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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評析舊賬簿與新社會主義的融合

【摘要】:可是我今天偏要把中國舊賬簿上的東西同嶄新的社會主義混在一氣,這不是又犯了附會的罪嗎?胡適之先生《中國古代哲學史大綱》導言裏有一段文章説得很透徹,現在把他引來作爲我的意思。現在中國大多數人民的情狀,真是可憐極了;世界的思潮到了什麽地步,我們中國在世界占了那一個位置,全是莫明其妙。一班官僚派,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是社會主義,什麽是共産主義。

有人説:“西洋嶄新的制度或思想,一到中國,就變成了骯臟的東西。”這句話我平常很以爲然;因爲中國人的好古心和排外心實在太盛,往往利用附會的手段,拿中國舊賬簿上的東西把西洋嶄新的制度或思想染汙了一身。現在我舉幾個極端的例:好像某先生説:“《詩經》上的‘嘒彼小星,三五在東。’三加五成八,就是西洋天文學説八大行星。大球,小球,就是太陽同地球。”這種附會的本領,真是叫人可笑又可憐呢!社會主義不是西洋嶄新的思潮嗎?可是我今天偏要把中國舊賬簿上的東西同嶄新的社會主義混在一氣,這不是又犯了附會的罪嗎?不!這話我實在不敢承認,並且求讀者的諒解和矯正。我作這篇文章的意思,决不是説社會主義我們中國數千年前已經發明的,也不是説現在對於西洋的潮流應當拒絶的。——這是拒絶不了的。——我消極的方面,决不出於附會的動機;積極的方面,還含着兩層的意思。

(A)促進學術思想。胡適之先生《中國古代哲學史大綱》導言裏有一段文章説得很透徹,現在把他引來作爲我的意思。他説:“我做這部哲學史的最大奢望,在於把各家的哲學融會貫通,使他們各成有頭緒條理的學説。我所用的比較參證的材料,便是西洋的哲學。但是我雖用西洋哲學作參考資料,並不以爲中國古代也有某種學説,便可以自誇自喜。做歷史的人千萬不可存一毫主觀的成見,須知東西的學術思想的互相印證互相發明,至多不過可以見人類的官能心理大概相同。故遇着大同小异的境地時勢,便産生大同小异的思想學派。——故本書的主張,但以爲我們若想貫通整理中國哲學史的史料,不可不借用别系的哲學作一種解釋演述的工具,此外别無他種穿鑿附會、發揚國光、自己誇耀的心。”我因爲中國思想史上有一派學説,對於當時的政治經濟,持反對攻擊的論調,我們很不容易給他一種適當的名稱:現在爲便利起見,拿西洋社會主義的名稱去包括他。其實他們不過有這種思潮,還没有成爲有系統的主義。我的題目叫作“中國古代社會主義的思潮”,而不稱爲“中國古代社會主義史”,就是這個緣故。還有一層,我以爲在胡先生所説互相印證互相發明以外,還應該自勉。你想,西洋空想的社會主義,發生不過二百年,到現在居然赤幟飛揚。我們中國春秋、戰國的時候,近似無治主義的老子學説和近似國家社會主義的孟子學説都已經發生,可是現在的社會依據像二千年前的黑暗,而學術的思想反不如從前的解放。這固然是東西的境地時勢不一致;然而按情理説,不是很可愧慚的嗎?很應該自己的勉勵嗎?(www.chuimin.cn)

(B)唤醒國内迷夢。現在中國大多數人民的情狀,真是可憐極了;世界的思潮到了什麽地步,我們中國在世界占了那一個位置,全是莫明其妙。一班官僚派,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是社會主義,什麽是共産主義。他們看見日本把Bolshivik翻繹作過激派,就嚇得了不得;因害怕生出憎惡的心,於是把一切他們以爲討厭的東西都加上過激派三個字。好像五四運動,完全是國家主義的表現,他們偏以爲混着過激思想。《星期評論》十七號有一段“可憐呀!蠢官兒”的短評,説某公署因爲上海女界聯合會近似平民主義,飭令禁止。咳!連中華民國理論上的基礎平民主義都要反對,你説可憐不可憐呢?此外還有一般國粹派,把國粹當作口頭禪;可是他們的國粹,除了摇曳的筆調和堆積的典故,什麽不知道;極端的,還要作幾首男色的詞曲。還有些三更半夜對孔老夫子叩響頭,可見孔丘的大同主義和孟軻的民權思想,全是莫明其妙;就是荀卿的小康學説,還配不上講。咳!這種國粹,若是孔老夫子九泉有靈,不是以杖叩其脛,恐怕也要嘆氣説:“粹不粹,粹哉!粹哉!”了。所以我這篇文字,是要唤醒一般的迷夢,知道社會主義是一種特别境地時勢發生的;若是不知道根本的改革,消除發生的境地時勢,依舊束縛學術的思想,沿襲腐敗的政治,就是説在一個時間内能够拒絶外洋的危險思想,——這是他們主觀的觀察——恐怕舊鬼也要作祟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