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理学伦理思想研究：一个全然未意识到自身缺点的人

2023-10-31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21]陆陇其认为，天下有一种人“将差处都认做是处”，这是由于看不到自己的过错；另有一种则是“明知自己差了，却只管因循牵制，甘于自弃”，因循守旧，不求上进，有的人虽在口头上“说过”，但不能从内心深处进行反省，展开“自讼”即从内心深处展开斗争，等于自弃。陆陇其揭示的世道弊病“一是气质作主，而不能变化”，正是指这种人。陆陇其认为世道弊病还表现在一些人“为物欲牵引，而不能割断”。

有些士人认为：“大抵天下人才最怕是无用”，强烈期求做一个有安邦治国器度的有用之人，但陆陇其也指出并不是所有的士人都如此。“天下有一种人，全不知道自己差了……有一种人明知自己差了，却只管因循牵制，甘于自弃，或只在口头说过，此是不能内自讼。”^[21]陆陇其认为，天下有一种人“将差处都认做是处”，这是由于看不到自己的过错；另有一种则是“明知自己差了，却只管因循牵制，甘于自弃”，因循守旧，不求上进，有的人虽在口头上“说过”，但不能从内心深处进行反省，展开“自讼”即从内心深处展开斗争，等于自弃。陆陇其确是一个致力于经世致用的理学家，他暴露或抨击当世社会的弊病，乃在于寻求治理世道的良方。正是从此思想出发，陆陇其深究了世道弊病产生的深刻原因，并将其归结为三个方面：“这有三件：一是为气质做主，而不能变化；一是为物欲牵引，而不能割断；一是为习俗陷溺，而不能跳脱。”^[22]陆陇其在此所揭示的造成世道弊病的三个方面的原因，可谓击中了要害。按照理学家的认识，人性虽本善，但这只是潜在的善本性，由于人在后天的社会生活中，受气禀的影响，鲜活而现实的人性中存在着善和恶的二重性，即宋代理学家称之为善的“天地之性”和善恶混的“气质之性”。要使潜在的善本性转化为现实而鲜活的人性之善，必须通过道德修养改变气质。否则，人性之善就是一句空话。陆陇其揭示的世道弊病“一是气质作主，而不能变化”，正是指这种人。陆陇其认为世道弊病还表现在一些人“为物欲牵引，而不能割断”。物欲即人欲，自古以来，一些人迷恋于人欲，为物质所诱惑，为物欲所陷溺，陆陇其认为这也是世道之衰的重要表现。除此之外，陆陇其认为世道之衰还表现在“习俗陷溺，而不能跳脱”。习俗从根本上说，是指社会风气、人们的生活习惯，风气和习俗有好有坏。陆陇其在此所提的是指人被一些不好的社会风气所陷溺，不能出淤泥而不染，保持一身正气。陆陇其作结说：“这有三件：‘一是为气质作主’‘一是为物欲牵引’‘一是为习俗陷溺’。”他认为“由此三件”，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灵伤害，“这三件带了一分，便成一分痛病，或暂开而辄蔽，暂强而辄弱；或开于此而蔽于彼，强于此而弱于彼；或有一二分之开，而不能彻底悔悟；或有一二分之强而不能直前决胜；或能见其过，而不能内自讼；或能内自讼，而又不能见其过。……所以天下有过者多，而能改者却少。”^[23]陆陇其所指“三件”即这三个方面给人带来的心灵伤害极为沉重，他通过六个“或”字历数其危害，最终作出结论说“所以天下有过者多，而能改者却少”，也就是说，天下犯过错的人多，而自觉改过者少。陆陇其此一评价，如果指太平盛世的时代，这也许失之公正，如果是针对明王朝覆亡的乱世而言，却有一定的针对性。

另外，还值得提及的是，他从历史的检讨中，总结出“气禀、物欲、习俗”三者对世道的危害，认为气禀、物欲、习俗这三者对世道的危害如“盘据胶而不可解”。“动于心而为心过，发于口而为口过；形于身而为身过，以致处事接物，无往而非过。”^[24]不仅如此，“气禀、物欲、习俗三件”，使人行为失常，“或不当做而做……或当做而不做……或过在前而病发于今；或过在今而弊伏于后；或于理上增一分，则为太过之过，减一分则为不及之过。虽其浅深轻重之不同，而总之皆是过”。由此，陆陇其作结论说：“学术之所以不能有纯而无杂，世道之所以不能有盛而无衰，皆由于此。”^[25]也正如他从解析孟子《仁人心也章》中所指出的，“气禀之拘日益甚，物欲之蔽日益深……故世之衰者愈衰，道之微者愈微，江河日下而不可反也”^[26]。陆陇其把“气禀、物欲、习俗三件”，用来检讨世道之兴衰，发前人所未发，这不是他无端妄想，而是他从明末历史检讨中得到的启示。反观历史，明王朝晚期朝政弊病不正是这样的吗？统治集团为物欲所陷溺，沉醉于不良习俗之中，背弃人性之善，热衷佛家无善无恶说，陆陇其从理论上把此“气禀、物欲、习俗三件”用来说明世道之衰的原因。在他看来，不仅明王朝覆亡如此，历代王朝的兴衰亦如此，从而赋予了其普遍意义。虽然历代王朝的兴衰，有其深刻的政治经济原因，非以“气禀、物欲、习俗”所能解析，但陆陇其提出上述“三件”是造成明王朝世道之衰的原因，这确有一定的根据。(www.chuimin.cn)

清代理学伦理思想研究：一个全然未意识到自身缺点的人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