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生平：忠义不被采纳，逮捕下狱

2023-11-0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方孔炤笃守先辈节气，性格刚毅，耻于以周旋当世为务。方孔炤“主剿”，上条陈力言“主抚”之误，不被采纳。方孔炤认为，荆州、襄阳相距八百里，调度不及，不可深入，遂命军队驻扎洋坪。杨嗣昌以方孔炤为异己，遂以香油坪失利之事，弹劾方孔炤。1640年1月，方孔炤因去岁之败，被逮捕下狱。方孔炤易学思想发生转变，以邵雍象数易学为主。1644年3月，方孔炤以右佥都御使，屯田山东、河北，当其赴任赶到济南时，京师被农民军攻陷。

方孔炤（1591—1655），原名若海，字仁植，号潜夫，万历四十四年（1616）进士，二甲二十五名，方大镇独子，方以智之父。他自称“潜老夫”，门人称“中丞公”“鹿湖老人”；因私谥“贞述”，后世学者又称“贞述公”“贞述先生”，安徽桐城人。

其著述颇丰，有《周易时论合编》二十三卷、《〈尚书〉世论》二卷、《〈诗经〉永论》四卷、《〈春秋〉窃论》二卷、《〈礼记〉节论》二卷、《全边略记》十二卷、《环中堂诗集》六卷、《环中堂集》十二卷、《环中堂文集》十四卷、《四书当问》《学易中旁通》《职方旧草》《环草》《知生或问》《抚楚疏稿》四卷、《抚楚公牍》《西库随笔》《刍尧小言》《过庭实录》《庸书广》《石言》《抱一斋当问》《不佞集》《畿辅屯垦节要》《保障二议论》《堪楚节钞》《知言鉴》《明善述》《金陵训子书》《治师篇》《出师中表》《屯抚垦荒节要》《古文诗集》《潜草》等。

桐城一地，文风昌盛，人才辈出；方氏一族，累世敦儒，濯于忠节，以厉文章，一脉相承。永乐元年（1403），明成祖即位，诸藩官员，皆贺表登极；其五世祖方法，因不署名而被逮，后自投皖江，殉难表节。自方法始，桐城方氏，明哲辈出，忠孝仁义；其后辈方佑、方向、方克、方印、方大任、方大镇等人，更是忠于职守，敢于担当，笃守节气，临危不惧。彭迎喜说：“他们认同先祖笃守节义、忠贞、孝悌的价值取向，其中一些人在政治上遭受打击、生活上发生重大变故时，往往便从祖先的范例中吸取精神力量。”^[1]马其昶说：“方氏累代，著忠贞之节，渐渍既久，至于女子亦然。”^[2]他在《桐城耆旧传》卷十二，列《方贞女传》《方孝妇传》《张夫人传》《姚清芬阁传》《孙恭人传》。

方孔炤笃守先辈节气，性格刚毅，耻于以周旋当世为务。1617年，授四川嘉定知州，在任期间，曾救高孝廉出冤狱，未免自喜，其父方大镇告诫曰：“《谦》之‘平称’一言，而可终身者也。”^[3]1618年，离开嘉定，任职福建福宁，有德政，士民德之，当地为其建生祠。1622年，他被擢升为兵部职方员外郎，时当辽东边事吃紧，但中央一些掌握人事大权的枢曹们，却以贿赂选将晋帅。他上书明熹宗，弹劾王威、候世禄等将弁十五人；无奈朝局昏聩、奸臣当道，不但谏言未被采纳，还受到“不谙事体”的斥责。1625年，他因反对宦官魏忠贤封其兄之子为伯爵，忤逆阉党权奸魏忠贤，被削夺官职，祸且不测，始自痛省。其父方大镇，以《周易·系辞》“而知三陈九卦之‘生于忧患’乎？”^[4]一语，砥砺之。1628年，明熹宗驾崩，魏忠贤等伏诛，他被明崇祯帝重新起用，任兵部员外郎。其父方大镇令其“毋旷职，必以正色立于朝”（《全边略记自序》）。1629年，他擢升尚宝司卿，但任职第五天，得曾祖母去世的消息，旋告假归。

1630年，方孔炤父方大镇因母丧庐墓，哀伤过度而亡。他因父死，庐墓白鹿山三年，晨夕诵咏《孝经》，研读家传易学，而著成《周易时论》初稿。1634年，桐城民变，黄文鼎、汪国华等“聚党倡乱，巨室无得免者”，大姓纷纷迁徙，其子方以智驰赴桐城，欲迎父之南京，不果。他留桐助守，假言招安，暗中助县官筹措兵饷，不一月而平定。又防农民军攻城，捐资守城。未几，农民军果真攻城，因早有防备而未果。1637年，方孔炤复官，任南都尚宝司卿。1638年，任右佥都御史，巡抚湖广，镇压张自忠农民军。但其策略，与“主抚”的熊文灿不合。熊文灿主张纳张献忠降，处之谷城，授以副将，令楚豫抚臣赏以十万。方孔炤“主剿”，上条陈力言“主抚”之误，不被采纳。同时，他详悉敌情，筹饷募勇，整装治械，为守战计；又与包风起谋杀张献忠，未果。是年12月，闻辽东女真犯境，奏请率部支援，崇祯下旨“不必”。1639年2月，又奏请驰部入援；崇祯帝旨复“不必”。五月，张献忠反于谷城，知方孔炤有备，引兵西去。方孔炤在荆门、当阳阻截农民军，在剿匪中八战八捷，立下赫赫战功，献陵无虞。崇祯帝闻张献忠叛乱，削熊文灿官职，命杨嗣昌代之。杨嗣昌分调军队驻襄阳、荆州，又命军队会同川、沅三路围剿农民军。方孔炤认为，荆州、襄阳相距八百里，调度不及，不可深入，遂命军队驻扎洋坪。但杨嗣昌仍命军队深入四百里，又遇七大股农民军，鏖战八天八夜，而川、沅军队又不来援助，导致全军溃败。方孔炤率麾下千余人急援，但深入之军队早于六日前溃败，于是也被围，失利于香油坪。杨嗣昌以方孔炤为异己，遂以香油坪失利之事，弹劾方孔炤。(www.chuimin.cn)

1640年1月，方孔炤因去岁之败，被逮捕下狱。其子方以智中二甲五十四名进士，请代父罪，不获准。是年秋，黄道周、解学龙，廷杖下狱。方孔炤于西库狱中识黄道周，并与之终日论《易》、衍《图》。方孔炤易学思想发生转变，以邵雍象数易学为主。他在《周易时论合编·凡例》中说：“自在西库，与石斋公论易，表法邵子，举概而已，细差殊未合也。故衍二十四图，易历相追，今十余年，究之本无追不合者，其有待乎！”^[5]方孔炤说：“琅当西库者两年，遂与黄石斋摹据，亦一幸也。”^[6]其子探监狱中，多获教益。方以智说：“我自少好诗书，尝云‘旷达行其谨曲，实自便耳’。通籍后侍西库者二年，始自猛醒刻厉，然好与升庵、元瑞辨考务博，专穷物理。”^[7]

1641年5月，方以智怀血书，呼号朝门外，求百官上达父冤，终感朝廷。崇祯帝有“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之叹，遂于七月令其戌绍兴，案结。1642年冬，方孔炤赴京陛见崇祯帝，痛陈时弊，上《刍尧小言》，直言“愚忠事”，因“大犯时忌”，不为崇祯帝采纳，跔促官邸一年多。1643年，方以智作《周易时论·后跋》，自恨为词章所误，致力于学《易》。方孔炤命儿侄辈，编录《几表》。1644年3月，方孔炤以右佥都御使，屯田山东、河北，当其赴任赶到济南时，京师被农民军攻陷。方孔炤在济南闻变后，并未归桐城，而是决心誓死抵抗，随败北将领一起投靠凤阳总督马士英。马士英、阮大钺等拥戴福王，建立弘光政权。方孔炤“请使北”，丞相马士英以为其“邀功”，不准。方孔炤因受排挤、迫害，对昏庸政权心灰意冷，于是在其子方以智被迫南奔后，携老母归隐白鹿山前。

1644年后，归桐后潜心学问。他说：“归颜环中草堂，且天隤海竭矣。此生忧患便为家常，奉北堂以守此山，终老墓侧，筮得潜龙，自称潜老夫，固其时也。衰病之余，供薪举火，合编往哲之语，以为蓍龟，荒乡僻处，兵燹书残，远借甚苦，是以此编，未得卒业。”^[8]可知，其卒之前《周易时论合编》未完成。1654年，方孔炤作《周易时论合编·凡例》^[9]。夏，方中德持《周易时论》至竹关，省侍方以智。方以智读后，甚得启发，感叹“公因反因”论，为千古所未发。1655年，秋卧病，一日而逝。其坚贞品格，获得时人很高的评价。方鲲在《时论·序》中说：“其节，概以忧患见其坚贞，故有本也。”^[10]门人谥为“贞述先生”。其子方以智，破关奔丧桐城。冬，营葬父柩于东乡合山，结栾庐于墓侧，名之曰“不择地”。方以智评价其父，说：“言及‘忠孝’，气魄凛如，声誉动天下。”^[11]

彭迎喜说：“然则有明一代，桐城方氏竟有六代人，皆为权珰之仇敌，多遭陷害，他们的政治命运，也多与此相关联。”^[12]此评论，不仅体现了明朝政治腐败，还反映了桐城方氏一脉相承的节操，更体现了方氏所代表的中国士大夫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担当，彰显了坚贞不屈的精神气节。

方孔生平：忠义不被采纳，逮捕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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