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家语》：孔子论述性命关系，揭示天命观

2023-11-0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导读本篇中，针对鲁哀公之问，孔子论述性和命、生和死的关系，对于“命”的本原作了解读，故以“本命解”名篇。孔子的天命观，以天道为形上根据。他的“命者，性之始也”的思想，可与新出楚简《性自命出》所载之“性自命出，命自天降”相互印证。

导读

本篇中，针对鲁哀公之问，孔子论述性和命、生和死的关系，对于“命”的本原作了解读，故以“本命解”名篇。

孔子的天命观，以天道为形上根据。他说：“分于道，谓之命；形于一，谓之性。” 他的“命者，性之始也”的思想，可与新出楚简《性自命出》所载之“性自命出，命自天降”相互印证。孔子由天道阴阳之道论及男女婚礼之数，在视男子德行为“任天道而长万物”，而女子则为“无专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的同时，还提出了“五不取”“七出”“三不去”的婚姻道德法则。其中虽有男女不平等的因素，却也蕴藏着保护弱者的礼法观念，似宜平情论之。另外，孔子将礼与“五行”“四时”相联系，在服丧礼时要遵从“恩”“义”“节”“权”等规则，主张以礼彰显“敬”，突出“贵贵尊尊”之“义”，守礼有“节”有“权”，“毁不灭性”，其中显示了孔子礼教思想的中道观念。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人之命与性何谓也？”孔子对曰：“分于道1，谓之命；形于一2，谓之性。化于阴阳，象形而发，谓之生；化穷数尽，谓之死。故命者，性之始也；死者，生之终也。有始，则必有终矣。

“人始生而有不具者五焉：目无见，不能食，不能行，不能言，不能化。及生三月而微煦3，然后有见；八月生齿，然后能食；三年腮合，然后能言；十有六而精通，然后能化。阴穷反阳，故阴以阳变；阳穷反阴，故阳以阴化。是以男子八月生齿，八岁而龀4；女子七月生齿，七岁而龀，十有四而化。一阳一阴，奇偶相配，然后道合化成。性命之端，形于此也。”

注释

1分于道：分，制也，决定。王肃注：“分于道，谓始得为人。”

2形于一：形，形成；一，万物之始。王肃注：“人各受阴阳以刚柔之性，故曰形于一也。”

3微煦：眼珠微微转动。

4龀（chèn）：儿童换乳牙。

译文

鲁哀公问孔子：“人的命和性是怎么回事呢？”孔子回答说：“根据天地自然之道而化生出来的就是命，人禀受阴阳之气而形成不同的个性就是性。由阴阳变化而来，有一定形体发出来，叫作生；阴阳变化穷尽之后，叫作死。所以说，命就是性的开始，死就是生的终结。有始则必有终。

“人刚出生时有五种能力不具备：目不能见，嘴不能食，腿不能行，口不能言，不能生育。出生三个月以后眼珠能微微转动，然后才能看见；八个月长牙，然后能吃东西；三年囟门闭合，然后才能说话；十六岁精气畅通，然后才能生育。阴达到极点就要返阳，故阴是从阳变化的；阳达到极点就要返阴，故阳得阴才能变化。所以男子八个月长牙，八岁换牙；女子七个月长牙，七岁换牙，十四岁能够生育。一阳一阴，奇偶相配，然后阴阳化合才能生育。性命的开始，就是从这里形成的。”

公曰：“男子十六精通，女子十四而化，是则可以生民矣。而礼，男子三十而有室，女子二十而有夫也，岂不晚哉？”

孔子曰：“夫礼言其极，不是过也。男子二十而冠，有为人父之端。女子十五许嫁，有适人之道。于此而往，则自婚矣。群生闭藏乎阴，而为化育之始。故圣人因时以合偶男女，穷天数也。霜降而妇功成，嫁娶者行焉。冰泮1而农桑起，婚礼而杀2于此。

注释

1泮：散，溶化。

2杀：结束。

译文

鲁哀公说：“男子十六岁精气通畅，女子十四岁能生育，这时就可以生小孩了。而根据礼法的规定，男子三十岁娶妻，女子二十岁嫁人，难道不是太晚了吗？”

孔子说：“礼说的是最迟限度，不要超过这个限度就可以了。男子二十岁举行加冠之礼，就可以开始做父亲了。女子十五岁允许出嫁，就表明可以嫁人了。在此年龄之上，就可以自主确定结婚年龄了。各种生物冬天潜藏，这是化育生命的开始。因此圣人依据时令让男女成婚，是为了不超过天数的极限。霜降时妇女该做的家务事都完成了，男婚女嫁的事就开始操办了。冰雪融化后农耕养蚕的事就开始了，举行婚礼的事到此就结束了。(www.chuimin.cn)

“男子者，任天道而长万物者也。知可为，知不可为；知可言，知不可言；知可行，知不可行者。是故审其伦而明其别，谓之知，所以效匹夫之德也。女子者，顺男子之教而长其理者也，是故无专制之义，而有三从之道：幼从父兄，既嫁从夫，夫死从子。言无再醮之端1。教令不出于闺门，事在供酒食而已。无阃外之非仪也，不越境而奔丧。事无擅为，行无独成，参知而后动，可验而后言，昼不游庭，夜行以火，所以效匹妇之德也。”

注释

1言无再醮之端：再醮，改嫁。王肃注：“始嫁言醮。礼无再醮之端，统言不改事人也。”

译文

“男子，是担当天下大任而让万物生长的人。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知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知道什么可行，什么不可行。因此体察人伦、详辨事理，叫作知，这就是一般男人的品德。女子，是顺从男子的教导而经常按此道理去做的人，因此没有自做主张的道理，只有三从的责任：年幼时服从父兄，出嫁后服从丈夫，丈夫死后服从儿子，没有改嫁的理由。家内的命令不由妇女发出，她们的事只是供应饮食酒菜而已。在家门外不要不符合礼仪，不能到超过规定的地方去奔丧。事情不能擅自做主，有事不能独自出行，三思后再行动，验证后再说话。白天不在庭院中游逛，夜里走路要举着灯火。这就是一般妇女的品德。”

孔子遂言曰：“女有五不取：逆家子者，乱家子者1，世有刑人子者，有恶疾子者，丧父长子者。妇有七出、三不去。七出者：不顺父母者，无子者，淫僻者，嫉妒者，恶疾者，多口舌者，窃盗者。三不去者：谓有所取无所归，与共更三年之丧，先贫贱后富贵。凡此，圣人所以顺男女之际，重婚姻之始也。”

注释

1乱家子者：乱伦者。

译文

孔子又接着说：“有五种女子不能娶：叛逆造反家庭的女子，淫秽乱伦家庭的女子，受过刑罚家庭的女子，有不治之病家庭的女子，早年丧父家庭的长女。妇人有七种情况可以被休弃，三种情况不可以被休弃。七种休弃情况是：不孝顺父母的，没有儿子的，有淫乱邪僻行为的，爱嫉妒的，身患难治之病的，多口多舌的，有偷盗行为的。三种不忍休弃的情况是：娶时有家休弃后无家可归的，为公婆服过三年丧的，夫家先贫贱后富贵的。所有这些，都是圣人为了和顺男女之间的关系，重视婚姻乃人伦之始而制定的。”

孔子曰：“礼之所以象五行也，其义四时也。故丧礼有举焉，有恩有义，有节有权。其恩厚者其服重，故为父母斩衰1三年，以恩制者也。门内之治，恩掩2义；门外之治，义掩恩。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尊尊贵贵3，义之大也。君亦服衰三年，以义制者也。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练4，毁不灭性，不以死伤生；丧不过三年，齐衰5不补，坟不修，除服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终也。凡此以节制者也。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尊，以治之。故父在为母齐衰期者，见无二尊也。百官备，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执事行者，面垢而已。此以权制者也。亲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号，三年忧，哀之杀也。圣人因杀以制节也。”

注释

1斩衰（cuī）：古代居丧，丧服分五个等级，是为“五服”。斩衰（同“缞” ），“五服” 中最重的丧服，服期三年。下“为君”之“服衰”亦为服斩衰。

2掩：超过。

3尊尊贵贵：一本作“贵尊贵尊”。也可作“贵贵尊尊”，即“以尊为尊”“以贵为贵”。

4期而练：父母去世十一个月后，可穿煮过的白色练服。

5齐衰（zī cuī）：亦作“齐缞”，“五服”中列位二等，仅次斩衰。

译文

孔子说：“礼节的制定之所以遵循五行，是为了与四季时令相配。因此，举行丧礼时，要做到有恩有义，有节有权。如果感情深，丧服就重，所以父母亲去世要服斩衰，守丧三年，这就是根据情感原则制定的。在家族内部，服丧礼的标准是恩德超过仁义；在家族之外，服丧礼的标准是仁义超过恩德。以侍奉父亲的原则来侍奉君王，而敬爱二者之心是相同的。尊崇位尊者，尊重高贵者，这是道义中的头等大事。所以，为君王也服斩衰，守丧三年，是根据这一道义原则制定的。父母之丧，三天以后可以喝粥，三个月以后可以洗头，周年以后可以改戴练冠穿练服，虽然心情悲伤、身体羸弱，但也不至于危及性命，不因死者而伤害生者的生命；丧期最长不超过三年，齐衰丧服破了也不再补，坟头不再添土，到了除掉丧服的那天就可以弹奏素琴，以此向百姓显示三年之丧的结束。这些都是按照丧礼节限的要求来做的。以侍奉父亲的礼节来侍奉母亲，对二者的敬爱程度是相同的。但是因为天无二日，国无二君，家无二主，由一个人来做最高领导。所以父亲健在时母亲去世，那就只能降服齐衰，丧期一年，以体现家无二主的道理。办理丧事的百官齐备，所需要的各种物品俱全，丧主不用发话就把事情办了，这样的丧主能哭尽其哀以致由别人搀扶而起；事事都要等待丧主发话才能办理，这样的丧主哀痛到自己拄着丧杖才能站起；事事都要丧主亲自动手才能办理，这样的丧主只要悲伤以至于蓬头垢面就可以了。这是根据变通来制定的。亲人刚死，头三天哭泣不止，不吃不喝，头三个月仍时时哭奠，周年之内则痛哭哀号，三年中心内常怀忧戚，随着时间的流逝，丧亲的哀痛也跟着递减。圣人就根据这哀痛的逐渐递减来制定礼节。”

《孔子家语》：孔子论述性命关系，揭示天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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