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教育概述：教育技术学中的媒体技术与学习者支助服务

进入信息化时代的21世纪，人们对教育的需求日益增加。远程教育是一种新的教育模式，是提高全民族科学文化素质，促进教育思想、内容和方法改革，推动教育现代化，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终身学习需求的重要手段。

1.远程教育定义

什么是远程教育？从字面上看，其突出的特征就是非面对面的、有空间距离的教育活动。虽然，远程教育的个性特征比较突出，但给它下一个严格的定义却也不那么容易，存在着不同的看法。有关远程教育比较早期的概念是函授教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20世纪70年代末曾经给函授教育下过一个定义：“函授教育是以邮递服务的方式，而不是以教师和学生之间面对面接触的方式所实施的教育。教学过程的实施，通常是把文字或音像教材邮寄给学生，学生把做好的书面练习或做好的练习音像带再邮寄给教师，教师把对这些学生作业的批改意见最后反馈给学生。”这一对函授教育的定义刻画了远程教育的早期模式。但是这一概念显然无法描述今天的远程教育，今天的远程教育涵盖了比较多的有关媒体技术和学习者支助服务的概念。关于远程教育的定义，许多著名的远程教育专家都曾以自己的方式表述过，在这些定义中，最有影响并被广泛认可的对远程教育的界定是远程教育学家德斯蒙德·基更的远程教育的五项特征描述的定义（基更，1996）。这一定义概括了远程教育的下列特征。

（1）准永久性分离。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其他学生在时间、空间和社会文化心理上的分离是远程教育最突出的特征。在教与学过程中，师生处于物理空间相对分离同时通过信息传递又相互联系的状态；教与学过程是以特定的技术环境、教育资源和教育媒体为基础的。分离并不是完全永久性的，也就是说远程教育中并不完全排斥面对面交流。

（2）媒体与技术的作用。媒体与技术是远程教育中又一个重要特征。远程教育的本质是实现跨越时间、空间和社会文化心理的教学活动，在这一过程中，媒体与技术是关键因素，是远程教育赖以存在的基础。

（3）双向通信。教学活动的本质是教育信息在教师与学生、学生与学生之间的传递，远程教育也是如此。因此，通信是远程教育教学活动的基础。传统课堂教学中的双向通信机制和多向通信机制是面对面的，而远程教学中的双向通信机制主要是非面对面的，是基于一定的通信技术和网络技术基础之上的。

我国学者也对远程教育的定义做了相应的研究：

（1）所谓远程教育就是为了解决师生双方由于物理上的距离而导致的、表现在时空两个维度上的教与学行为间的分离而采取的、重新整合教学行为的一种教育模式，随着社会的发展，这种教育模式将具有实践上和理论上的不同表现形式（谢新观，2001）。

（2）学校远程教育是对教师和学生在时空上相对分离，学生自学为主、教师助学为辅，教与学的行为通过各种教育技术和媒体资源实现联系、交互和整合的各类学校或社会机构组织的教育总称（丁兴富，2002）。

第一个定义只将教与学时空分离和教与学重新整合作为远程教育的本质属性，并不是将学校和教学机构作为远程教育的本质属性，而在第二个定义中将师生时空分离，学生自学为主、教师助学为辅，利用媒体技术，教与学的整合，以及学校和机构都作为远程教育的本质属性，更符合大众对教育的理解。

2.远程教育的发展阶段

由加拿大学者加里森（Randy Garrison）、荷兰学者尼珀（Soren Nipper）和英国学者贝茨（Tony Bates）首先提出并由我国学者丁兴富进一步发展的“三代信息技术和三代远程教育”理论认为：第一代远程教育起源于19世纪中叶的函授教育，建立在印刷和交通邮递技术发展上；第二代远程教育起始于20世纪上半叶的多种媒体教学开放教育，建立在广播电视录音录像等视听技术和大众媒体的发展上；第三代远程教育则是发端于20世纪末叶的数字化虚拟教育（即网络教育），建立在以计算机多媒体和网络为核心的电子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之上。

（1）基于印刷媒体的函授形式——第一代远程教育。第一代远程教育起源于19世纪中叶。当时，学校数量有限，而学习者，特别是成人学习者由于受地域、时间的限制而不能采取师生面对面的授课形式，只能通过邮政通信的方式来完成大部分学习任务，远程教育应运而生。

第一代远程教育是以印刷课程材料（印刷教材）为主要学习资源、以邮政传递书写作业和批改评价（函授辅导）为主要通信手段（或主要技术特征）的函授教育（Correspondence Education）。这一代远程教育的主要代表是独立设置的函授学校和传统大学开展的函授教育、校外教育。

函授教育首先发源于职业技术培训。1840年，英国的伊萨克·皮特曼（Isaac Pitman）首先应用函授方式教授速记，他被认为是函授教育的始祖。后来，为了育人和商业的双重目的，各类私立函授学校和学院纷纷设立并提供各种职业技术培训课程。

随后，在大学层次也开始开展函授高等教育。大学层次的远程教育的实践可以追溯到19世纪30～40年代英国的“新大学运动（New University Movement，即在古典大学之外新建大学）”和“大学推广运动（University Extension Movement，即将大学的各类教育活动推广到校园外的民间，面向各类社会民众）”。

在“新大学运动”中，英国政府于1836年创建了伦敦大学。伦敦大学提倡民主自由精神，注重自然科学的讲授，并且在1849年首创校外学位制度（External Degree System），即允许英国国内和英联邦各国未经特许的任何高等院校的学生，都可以报考伦敦大学的校外学位制度。校外学位制度为世界树立了一个采用自学、函授、业余夜校等综合方式进行教学的榜样，成为发展校外高等教育的范例。因此，1849年可以看做是世界远程高等教育的诞生年份。

19世纪60年代，剑桥大学、牛津大学倡导“大学推广运动”，为校外学生开设扩展的学习课程。在其影响下，新产生的高等函授教育不仅在英国，而且在世界上的许多国家中得到响应和推广，欧美许多大学也相继建立函授教学机构。1892年美国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正式用“远程教育”这一术语，该年因此成为世界公认的远程教育诞生元年。

在美国，举办函授教育的第一批大学还有伊里诺斯州立大学（1874年）、芝加哥大学（1891年）和威斯康星大学（1906年）。其他西方国家如法国、德国、意大利、瑞典以及亚洲的日本等，也都先后开展了大学层次的函授教育和校外教育。1938年，在加拿大的维克多组建了“国际函授教育理事会”，它标志着远程教育的第一个阶段——函授教育阶段的正式形成。

函授教育的目的是创建一个真正的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习系统。函授学习的主要优势是它对于学生和学校都很灵活。学生对学校而言是一个个体，通过通信邮件获取课程材料，学习的时间和地点相对灵活。对于学校，系统的灵活性体现在两方面。它允许进行劳动分工（如课程主讲和课程辅导可以是不同的教师），而且容易实现规模经济快速扩展。规模经济带给函授教育另一种优势：学校拥有大量学生时将提供充足的资源制作高质量的学习材料。这是巨型大学的关键竞争优势。函授教育公认的主要弱点则是实现交互的程度和及时性有所不足。

图6-1　早期电话机

（2）基于视听媒体的广播电视形式——第二代远程教育。从20世纪20年代起，相继发明的电报、电话、无线电收音机以及电视机等电讯设备开始应用于教育，并且目前作为教育媒体也广泛地应用在教学之中。最早开始兴办播音教育的是英国。1920年，英国首先将广播电视媒体应用到高等教育之中，随后其他国家也普遍开展广播电视教育。20世纪30年代起，有声电影开始应用于教学，进入视听教育的新阶段。50年代起，电视技术逐步成熟，电视教育也很快崛起。20世纪60至70年代，广播电视、卫星电视以及录音录像技术的大规模发展以及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最终使远程教育从单一的函授教学形态向多种媒体教学的形态发展，从而形成第二代远程教育。

图6-2　早期收音机(www.chuimin.cn)

第二代远程教育是指在邮政通信和印刷技术基础上，利用广播、电视（卫星）、录音录像和电话等电子传播媒体开展的远程教育。它的主要特征是除了印刷材料以外，还有广播电视等大众媒体和录音录像等个人媒体，是多种媒体教学的大规模和工业化的远程教育。第二代远程教育是以广播电视、录音录像、通讯卫星等多种媒体教学为其技术特征，其主要代表是各国独立设置的开放大学和广播电视大学及其他独立设置的远程教学大学。

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从20世纪20年代起就利用广播、电视和卫星等先进手段，进一步推广远程教育，为美国工农业发展输送了大批素质优良的技术人员。尤其是二战以后，为美国军人转业培训立下了汗马功劳。

1964年，美国佛罗里达大学第一个用电视转播课堂现场教学，双向、点对点微波通信传输系统把校园课堂教学的信息传送到五个校外中心，供各企业的工程师们在同一时间集中在校外中心进行学习。

1967年，美国科罗拉多州大学首创使用录像带进行工程师继续教育。学校把教授在课堂里的讲课制成录像带，连同课程讲义、家庭作业送到各个企业。为了弥补录像带教学无法解决与老师交流的缺陷，在发放录像带的同时，该学校用电话和普通邮件作为与教师交流的替代工具。

1968年，斯坦福大学通过一个教学电视固定服务系统，向旧金山湾地区各企业传送大学校园内的现场课程教学。校外学生通过调频无线电系统同校园内课堂现场师生进行双向对话，另外，还要求各企业为学习者配备辅导教师。

这些先驱者们的工作，为以广播电视教育为主要特征的第二代远程教育提供了思想理念和办学实践的良好范例。然而，第二代远程教育标志性事件的历史殊荣却要归于20世纪60年代末创立的英国开放大学。

目前，世界远程教育界公认：英国开放大学的建立标志着新一代远程教育的开始。1963年，英国反对党领袖哈罗德·威尔逊（Harold Wilson）在其著名的格拉斯哥演说中，首次阐述了“播送大学（The University of the Air）”的观念。1969年6月，英国开放大学成为一所有权授予学位的独立的自治大学，它通过广播、电视、计算机等多种媒体进行教学，可以授予校外学生学位，这是开放大学的一个重要特点。经过30多年的不断探索和创新，英国开放大学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巨大成就，在世界远程教育领域产生了巨大而深远的影响。她的诞生不仅是英国20世纪教育改革最成功的典范，更已成为世界远程教育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英国开放大学的创建标志着20世纪70年代起开始兴盛的新一代远程教育运动的崛起，为远程高等教育争得了合法地位，赢得了世界声誉。

图6-3　开放大学课程组构成分布图

英国开放大学无论在大学学位教育、研究生教育及继续教育的课程设置，多种媒体课程材料的设计、制作和发送方面，还是在教学方法以及学生学习支持帮助服务等方面都取得了很大成就，确立了它的历史地位。澳大利亚的泰勒和怀特曾经这样评论过英国开放大学的历史功绩：“世界各地的远程教育工作者都高度评价英国开放大学，既不是因为它的教育组织和管理模式必定适用于世界各地，也不是因为它的课程适应了世界各地的需要，甚至也不是它的教学方法对其他教育形式都适合。英国开放大学所做出的主要贡献是：它为远程教学争得了正统的合法地位。它证明：远程教学是现实可行的；远程教学能够像传统院校的校园内教学那样既有效率，又有效益，而且成本较低；它的最终成品是受劳动力市场欢迎的。”

进入20世纪70年代，在英国开放大学创新精神的鼓舞下，世界各地都掀起了兴办远程教育的热潮。其间，以成人为主要对象的远程高等教育发展尤为迅速。一批自治的多种媒体教学的开放性远程大学在西欧、北美、亚洲、中东、拉丁美洲和非洲等地兴起，它们代表了20世纪后半叶世界远程教育发展的主流，成为新一代远程高等教育事业的主力军。

由于广播电视教育的发展，特别是开放教育的出现，“函授教育”这个概念已经不能完全反映“远程”和“开放教育”的实际。因此，国际函授教育理事会在1982年召开的第12届国际函授理事会上，将这个理事会易名为“国际远程教育理事会”。这是远程教育发展的第二阶段。

（3）基于多媒体的网络教育形式——第三代远程教育。相对于以广播、电视等媒体为标志的第二代远程教育，人们把基于多媒体、网络这种形式的远程教育称为第三代远程教育，也称作现代远程教育。现代远程教育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随着信息科学技术发展而出现的新的教育形式。它集面授、电视、网络教育各自的优势于一身，融文本、图片、音频、视频信息传播媒介为一体，在不同的时间和空间下，创造一个师生可以交流的虚拟课堂环境，从而实现在远距离环境中推行教学计划、实施教学环节，达到“传道、授业、解惑”，培养造就人才的目的。

图6-4　电大系统教学资源传输图

第三代远程教育是建立在网络技术、多媒体技术、双向电子通信等技术基础上的新一代远程教育，具有交互性、网络化、实时性、综合性和适应性的特征。第三代远程教育的媒体不仅包括计算机、电信和数字卫星三大网络和基于计算机的多媒体技术，还包括印刷材料、广播电视等第一代、第二代远程教育的媒体。其明显的技术特征和优势是双向交互，使现代远程教育逐步摆脱传统教学和学习理论的束缚，突破学校、班级课堂教学的樊笼，从而可以通过信息技术实现人机和人际间的相互交流和交互作用，从而既可以加强师生间交流和集体教学活动，更可以大大激励和促进个体化学习和小组间的协作学习。

伴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第三代远程教育的规模急剧扩大，一批巨型大学（Mega-University）涌现出来，形成了第三代远程教育的第一道亮丽风景线。所谓巨型大学，是指“拥有10万以上攻读学位课程的注册学生的远程教学大学”。丹尼尔（John Daniel）曾对他给巨型大学下的定义做过解释，说这一定义“包含了三重要素：远程教学、高等教育和院校规模。每个要素都是一种特定的限制”。至于规模，丹尼尔当初给出的界定是10万人。这一界定实际上是为了表示巨型大学应当有相应的规模，不完全是特定数量上的概念。按照这一界定，到2003年，拥有在校生10万人以上的巨型大学超过了10所以上，它们全部是远程教育开放大学，排在前十一位的巨型大学分别是：

中国的广播电视大学列居这10所巨型开放大学之首。广播电视大学是以现代信息技术为主要手段，采用广播、电视、文字和音像教材、计算机网络等多种媒体进行现代远程教育的高等学校，其学历证书被世界各国承认，称为“国际学历绿卡”。

在巨型大学出现的同时，借助于现代信息与通信技术，一批虚拟大学（Virtual University）也应运而生，并发展迅速，构成了第三代远程教育中第二道亮丽风景线。“虚拟大学”是近年来伴随着信息通讯技术的发展而出现的一种新型高等教育机构，是虚拟组织的一种特定的形式，它是以公共教育为目的的虚拟组织，它具有实体大学的教育服务性又兼有产业的市场经营性。通常将网络环境下的远程教育机构，称为虚拟大学，或“网络大学”（Online University）。

国外的虚拟大学，尤其是美国的虚拟大学已经发展了十多年的时间，涌现了一大批在世界范围内具有广泛影响的虚拟大学。美国凤凰大学（The University of Phoenix）1989年推出了第一个以计算机为基础的教育教学系统，即网上教学计划，后逐步发展成为凤凰城大学网上校园；美国琼斯国际大学（Jones International University）成立于1993年5月，1995年开始授予商业交往专业学士和硕士学位，1999年3月5日，获得美国国家教育资格委员会（NCA）的正式资格认可，正式成为全美第一所完全通过互联网授课而获得资格认可的大学，也是美国历史上第一间完全建立在互联网之上的“虚拟大学”。

创建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美国国家技术大学是美国众多著名大学的联盟，是美国基于数字通信卫星和计算机网络的第三代远程教育的先驱。其主要目标是提供硕士层次的工程师继续教育，同时开设工程研究专题讲座，向全美工程界传播工程技术的最新研究成果和发展信息，把全美各地的工程师带到世界工程研究的最前沿。如今，美国国家技术大学已经成为一所向北美、拉丁美洲、大洋洲、欧洲、亚洲许多国家提供远程教育课程的全球虚拟大学。下表列出了包括美国国家技术大学在内的著名虚拟大学代表。

除了巨型大学和虚拟大学这两大特点之后，第三代远程教育还明显地呈现出全球化的发展趋势。在这一趋势下，现代远程教育的国际竞争和院校合作正在加强。一些著名的远程教育系统已经实行了全球化教学，如法国国家远程教育中心1999年已拥有分布在190个国家的3万名学生；澳大利亚、美国等国家的远程教育大学正在将他们的教育扩展到亚洲地区。一些亚洲地区的远程大学也正在使他们的教育地区化或国际化，如中国澳门的亚洲国际开放大学正在香港和内地寻找教育市场，马来西亚的电子通信大学已经有非洲、欧洲和亚洲的学生注册；印度的英迪拉甘地国立开放大学已将其课程发送到波斯湾地区，并计划为尼泊尔、马来西亚、南非和美国提供课程。新的通信技术在现代远程教育中将得到广泛应用。世界通信在20世纪80年代进入了电子革命、信息技术革命时代，其结果是90年代初整个世界走向移动通信，90年代后期整个世界走向网络通信，所有的教育系统——面授的和远程的都面临着新的挑战。网络教育的最大优势就在于支持教与学的个别化、交互式和建构主义的模式，是现代远程教育的最有效的教学方式。目前，许多国家都在改变教育基础设施，各个远程教育机构都在实施或规划应用新的信息技术为学生开发课程和提供服务，包括因特网、双向视频会议系统、语音应答系统、VOD点播系统和各种教学软件等等，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和综合利用，可以说也是现代远程教育一种发展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