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牛奶喝不消?欧洲人的基因演化让他们成了例外

牛奶喝不消?欧洲人的基因演化让他们成了例外

【摘要】:绝大多数成年哺乳动物都不能消化牛奶。含有乳糖酶的基因已经关闭。但是,欧洲绝大多数人成年后也完全可以喝牛奶。但是,饮用牛奶后,我们最终也改变了自然选择影响人类自身的方式。有一种办法能够克服这一缺陷,那就是减少牛奶中的乳糖含量。据估计,欧洲人身上与继续生成乳糖酶有关的基因变体在约9000年前就已经出现。这一时间点与家养牛起源和扩散的考古证据非常吻合。

虽然新石器时代时,人们养母牛主要也是为了吃肉(读者还记得那个母牛数量减少之谜吧),人类饮用牛奶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第七个千年。牛奶是一种很神奇的食物:它含有大量基本的营养素,除了维生素矿物质——钙、镁、磷、钾、硒和锌,还有以乳糖、脂类和蛋白质形式存在的碳水化合物。但是,要让成年哺乳动物吸收牛奶还是不同寻常的。绝大多数成年哺乳动物都不能消化牛奶。雌性哺乳动物的特点就是能给小动物产奶。作为哺乳动物,人类在婴儿时期是很习惯喝奶,并能消化的。毕竟,我们出生时是要靠母乳的。但是,哺乳动物(包括人类)到了成年期时,其消化奶的能力,特别是消化乳糖的能力就消失了。含有乳糖酶的基因已经关闭。但是,欧洲绝大多数人成年后也完全可以喝牛奶。

牛(还有绵羊和山羊)的驯化不仅影响了人类的历史和文化,而且还影响了生态。人类为了挤奶而开始饲养动物时,环境就被改变了。确实,我们改变了牛的DNA,方式就是通过有人为因素的自然选择(即所谓的人工选择)。但是,饮用牛奶后,我们最终也改变了自然选择影响人类自身的方式。一方面,我们对其他物种进行改造,以适应我们的需要、味觉并满足我们的欲望;另一方面,其他物种同时也一直在改造着我们。

饮用鲜奶对人类的祖先会构成真正的挑战:在有足够勇敢去尝试喝奶的人中,绝大多数会出现腹胀、胃痉挛和腹泻。问题的根源在于人消化不了乳糖。这种物质在肠道中会因为细菌而发酵,从而引起各种胃肠不适。有一种办法能够克服这一缺陷,那就是减少牛奶中的乳糖含量。我们可以使牛奶发酵,也可以把它制成硬质乳酪。这两种东西还能够使牛奶更长期地保存,供人饮用或食用。

理查德·埃弗谢德及其研究团队分析了波兰(考古遗址中的)陶器碎片上的脂质。结果显示,早在公元前16世纪,那里的新石器时代农民很可能就用牛奶制作奶酪。马奶中的乳糖含量比牛奶中要高出许多,但是发酵乳制饮料的发明,使得任何人都可以安全饮用马奶。欧亚大草原上的马奶酒是一种温和的“奶啤”,今天人们仍在饮用。它可能也是一项古老的发明。

但是,有一些人却进化出了一种能力,可以在断了母乳之后很久,轻松饮用和消化鲜奶。我们具备了“耐乳糖性”,这是因为我们具有一种等位基因(或者基因变体),它意味着我们成年之后还会继续生成乳糖酶。据估计,欧洲人身上与继续生成乳糖酶有关的基因变体在约9000年前就已经出现。在欧洲中部,新石器时代的人类种群中并没有这种变体;到了4000年前,已经有了少量出现。但是,今天,欧洲西北部有98%的人成年后仍能继续生成乳糖酶(或者说具有耐乳糖性)。这说明,他们的祖先曾经历过一段物资匮乏、互相争斗的时期,这时,饮用鲜奶的能力(而不是只饮用贮存的发酵乳制品和奶酪)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了。到了公元前1世纪,饮用鲜奶而导致的胃肠反应仍然很普遍。当时,罗马学者瓦罗曾写到,(如果你要通便)马奶可以作为一种很好的泻药,驴奶、牛奶,以及山羊奶也可以。甚至到了2000年前,耐乳糖性在意大利似乎也不常见。而且,虽然西欧的人现在普遍具有乳糖耐受性,但是,比如在哈萨克斯坦,只有25%到30%的人有。(www.chuimin.cn)

与之类似,非洲奶农的后代最后也适应了饮用鲜奶。他们身上的基因变体出现于约5000年前,然后扩散到了整个种群。这一时间点与家养牛起源和扩散的考古证据非常吻合。相比之下,由于没有乳品业的历史,绝大多数东亚人一喝鲜奶就会出现严重的胃肠反应。

在人的基因组中,除了许多有关抗病的变化,乳糖耐受性是一个最清楚的代表,说明人类为了适应自然而发生的进化意义上的变化。一直以来,有许多人都想着要学习古人的饮食结构,但是,在新石器革命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时,我们祖先的体质也发生了变化。并不是只有被人类驯化的物种发生了变化,它们也相应地改变了我们。人类与其他物种形成盟友关系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一些可能是完全不经意间的事,比如堆肥中的苹果种子会长出新的果树。而有的则可能是其他物种发挥了促进作用,比如,是狼主动与人接触,最终,它们中有一部分被驯化成了犬。其他的情况则可能是人类有意为之,比如,抓捕和驯化马和牛肯定都属于这一类。但是,不管人类与其他物种的盟友关系是如何建立的,最终它们都发展成了一种共生的生态关系,这就相当于一个共同进化的试验。(在这个意义上讲,)驯化是一个双向的过程。

但是,在我们驯化的动物和我们自身之间,还有一个奇怪的关联。动物被驯化时,我们身上似乎也出现了它们的特性。像犬类和贝尔耶夫发现的银狐一样,人类的下颌和牙齿也变小了,面部也变得比其祖先更加扁平,此外,雄性的攻击性也降低了。人们把这一系列相关的特点称为“驯化综合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