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心理学：身心治疗中的应用

在临床医学和心理咨询领域，直觉思维也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

一、直觉在临床医学中的运用

在临床治疗中，利用双加工模型进行临床推理是常见的现象，临床推理包括分析加工和直觉加工。孙红梅(2012)提到这样一个案例：“一位43岁的女性在凌晨2点因为呼吸急促被送到急诊室。患者在晚上11点突然感到呼吸困难并从睡眠中醒来，感觉恶心并呕吐少量胆汁，胸部疼痛并在深呼吸时疼痛更明显，已经持续咳嗽几天并伴有血丝，有4天感觉咽喉痛，但鼻窦堵塞缓解，前几天偶然会有发烧和发冷症状，前一天晚上由于胸闷醒来，但一会就好转了，有过支气管炎的病史。”

对于这个病例，分析性加工会把该案例中的所有临床表现与可能发生的病变进行联系，如该病例中气急可能提示是肺炎或肺栓塞，如果还伴有咽喉痛、恶心呕吐，则进一步提示肺炎，如果气急伴咯血，则提示的是肺栓塞。直觉加工则是通过“模式识别”或“样本案例”来对病症进行直接的判断，这个过程不需要系统逻辑的搜索进行判断，时间短，效率高，但是出错的概率也相应变大。研究发现，诊断误差与思维加工方式存在显著相关，直觉系统与诊断误差的关联一直是近年来所关注的重点。但是对于直觉加工导致诊断误差的说法存在争议。这种直觉加工必然会产生诊断误差的想法是不可取的。在临床治疗中，非分析性的推理诊断是非常重要的，对于一些急性的病症，临床医生首先要采取的便是利用直觉加工，对病症做出一个最初判断以遏制病情的恶化。例如，飞机上突然有人晕厥，不省人事，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医院的各种检查仪器，医务人员首先要根据自己以往的临床经验对病人的症状做出判断，并作出相应的急救措施。这个初步诊断的过程就是一种直觉加工。在正式的临床治疗中，医生的初步诊断和后续的辅助诊断，都是一段治疗所必需的阶段，按照双加工模型，这种诊断过程是非分析性加工到分析加工的转换过程。因此，在临床治疗中，既要学会利用直觉系统进行诊断，也要尽量避免这种加工所带来的不利影响——诊断误差。最好的方法便是在直觉思维的基础上进行分析加工。

二、直觉在心理治疗中的运用

人到中年，怎样才能活得不拧巴呢？我们总是想要追求所谓的平衡，但周围的一切，工作、孩子、老人，没有一个是一成不变的。我们小心翼翼地走在平衡木上，生活却像是个调皮的小孩，东捅你一下，西碰你一下，让你来回摇摆，而我们不得不用尽所有的核心力量试图让自己不从平衡木上掉下来。周围的一切始终在变，而自己的思维方式却一直没变，有些人一成不变的直觉思维为他的中年生活带来了危机。对于这些冲突，现在无法平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拥有平衡所需的核心力量和指引你该往哪边调整的那盏明灯，而力量和明灯，指的就是心理学中的个性和社会性的整合。每个时代都有它所特有的“个性”及人与人之间某种“共性”问题(陈桂生，2016)。个性太强、社会性欠缺的人，不能对持续变化的外部环境采取合理的应对措施，而社会性太强、个性欠缺的人，会在生活中失去自我。一些人过于强大的直觉思维，让他忽视了别人的建议，陷入了挣扎与纠结。

生活中，心理健康是不容忽视的。在现在的心理咨询治疗中，像正念训练，沙盘、OH纸牌、森田疗法、暗示疗法等都与直觉存在密切的联系。

(一)正念训练中的直觉

谈起正念疗法，很多人对这个概念非常陌生，但是正念似乎一直渗透在人们的生活中。正念疗法起源于佛教。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些禅语，如，佛曰：“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去，如此安好。”这些禅语意味隽永，但往往让人觉得似懂非懂。起源于佛教的正念疗法同样让大多数人困惑，到底什么是正念疗法呢？

正念训练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心理治疗方法，从20世纪70年代便已应用在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将正念疗法引入临床治疗中，主要是用于缓减人们的压力，减轻病痛的折磨(Kabatzinn, 2010)。Kabatzinn将正念定义为一种对事物的有意识觉察但不做评价的观察能力，包括3个部分： 有意识的觉察、活在当下、不做评价。根据以往的研究发现，正念训练在临床的治疗中起很大的作用，不仅能够降低酒精和药物滥用，降低人体血压，提高患者的躯体健康水平，而且还能缓解各种焦虑和抑郁。正念疗法是一种意向性的活动，我们在培养自己的正念时，会发现自己所处环境的多样性与更多的选择余地，同时它直接指向现实的经验。这似乎与我们所说的直觉思维相悖。直觉思维充满着不确定性，往往是一种无意识情况下做出的充斥着推理判断和评价的加工方式。正念训练基本的方法便是正念冥想，Deikman(1963)的研究表明，冥想会降低认知行为的习惯化倾向，即去自动化(Deautomatization)。自动化是指随着行为动作的不断重复，指导行为的内部步骤从意识层面消失，从这个方面来讲，自动化是直觉产生的基本形式。与之相反的去自动化是把注意重新集中在这些内部步骤上。正念训练的技术是一种对行为的有意识控制，类似于生物反馈和放松疗法。

正念训练的去自动化，在stroop研究中被很好地体现出来，Lindsay和Jacoby(1994)设计了一个实验，要求被试对词的颜色进行命名，而即使不去注意词的含义，词义本身也会对颜色命名产生或者促进(当词义与颜色一致时)或者干扰(当词义与颜色不一致时)的作用。这种情况下，颜色命名为控制加工，而词义命名为自动加工。词义命名对颜色命名的干扰，也就是自动加工对控制加工的干扰，即Stroop效应。如果冥想或者正念训练能够去自动化，那么，我们期待这种干扰的减弱，可表现为Stroop效应的减弱，也可表现为不一致条件下的成绩提高，比如反应时加快。实验表明，参与冥想训练者会产生更强的抗自动化干扰的能力。生活中，我们很多时候都会产生一些自动化的行为，不经思考做出的决定常常使自己后悔不已，尤其是直觉型人格的个体(比如我们故事中的张拍脑袋)，仅凭自己的感觉做事，有时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影响。传统的观点会认为直觉思维下的自动化加工会提高工作效率，但是Stroop实验的结果却推翻了这种固有的看法。生活中，直觉确实能帮助我们非常有效率地解决一些问题，但这种自动化的加工有时会阻碍问题的解决。比如，对于英语语法的学习往往会受到中文语法的干扰，由于之前接触的都是中文语法结构，因此在学习英语或者其他外语时，人们会受到原来中文语法结构的影响。

正念疗法常常被应用在临床心理咨询与治疗中，包括正念减压疗法、正念认知疗法、接纳与承诺疗法等。现在社会的快速发展使人们普遍承受着较高的压力，这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们的心理健康。很多人并不存在明显的心理障碍，但却有缓解心理压力的需求。而大量的研究发现，正念训练可以起到很好的缓解负性情绪，释放压力、促进情感的平衡的作用。正念减压法采用的是一种为期8～10周的团体训练模式，团体成员一般少于30人，进行正念训练的过程中也要讨论如何能够平衡自己的情感，以一种平和的心态接受自己当前的负性情绪。练习的主要步骤包括正念冥想、全身扫描、行禅、3分钟呼吸空间和正念式瑜伽等(Schroevers & Rob, 2010)。

1.正念冥想： 伴随着呼吸，感受自己腹部的起伏变化，同时体会自身的各种感觉，体会这种感觉的产生、发展直至消失的过程。

2.全身扫描： 以一种放松的姿势来感受身体每一部位的具体感受，使注意力转向自身的躯体部位的精确感知，阻断与思维之间的联结。

3.行禅： 也叫正念式行走，要求来访者将注意力集中行走本身，感受与地面接触的感受，感知移动重心，同时要求呼吸自然，不需要考虑去哪里，不需考虑除了行走外的任何事。

4.3分钟呼吸空间： 类似于正念冥想，要求要关注自身当下的情绪感受，把躯体当成整体去感知，从而让人能够重新认识与过去产生负面情绪相关的事件，建立一种新的联结。

5.正念式瑜伽： 在运动中体会肌肉的拉伸，感知躯体的感受。

我们可以有效地利用正念训练来学会尽可能地避开直觉的陷阱。在有效利用直觉思维带来的高效率的同时，也要学会避免自动化思维模式所带来的弊端。日常生活中，我们经常会因为不同的事而产生这样那样的负性情绪，要善于运用正念疗法来缓解。

(二)沙盘游戏疗法中的直觉

沙盘游戏疗法，主要是使用沙、沙盘以及有关人和物的缩微模型来进行心理治疗与心理辅导的一种方法。瑞士荣格学派分析心理学家Kalff是沙盘游戏治疗的正式创立者，Wells和Lowenfeld是沙盘游戏的先驱。Wells是一名作家，当他的孩子在地板上玩搭建游戏的时候，他发现这种游戏可以用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原型和象征理论来解释，于是他写了《地板上的游戏》这本书。Lowenfeld是英国的儿科医生，自幼喜欢Wells的作品，他在对儿童的治疗中经常会遇到如何与儿童有效沟通的问题，受到《地板上的游戏》的启发，他发现儿童可以通过游戏充分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当给儿童们提供玩具、模型和沙盘的时候，儿童就能够制作出令人兴奋的作品来(韩旭东，孙明，2008)。Lowenfeld将自己的这个发现命名为“世界技法”(The world technique)，据他讲述，这一名字是儿童在游戏中说出来的。后来，Kalff在偶然间见到Lowenfeld展示的“世界技法”游戏后感触颇深。她发现，这种游戏方法有利于孩子内心世界的表达。于是，她学习了世界技法，并且融合了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和象征等理论，将这个游戏命名为“沙盘游戏”，并把适用范围扩至成人。除此之外，Kalff对中国的哲学思想有着浓厚的兴趣，特别是禅宗、藏传佛教和道教。因此，沙盘游戏治疗包含3种理论和思想：

1.荣格分析心理学。

2.Kalff所理解的东方哲学思想。

3.Kalff对Lowenfeld世界技法的重新整合与发展。(www.chuimin.cn)

目前，沙盘游戏疗法已经逐渐完善，在当前心理咨询以及心理治疗领域占有重要地位。

沙盘游戏主要有个体沙游、团体沙游以及其他衍生的沙游形式(如家庭沙游、爱沙游等)。个体沙游强调无意识水平的工作，需要对无意识有一种容纳与接受的态度。团体沙盘游戏能够发现团体中的共性，使得成员间的精神交流得到强化，思维碰撞得到整合，团队气氛得到改善。在医学领域中已经有研究发现，团体沙盘游戏有利于提高护理团队的凝聚力(徐红群等，2014)。作为为数不多的在全球范围内流行的心理治疗技术之一，沙盘游戏疗法具有独特的优势，尤其是中西结合的文化基因，让它在传入中国的20年间获得了其他疗法所无法比肩的普及度和接受度，得到了广泛的发展和应用(肖春红，2013)。尤其是近10年来，治疗对象已经由早期的儿童和青少年扩展到成年人甚至老人。沙盘游戏不仅在医院的精神科和其他科室成为重要的辅助治疗手段，甚至在教育、社会机构、军警和妇幼等系统得到普及。通过沙盘游戏，治疗师和来访者寻找到一条通往无意识的途径，使来访者的内心世界得以直观地展示出来，进而实现其心理困扰的缓解。

沙盘游戏是有一定的规则和步骤的。以团体沙盘为例，在游戏过程中，每人每次只允许做一个动作： 如放一个(组)玩具，挖一条河，或堆一座山等。不能将他人或自己已摆上的玩具拿走或放回玩具架，但允许移动自己或他人所摆放的玩具，并算作一次，移动后在这一轮中就不能摆放任何玩具。整个过程中都不允许成员说话，以免相互了解意图。制作过程中，团体成员可以选择在某一轮放弃。整个制作过程最后一轮中的最后一个人在摆完后还可以有一次修饰的机会，但不能再添加玩具。当咨询师讲完引导语和规则之后，团体成员按照规则制作沙盘，咨询师进行观察和记录。完成7～8轮制作后，作品成型，参与者回顾沙盘形成的过程，根据目标进行自由讨论。随后大家分别给作品起名，最后放回沙具，一次团体沙盘游戏完成。

意识是适应和定向的心理装置，由许多不同的心理功能构成。这些心理功能中，感觉是用感官体验到所有感受的功能；思维是认知和形成逻辑推论的功能；情感是主观评判的功能，而直觉是指通过潜意识获得感受或对潜意识内容的感受。沙盘游戏中沙具的呈现的，是人们意识层面的沟通，更是人们感受到潜意识的桥梁，与直觉有着密切的联系。参与者在游戏中察觉到彼此的不同，他们的思维方式也有了碰撞和沟通。这些过程在故事1中有所体现。

小故事1:

公司一年一度的团建活动正在有序地进行,团体沙盘游戏也拉开了序幕,张拍脑袋、王深思以及公司的4位高层领导一起参加了团体沙盘,他们组成了一个团体,进行历时8周,每周1次,每次一个半小时的团体活动。他们进行了初步的交流和选题,最后选择了探索自我觉察和社会觉察作为咨询目标。在团体建立初期,团体成员彼此都有拘束,在摆放沙具的过程中,每个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张拍脑袋建造的是一个有几座高楼大厦的繁华街区,而王深思摆了一座小桥,桥旁边站着一个人,桥底流淌着一条河。在讨论阶段,张拍脑袋说那几幢高楼很吸引他,就想摆在自己的地方,这时候咨询师询问:“那你觉得这些高楼在你的生活中代表什么呢?”张拍脑袋回答说:“应该是公司吧”。“好像你放了好几个类似的沙具呀”。“我想着公司肯定要扩张嘛,就多放了几个。”咨询师与张拍脑袋的对话,让张拍脑袋对公司的发展构想呈现出来了。接着,王深思说:“我觉得还应该再考虑考虑吧,我不太同意现阶段扩张公司规模,还需要再评估一下风险。”王深思在沙盘中摆的作品也与他的话不谋而合。张拍脑袋询问王深思桥旁边站着的人是谁?王深思的回答是他自己不知道要不要过桥,所以站在桥旁边。在沙盘中,桥象征着连接和沟通。王深思在“过桥”这件事情上的犹豫象征着他在事业决策上的犹豫。在沙盘中,王深思的桥指向张拍脑袋建造的商业街区,也就是说,他在与张拍脑袋的沟通上遇到了问题,需要修通。张拍脑袋和王深思的这段互动深刻地体现了他们在事业决策上的不同思维,沙盘中摆放的沙具把他们之间的不同具象化,他们意识到了两个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

在心理咨询技术中，非言语的表达性治疗是很重要的，并非每个人都能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内心。身体的感觉，深层的情绪情感有时也是无法用语言言明的，因此，直觉在治疗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沙盘中的沙具摆放的顺序、规模以及类型，是参与者内心世界的一种直觉的呈现，是意识和无意识的直接表现。荣格发现人们对自身心灵体验的加工描述可以分为两种理性和两种非理性的方式，而直觉在沙盘游戏中就属于非理性的方式，它很自然地将心中所想借助于沙具呈现在沙盘中。因此，团体成员平时争论不明白的矛盾，在沙盘中完全展现了。当矛盾开始展现的时候，就出现了理解和换位思考(可阅读小故事2)。

小故事2:

3个星期过去了,在第4次的团体沙盘中,大家完成作品后的一段讨论加深了彼此之间的了解。

高层1:“想给这些建筑挪到中间,它们孤零零在外边有点孤单,但是又没能力挪,好难受呀。”咨询师说:“1号成员觉得这些建筑单独在一边很孤单,其他成员有没有想跟1号交流的呀?”张拍脑袋拿起两个建筑沙具就往中间放,同时说道:“那就放在中间呀。”结果在他放下沙具的时候撞倒了高层2放在沙盘中的树。这个时候,高层2说:“好像按规则,作品完成后不能再移动沙具了。”张拍脑袋看看咨询师,又把被他放在中间的建筑物放回了原地。然后搓了搓手,笑了一下。王深思这时候说:“嗯……其实我觉得1号的建筑物并不孤单呀,旁边有一些树,一些小动物,而且是高层,又能看到那边的海,方向也是坐北朝南,是一个很不错的生态社区呀。”此时1号又重新看了一下自己的建筑物,说:“好像是的,这样也不显得孤寂了。

”咨询师说:“我们今天这个讨论很有意思,大家都说出了不同的观点和感受。这种体验、分享和互动带给你们什么呢?有没有更多地察觉到自己和别人呢?”

通过与其他成员的交流，张拍脑袋意识到之前没有意识到的问题，也就是直觉思维太强大，忽略了一些社会规则，这对他的人际关系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沙盘游戏中所呈现出来的所有行为都来源于意识和无意识两个层面。之前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在游戏中通过讨论等让自己意识到了，这就是无意识意识化的过程。成员如果忽视团体规则直接对沙具做出调整，看似为别人着想，实际上只是遵从了自己的想法。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先前的契约，撞倒了别人的沙具之后张拍脑袋立刻把沙具放回原位，显得有点紧张和无所适从。这体现了他个性与社会性之间的冲突和挣扎。这种冲突和挣扎会提升参与者的觉察能力，帮助他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具体过程可阅读小故事3。在心理学中，个性是内驱力，社会性是控制力。社会性形成个性，反过来又控制个性，社会性由无数个性组成。两者的冲突、协调是促进事物发展的动力。要想推动事物的发展，两者缺一不可。直觉导向型思维太强，会抑制人们的个性与社会性之间的整合，阻碍其与别人的交流和沟通。

小故事3:

庆幸的是,在前4次的沙盘团体活动中,张拍脑袋的意识自我与无意识自我有了连接与交流,意识到了之前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在第7次团体活动中,张拍脑袋在沙盘中营造了一个温馨的社区,这时候王深思在社区里放了一个拿着武器的小人,随后一位高管在这个小人旁边放了一个士兵。摆放完毕后,在分享环节中,咨询师问大家在摆放过程中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张拍脑袋说:“王深思在我这里放了个拿着武器的人,我就感觉很不舒服,因为我这里本来是一片祥和的,感觉被侵犯了。”王深思说:“我不是侵犯的意思,只是我觉得这个小人很好玩,就放到那里了。”摆放官兵的高管说:“我看到了这个冲突,所以我摆了一个士兵,我的想法是他们是一起的,是保卫这片社区的。”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当活动结束后,张拍脑袋跟王深思说:“我觉得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好好谈谈公司的事情。”两周过后,他们在公司发展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先进行部分产业结构调整并试运营,半年之后做市场评估,再做后续决定。

团体沙盘游戏的魅力在于把所有的矛盾、冲突直观地呈现在沙盘中，当矛盾和冲突以直觉的方式出现的时候，团体成员会意识到问题的产生，而在团体中，这些问题的解决也需要团体成员彼此间的合作和努力。针尖对麦芒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因为在游戏的过程中，针锋相对过后是退让、包容和重新思考。在沙盘中团体成员获得了成长，直觉就像一个桥梁，连接了每个成员的意识层面，让这些意识具象化，然后碰撞，最后转化和升华。

(三)OH卡牌中的直觉

OH卡，全称是“OH潜意识投射卡”，是由德国心理学硕士Egetmeyer和墨西哥裔艺术家Raman共同开发，包括88张文字卡和88张图像卡，是一种心理投射测试工具。OH卡的使用方式有很多种，主要分为选卡和盲抽两大类，根据不同咨询主题选择相对应的字卡，甚至可以使用空白字卡。字卡和图卡的选择由来访者决定，咨询师不给来访者设限。由于卡牌有88张，如果采用选卡的方式，则太过费时，因此很多时候咨询师会选择盲抽，这样有助于促进他们的直觉表达和自由联想。

OH卡牌作为一种投射工具，被越来越多的咨询师运用到咨询中。在生活中我们听过无数的道理，却很难及时运用到自己的身上，我们在不断了解自我、发现自我、探索自我的过程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我们内心世界的直观呈现。如果一个人连自己内心的想法都不清楚，是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的生存的道理。现实中很多来访者都会有“道理我都懂，但是做不到”的感觉，使得咨询过程容易陷入僵局。这是因为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理性和感性正在发生碰撞，从而造成身心不协调、行为难以控制。而OH卡可以通过直觉帮助来访者打通意识和潜意识之间的大门，探索内心的真实想法。

小故事4:

张拍脑袋和女儿在心理咨询室体验了OH卡牌,在咨询师的引导下,他们进行图卡的抽选。咨询师让他们各自选一张图卡代表自己眼中的自己,选一张字卡代表自己眼中的对方,然后放在一起。张拍脑袋选择了一个乌龟代表自己,选择了“坚定”这个词汇代表女儿。女儿选择了树根底下有很多蚂蚁的图片代表自己,用“破坏”这个词代表张拍脑袋。在交流的时候,张拍脑袋说:“我女儿是一个很坚定的孩子,她学钢琴学了六年,一直没有断过,就像现在,她跟我闹别扭,也是一闹一两年。”女儿被张拍脑袋逗笑了,她说:“为什么一直跟你闹别扭呢?是因为你一直在搞破坏,学校家长会上,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揭我的短,让我下不来台。每次跟你聊天你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直接按照自己的想法干涉我。我就像蚂蚁一样乱窜,逃也逃不掉。”张拍脑袋说:“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我到现在才知道,我一直觉得是你叛逆,没想到还有我自己的原因,但是我像个乌龟一样,每天小心翼翼,背着重重的壳,不敢跟你交流,害怕跟你吵架…… ”

人们常说：“不要尝试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放在OH卡心理咨询中，则是“不要尝试去叫醒一个连自己都不愿意交流的人。”孩子是家庭的镜子，他们身上会折射出父母存在的问题，但孩子与父母缺少沟通，很多情绪掩埋在心里，OH卡牌可以借助直觉，将他们所有不满的情绪、事件直观呈现出来，将所有矛盾的焦点投射出来，在一个安全的、受保护的环境中面质、解释、描述和沟通，实现心灵疗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