矣。”先生曰：“如此，圣贤事天，当废日星、落日星，亦台官稗史矣。”木上云：“象数则不同，何思何虑，无不同者。”先生曰：“如此，学问止于《中庸》，行事尽于《论语》。《诗》《书》《礼》《乐》《春秋》，何故作乎？吾家最忌笼统，交盘不得。”潜老夫曰：本无增减者，圣人与天地皆不忧者也，何必鸣钟户责乎？藉此匿于云雾，又能夺人，易藏固陋耳。圣人因人而伦之，因物而则之，因声而传之，皆“本无增减”者也。而能使万世善用其“本无增减”者，此所以参赞而统天也。《易》故自碎其太极，以为物物之卦爻。一贯者，即“一是多”，即“多是一”也。真“易简”者，“动”“赜”皆“易简”也。上古未显之法，《易》皆表之；后代继阐之法，《易》皆具之。两间，皆《易》之两间也，以故百家九流无逃于《易》准者。五行七曜、六合七尺之故，历律、呼吸是其征几。《尧典》首言“钦天、授时”^[23]，以历数为传导之表。岂容以“委化”之说，荒忽之耶？今各就其法而穷其所以然，为之删烦成约，使后世学者易明差别，亦自消其饱食之一端也。此编较《全书》^[24]，止有四分之一，而所收者十倍，正以前贤各有发明，集之则条理成矣。两间物物，皆河洛也。人人具全卦爻，而时时、事事有当然之卦爻，无非象也。卦爻命词所取之象，此小象也。虚舟最精，向令儿辈受之；今其遗书，犹在右錞夏子处。此，至通、至简者也。总之，无所非象，而圣人亦时有不取；无所非义，而圣人亦时有不宣。盖缘爻触变而会通之，随人征理事耳。六虚之位，一爻皆有四千九十六，而仍不碍其为此爻之象也。以为心法，皆心法也；以为治道，皆治道也；以为涉世之物情，占事之先几，皆适当也。“不可为典要”，而有“典常”，故为各正性命之书。

田何，分《十翼》；连经，自费直始，辅嗣因之。淳于俊谓：“康成，合《彖》《象》于经，则《文言》自辅嗣合者也。”邹汝先言：“吕汲公、王原叔，合《大象》于各卦。而李鼎祚本已如此，知辅嗣先附矣。朱子《本义》相沿，为便学者耳。”论《易》自有大源流，自有表法，自有精义。徒欲“别异经传以为古”耶，无谓也。

诂示下学，固不可少；然胶泥而不能通类会通，久膏肓矣。此编，先叙诸本考异，虽属亥豕，存之亦足参考也。训字之义，古多谐声转借，必如追拟古篆，何必尔耶？子才以意作篆，别借发挥耳。杨桓所统，十半讹矣。此后，载诸取象之说。此后，方集诸家通说：或言心学，或言治教，或引古今事。拘者必曰：“四圣人时，岂有汉唐后事乎？”不知《易》包古今，摠此人心，总此气运，摠此物理，正当旁引，方令览者实征，豁然“全身是《易》”也。姑勿言“《羲易》之奇”，文周所系，龙、狐、鱼、虎，是道理乎？是政事乎？可以参前，可以引触矣。“时行物生，天何言哉？”鸢鱼黄鸟，谓“皆马龟之注”，可也。

全禾全种，而日用灌芸。此“因二贞一”之二，即一也。太极，浑全汁为吉凶；皇极，终离明于福祸。今护高者，讳言“庆、殃”乎？讳言“行、曜”乎？圣人本以蓍龟守《易》，藏大于小，不碍其为“无所非占”，亦不碍其“就占言占”也。朱子曰：“散之在理，则有万殊；统之在道，则无二致。”^[25]“时固未始有一，而卦亦未始有定象；事固未始有穷，而爻亦未始有定位。”^[26]旨哉。其《本义》也，“就占言占”而已矣。后必以此訿朱子者，是自未悟“全《易》之用”也。立象系词，随人通解，卦卦爻爻，皆有三重义、四举例，岂相坏乎？故曰：“顿渐同门，正变同时。”此非“三反昼夜，用师万倍”者？执一名字，便疑矛盾，自难信“贞一在反对中，有代明错行之妙。”

《易》，“惟变所适”。本爻所之，《乾》初之《姤》是也。有五爻，变而本爻不变者，《乾》初为《复》是也。有一二三积变而上者，京氏之变，各卦自为七变，不独八宫也。有推变，朱子所列是也。有贞悔变，《屯》《蒙》颠对，旧曰“反对”是也。有互换变，《泰》《损》是也。有伏变，《屯》《鼎》望对，旧曰“正对错卦”是也。有倚变，《横图》相易是也。有叠变，《方图》东北与西南迤对之《夬》《履》《睽》《革》，旧曰“综卦”是也。然触类之几，以始所之为端。《左》《国》诸占，是一征也。故石斋与余，同此观玩，若轨革、卦影，“占事知来”，则故全用之矣。圣人以不动之心，应万变之心，亦犹是也。

在此帱中，代错鼓舞，有开必先，不能违时。异言、卮言，皆此帱中之言也。不收才俊，为渊驱鱼。言“性其情”，利之自转。《易》无弃物，尽入药笼。圣人摠以天地为证据，当然条理，本于生成，称谓一通，何讳之有？学海惕龙，不欺飞跃；官天继善，时义乘权。万法俱明，自能化邪归正；要归“无咎”，“质俟”何疑？他石攻玉，不妨激扬；招归解缚，驰张并用。“慎辨居方”，济之即以集之；“井收”^[27]“履旋”^[28]，容之即以化之。安“环中因应”之生理，享“尊亲明察”之寂场。精入往来，本何思虑？琴箫革木，异响同和。此编大集，互取兼收，上中下根，随其所受，共此惕天，筮香感火，受命如向，以不闻闻。

少侍先廷尉之侧，负墙而已。筮仕嘉州，锐身解绶，救出一高孝廉，未免自喜。先廷尉示之曰：“《谦》之‘平称’一言，而可终身者也。”天启甲子，以不覆魏良卿之伯，忤珰削籍，祸且不测，始自痛省。先廷尉教之曰：“而知三陈九卦之‘生于忧患’乎？以世道言，后更有甚于此者。”灭理以言天，讳善以夸道，人心之几如此，邪风大行，能毋乱乎？忽忽庐白鹿之墓三年，重读祖父之书，述成《时论》，优游丘壑足矣。贼锋甚炽，江北为墟，居乡守御，不能弢晦，而危楚之任，倏尔在肩。议剿谷城，失执政之指，以将衂致逮。琅当西库者两年，遂与黄石斋摹据，亦一幸也。归颜环中草堂，且天隤海竭矣。此生忧患便为家常，奉北堂以守此山，终老墓侧，筮得“潜龙”，自称“潜老夫”，固其时也。衰病之余，供薪举火，合编往哲之语，以为蓍龟。荒乡僻处，兵燹书残，远借甚苦，是以此编。未得卒业，惟有农夫、幼光、右錞，及从子建诒辈^[29]，间过径中，老夫何尝一语人乎？暮年独子，悲韩洄、崔伦之命^[30]。万里归省，复缘凿坎自矢，以雪为关，镬汤归实，不出环中。余书诫之，犹是九卦也。

鹿湖潜老夫孔炤，生万历辛卯，奄忽六十四卦之岁，且记此以付子孙云。

【注释】

[1]原文，缺“白华”二字。彭迎喜.方以智与《周易时论合编》考［M］.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7：169，有“白华堂”之论述。本书点校，又参照《四库全书存目丛书·经部·第21册》，济南：齐鲁书社，1997年版。其中《经部第21册目次》有“文镜文化事业公司，影印顺治十七年白华堂刻本”之记叙，但没有《上谷李溉林先生鉴定》一篇。

[2]《否》卦：“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

[3]《序卦传》：“致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

[4]《复》卦，《彖》：“‘复，亨’。刚反，动而以顺行。”

[5]《礼记·月令》：“君子斋戒，处必掩身。”

[6]《未济》卦，《象》曰：“君子以慎辨物居方。”

[7]《乾卦·文言传》：“乐则行之，忧则违之。”

[8]《论语·乡党》：“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

[9]《礼记·中庸》：“成己，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故时措之宜也。”

[10]《孟子·万章下》：“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www.chuimin.cn)

[11]“藏密”，即《系辞上》“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前用”，即《系辞上》“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

[12]《系辞上》：“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

[13]《节》卦，《象》曰：“君子以制数度，议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