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同教育論著選編：學術合作升级，拳脚交加事件揭秘

2023-11-0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外交部因事關學術團體，咨教育部與中央研究院核覆。十二日，中國學術團體協會推定褚民誼、徐炳昶、馬衡三人向法方交涉，總算勉强解决。當經議决，令行政院迅速電令停止該團前進，及一切行動，並切實查辦在案。這事件發生後，中國團長褚民誼的態度先後不同，在現在還無法證明。

所謂“中法學術考察團”，依該團中國團長褚民誼氏的聲明，當稱爲“一九學術考察團”。^[1]所謂“一九”，是指民國十九年，因爲這考察團依中法雙方的换文，訂定於民國十九年組織舉行。當時中國報紙有稱爲“中法科學委員團”的，^[2]也有稱爲“中法科學考察團”^[3]的。其實這些名稱都是法國方面欺騙中國或中國方面自己在自欺的話，在法國本國，只是繼所謂“黑種巡察團”之後稱爲“黄種巡察團”而已。^[4]

民國十八年（公元一九二九年）八月，中國學術團體協會與法國阿爾特（G.M.Hardt或譯爲哈爾，或譯爲哈特，或譯爲哈爾德，法國的探險家）組織“一九學術考察團”，商訂在中國境内合作辦法於北平。九月二十八日，規定合作辦法正文十六條，附件一條，簽字於團城。當時中國方面代表者爲李石曾，法國方面代表者爲卜安。^[5]這合作辦法^[6]中的重要條文如次：

第十條：……本團凡直接或間接對於中國國防國權上有關係之事務，一概不得考查。如有違反者，應由參謀部特派員隨時制止。

第十一條：旅行中外人不得測繪地圖。

第十二條：考查時應守之規定如下：一、不得有任何藉口損壞關於歷史美術之建築物。二、不得以私人名義購買古物等。

第十三條：關於考古學規定不作發掘的工作，但有小規模發掘，對於全國之進行並無大礙，又采掘所得之物不甚重滯，運輸上無需有特别設備者，得由中國團長商同法國團長執行之。

第十五條：……四、電影片：（1）攝取時，須由中國團長特派中國團員隨時監視；如監視員認爲不得攝取時，得陳明中國團長隨時制止。如監視員或中國團長認爲有疑義時，須將該影片寄回北平，交本協會審查。

自從合作辦法訂定後，由法國駐華使館函請中國外交部發給護照。外交部因事關學術團體，咨教育部與中央研究院核覆。教育部以該團組織規模甚大，且携帶自衛槍械、無綫電及測量隊等，事關國防，不得不慎重考慮，即咨復外交部，加以駁斥。以後中國方面團長褚民誼又呈請國民政府核准；以爲“人僅十餘，不礙國防；事係公開，並非密探”。法國使館亦另詳加説明，説考查科目以地質學、人種學爲限；携帶槍械减少到防衛上必需的數目；所經路綫，亦繪圖説明；在華考查時期，僅祇五六月之久。外交部接得這説明後，又呈請行政院核辦。行政院據呈，於是訓令外交、軍政、教育三部，准予前往。

這“中法學術考察團”自經中國政府允准後，遂决定於今年六月，用法國薛特龍（Citroen）汽車公司所特製的爬行汽車七輛，從綏定入境，經烏蘇、迪化、哈密、西安、肅州、甘州、凉州、寧夏、包頭、張家口、北平、石家莊、太原、潼關、洛陽、禹州、南陽、襄陽、宜城、荆門、沙市、潜江、仙桃鎮、漢口、長沙、湘潭、衡山、初陽、永州、泉州、興安、桂林、柳州、安寧、太平、龍州、河内等處，而由法屬安南出境。^[7]當時法國團員人數，據法使館所開列的，凡四十餘人；實際出發的凡十九人。中國團員人數，凡八人，爲郝景盛、周寶韓、劉慎諤、楊鍾健、姚錫九、焦績華、鄭梓南，而以褚民誼爲中國團長。(www.chuimin.cn)

今年四月六日，法國爬行汽車由天津運抵北平，未經檢查，即在西山停放。繼又自由行動，不受中國團長的指揮。並且行程中，只懸法國國旗。於是大引起北平學術界的不滿。十二日，中國學術團體協會推定褚民誼、徐炳昶、馬衡三人向法方交涉，總算勉强解决。^[8]但汽車離開北平後，法國團員因等候中國團員出發，又先後在宣化攝取小脚婦女及乞丐影片，在張家口臨時市場攝製有聲影片兩軸，都未得中國方面的許可。^[9]

六月一日，發生法隊長卜安毆傷中國團員郝景盛事件。據郝氏與團員周寶韓的報告：是日行抵烏蘇尼蘇，法人正在攝製影片，郝氏誤入攝影的範圍，大招法人卜安的憤怒。他首則加以辱駡，繼又逞凶毆打。當時卜安竟説：“我現在槍斃了你，也不算什麽一回事，不過是增加我們攝製影片的材料而已。並且我這樣的對付你，就是向你們中國人給一點小小的教訓。”當時中國團長褚民誼亦在旁邊，曾目睹這事，但無法制止。

自從郝氏受辱事件發生後，中國團員集議應付，郝氏與周寶韓就於沙漠中暗行退出，其他四團員相約到達肅州後全體退出。六月十五日，郝、周二氏到北平，遂分向學術團體及省市黨部陳述經過；並拍發通電，主張：一、應請外交部立即向法政府提出嚴重抗議，要求懲凶、道歉、賠償，以保國家體面及學術界尊嚴。二、應請學術團體協會向世界學術界發出宣言，指斥法人無禮行動，聲明立即取消前此與法方所訂之合作辦法。三、應請國民政府迅令甘新兩省政府，一面絶對拒絶考查團西隊踏入國境，一面將由北平開放之車隊全部扣留，拘捕卜安，並監視所有東隊法人。四、應請外交軍政兩部聲明立即取銷今春發給法方之旅行及携械護照。五、應請學術團體協會、教育部迅籌滯留甘省華方團員善後辦法。次日，又假中央通信分社招待新聞界，報告法人種種無理的行動。^[10]

六月十八日，北平黨部通電援助被辱華團員，制止法團員入新疆、甘肅。北京大學校長蔣夢麟電教育部，請從速救濟。西北科學考查團理事劉復電肅州安西二處軍政長官，請探訪該團行踪，派兵保護。次日，古物保管委員會理事會召集開議，討論對付方法。^[11]

二十七日，國民政府訓令行政院，“停止中法科學考察團”前進，並令電知新疆省政府加以阻止。原令如次：

爲令遵事：國民政府第一次常會，邵委員元冲提議，請令行政院停止中法科學考察團之行動；並接張委員繼哿電，請電甘新省府，速令沿途地方官，查明該團汽車隊到達地點，即令停止前進等語。當經議决，令行政院迅速電令停止該團前進，及一切行動，並切實查辦在案。合行抄發原件，令仰該院迅即遵照辦理具報。此令。

這事件發生後，中國團長褚民誼的態度先後不同，在現在還無法證明。起初北平古物保管委員會接褚氏於十八日自肅州來電，謂：“不意自出發以來，事無大小，悉由卜安君擅自施行。並隨時使用無綫電收發消息，不令我方稍有預聞。……本月東日，卜安君藉故毆辱我團員郝景盛，不准我團員周寶韓通訊，致該兩團員即日在沙漠中退出，至今生死未卜。……加以法團員斐文明等，跋扈蠻横，常令人難堪。……民誼忍無可忍，只得暫止中法合作，已電中央請示。”但繼接二十日來電，又説：“諸種糾紛已圓滿解决，定二十一日繞安西直赴哈密。”同時，法使館函古物保管委員會，附褚氏來電兩通，一稱“卜安君態度和衷，各糾紛已依友誼解决，繼續前進。”一稱“接電知父逝，但中法團員日親密，决仍前進。”法使據爲口實，不認該團中止考察，於是交涉遂陷於棘手。^[12]七月二日，郝、周二氏接華方團員六月二十一日電，亦謂法方業向我方道歉，將隊長卜安撤换，此後可遵守合作條約。全體同人爲委曲求全計，繼續西行。則這黄種巡察團又居然繼續工作了。^[13]

周予同教育論著選編：學術合作升级，拳脚交加事件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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