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节目形态发展的跨文化传播视角

2023-10-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20世纪40年代，电视作为国家政府用以宣传、告知和影响社会的传播工具的属性被打破了，而电视节目随着电视媒体商业化特性的凸显开始得到发展。至此，电视节目的发展也走向了全面商业化。电视节目形态的变化随着电视功能的发展，可谓经历了由舆论宣传、社会教育到娱乐审美表现再到以商品的形式提供社会服务和进行文化传输的阶段。

随着电视在不同时代的发展，电视节目形态也在发展。因此，了解电视的发展历程可以让我们理解电视在不同时代的功能和观众对其需求的变化，这些变化又能让我们进一步理解形态在当中的形成和变化。

（一）电视从传播者主宰到接受者主宰

电视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介，参与其传播过程的对象主要有传播者和接受者。传播者曾经主宰着电视信息，决定着电视所播的内容。由于过去的电视节目都比较单一，所谓的节目形态也甚为简单。在以“传播者为中心”的电视时代，电视观众的愿望被极大地压制。

随着电视媒介形态的改变，加上新媒介的出现引起社会对电视重要性的质疑，电视不再像以往那样以生产者为主体。尤其是在以网络为代表的新媒体的冲击下，受众的信息接收渠道发生了明显变化，他们开始拥有对信息的选择权甚至发布权，不再满足于传统媒体所提供的信息。即使主流媒体不予报道的事件，他们也能从网上获得详尽的信息，不再处于信息受控的状态。“多种媒介，一个声音”变为“一个媒介，多种声音”，接收者应该知道什么、应该什么时候知道不再完全由传播者所控制，媒体全面进入“以受者为中心”的时代。

（二）电视从“宣传品”到“艺术品”再到“商品”

1936年8月，英国广播公司（BBC）在伦敦的制高点亚历山大宫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电视台，并于当年11月2日在伦敦奥林匹克展览厅播出了世界上最早的电视节目。也许当时的世界没有深刻地意识到，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一种新型电子传播形式开始极大地影响人类社会的生活。电视一开始都是以宣传为主的传播理念进行操作的。BBC在当时以转播盛大典礼（如1937年英王乔治六世的加冕典礼和1953年英女王伊丽莎白的加冕典礼）和新闻事件为主。当时，电视所具有的功能与报纸基本无异，人们关注电视主要是为了关注新闻和政府所宣布的信息。同样，20世纪50年代，电视在进入中国的初期，也是以“宣传”为宗旨的传播工具。

20世纪40年代，电视作为国家政府用以宣传、告知和影响社会的传播工具的属性被打破了，而电视节目随着电视媒体商业化特性的凸显开始得到发展。美国当时的电视体制主要是商业电视体制，因此电视节目首先在商业电视台播出。这种私人经营的节目模式使电视台的经济来源以广告收入为主，也由此引起了电视台之间的激烈竞争。50年代初，美国电视节目主要有戏剧娱乐节目和新闻时事节目，由于广告的压力，戏剧娱乐节目成为发展重点。戏剧娱乐节目主要包括电视剧、综艺和滑稽表演等，而电视剧在当时几乎占据了主导地位，当时的电视节目从电影艺术中汲取了丰富的艺术营养，利用电影的拍摄和制作手段来制作电视内容，让电视走向了个性化和艺术化的路线，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一种“艺术品”。

20世纪50年代中期，电视事业突飞猛进。这是因为电视传播技术的发展使得电视成本大幅下降。另外，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经济的快速增长，电视在20世纪70年代基本完成了全面普及，成为家用必需品，电视与人们日常生活的联系也越来越紧密。至此，电视节目的发展也走向了全面商业化。正如《新周刊》在其所刊的《2010中国电视红皮书》一文中提到的，电视不再是作品，而是项目。电视节目形态也随之发展，呈现给观众的形态开始多样化，从新闻节目、纪录片、娱乐节目、访谈节目到打乱各种电视节目形态规范的真人秀节目等。人们对电视的最初认识也开始改变，它不再是单纯的“宣传品”，亦非“艺术品”，而是如同我们生活中的其他日用品，等待我们在需要时去消费它。

电视节目形态的变化随着电视功能的发展，可谓经历了由舆论宣传、社会教育到娱乐审美表现再到以商品的形式提供社会服务和进行文化传输的阶段。

（三）电视从“奢侈品”到“必需品”到“消费品”再到“老人用品”

电视机在中国从50年前的奢侈品、30年前的必需品、20年前的消费品到现在的辅助品，眼看要沦为“后网络时代”的老人用品。根据不同年代的发展态势，电视的内容也随之改变。

20世纪50年代末，当电视在中国作为“新生物”出现时，它是以“奢侈品”的身份存在于人们的生活当中的，一般的家庭通常是买不起电视机的。人们在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屏幕传达出来的声画信号时，并不完全懂得和理解它所承载的宣传任务和传播功能。当时，电视节目以新闻为主要呈现方式，而新闻节目的统一格调，加上其居高临下、灌输式的传播态势，使得电视节目成为单一的说教工具。电视节目以“我说你听”“我播你看”的话语霸权，成为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的“稀罕物”。

所谓节目栏目化，就是把同一内容或同一风格的节目归为一个栏目，并安排在固定的时间内进行播放，使其有一个固定的名称和时间长度。栏目化是电视节目走向成熟的一个标志，是电视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电视栏目从本质上说是一种节目的编排形式，它使节目的内容、类型系统化，使时间长度规范化，使节目编排条理化，起着定点、定主题、定形式播出的作用。它既是一种节目组织形态，又是一种节目管理样式。因此，电视栏目可以被理解成以固定的周期、时段和长度播出的、具有内容与形式同一性或相关性的专栏节目。电视栏目的出现培养了观众的收视习惯，让观众根据自己的选择定时打开电视关注自己喜欢的栏目，同时也让节目拥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收视群体。

到了1980年，《新闻联播》节目中加入了“国际新闻”的栏目，开拓了新闻报道的国际视野，从而成为广大观众了解国内外时事与党和国家政策的窗口。同年，中央电视台也开办了新闻评论性栏目《观察与思考》以及系列节目《动物世界》等。1983年春节，《春节联欢晚会》开播，开启了中国人乃至世界华人“春节必看春晚”的文化习俗，可以说是中国人通过电视创造的文化事件，“春晚”促成了全民通过电视共度春节的庆祝形式。时至今日，每年的“春晚”依然是全世界中国人在春节期间的一大期待。由此看来，电视开始注意与观众的互动，让人们不再对其感到陌生。电视也逐步融入百姓生活，成为人们的“必需品”。

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社会和经济向市场化转型，传媒行业也走上了市场化的道路。中国电视媒介的经营管理理念也随之改变，实行企业化的管理方式，走向了产业化发展之路。此外，电视在农村的普及、从黑白到彩色电视的更换、卫星传输的完善和数字电视的发展也使得电视媒介中的内容形态发生了变化。灌输式的节目传播形态遭遇了日渐觉醒的受众“自我意识”的“抵抗”，促使电视人不再盲目地制作自己要求观众看的内容，而是根据受众的需要来制作节目。电视节目平民化的趋势也随之出现，这意味着电视草根时代的来临。1993年中央电视台开播了《东方时空》栏目。通过这档栏目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而1994年的《焦点访谈》和《世界报道》等节目提升了电视报道的深度，拓宽了报道的广度。电视从“播”故事的方式变成了“说”故事的方式，燃起了电视节目中故事化叙事策略的热潮。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电视吸收了国外电视节目的精髓，开始走电视节目娱乐化的路线。从《快乐大本营》《欢乐总动员》《开心辞典》和《幸运52》等节目中，我们不难发现：电视不再是严肃的信息传输工具，而是大众的休闲消费用品，这也让电视媒介成为消费文化的一部分。因此，电视成为人们的“消费品”。(www.chuimin.cn)

电视作为消费品使得节目形态的品种迅速增加，娱乐节目和新闻节目各自分化，衍生出了更多的节目类型，包括真人秀节目、综艺节目、生活服务节目、纪实节目、体育节目和访谈节目等。2005年，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让电视从传播平台变成了表演平台。《新周刊》在其所刊的《2010中国电视红皮书》一文中指出，“电视上播放的不再是电视，而是表演”，电视成为平民表演的大众舞台。此外，网络的普及让电视从大众渐渐走向了小众。从频道设计专业化、节目地域化与本土化到服务范围社区化，电视的小众化传播已成为当代电视的显著特征。随着网络媒体成为人们的日用品，电视已失去它当年的光辉。电视机前的观看者越来越少，而电脑屏幕和移动终端前却聚满了参与者。这也促成了“没有网络不成电视”的格局，电视也纷纷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网络平台，并让受众成为节目的参与者甚至叙述者。电视主持人在当下也不再是主角，他们只是在电视节目中充当控制者，控制着在电视上表演和叙述的参与者。所以，电视也不再真实，而是一种根据真实所塑造的幻觉，是电视节目生产者通过控制参与者在节目中的表现所制造的幻觉。然而，电视受众的变化并不意味着电视完全失去了属于自己的收视群体，电视前依然有守候着新闻节目、电视剧和经典电视节目的老一辈观众。

这使得电视节目成为“后网络时代”的老人用品，年轻人的辅助品。从不同角度去理解形态的构成能够使我们全方位地理解形态的特征和功能，更准确地观察和预测到形态在规定的时间和空间内的变化。

做研究一般都会从多个层面分析一个事物的特征，物理学普遍把物质细分为三个层级—宏观、中观和微观，这三个层面的构成要素虽不太一样，但相互间却有着紧密的关系。如果从这三个层面分析形态，我们可以更清楚地理解笔者在上一节中所梳理的形态、类型、模式和元素的关系。从宏观层面看，电视节目形态是由若干个基本节目形态组成；从中观层面看，电视节目类型和模式的变化和交界组成了形态；从微观层面看，电视节目形态构成的最小单位是元素符号。

“形态”一词在许多字典中的意思是指事物的形状神态或形状姿态，这种解释一般指的是事物的运动和静止状态的综合体。物理学中把运动和静止状态视为所有物质存在的基本状态，运动是物质的根本属性和存在方式，这其中包括该物质的所有变化及其过程，而静止指的是事物的位置或性质未变的状态。所以，运动是绝对的，它包括宏观和微观；静止是相对的，它的判定需要参照物作为参照。把运动和静止的概念纳入电视节目形态的结构中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节目形态的研究包含对静（形式、形状、样子）和动（状态、态势）的研究，“形”关注的主要是电视的构成元素、相互作用及其意义；而“态”关注的是我们看到的和听到的，即元素的走势（表3-1）。

表3-1　电视节目形态的动静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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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节目形态必须具有相对稳定的内部和外部结构，而它的内部和外部结构在如今对电视节目形态的分析中大多指的是其内容和形式。内容和形式密不可分，这是因为内容决定形式，而形式服务内容。内容包含着文化、民族、时间和空间的因素，在节目形态创新中所谓的“本土化”创新，一般都是在内容层面的创新。不同文化、民族、时代和地域的受众对内容有着不同的需求，所以内容变化可以迎合不同的受众；形式指的是节目的组成方式、排列方式或者说是程序，它包含着节目的所有固定化元素，而这些固定化元素取决于生产者，它不承载任何先天或节目本质的因素，它是被塑造出来的。形式是跨时空的，所以与内容不同的是，形式可以不断地被套用，而原创的创新方式一般是建立在形式上的。表 3-2 显示的是形态的内外之分。

表3-2　电视节目形态的内外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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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在逻辑学中提出了正—反—合三段式的辩证法，认为辩证是由正题、反题和合题所组成的。正题必然地派生出它的对立面—反题，并且与反题构成对立，最终两者被扬弃而达到统一的合题。借用黑格尔正反合的规律去辩证形态，它包含着限定性和丰富性的特征，而形态本身中和了两者的特征，形成一种平衡的状态。节目形态的限定性就是指制作者通过自觉地控制对电视节目内容与形式做出比较明确的限定，限定性是电视节目形态的基本要义，没有限定性就谈不上节目形态。形态创新，也就是对限定方式的创新。限定性主要呈现在节目形态的规则和结构上，这种范围的规定，一方面能够使电视大量地分化成不同的形态，使得每个节目设定各自的特征以便相互区别，共同生存；另一方面可以避免节目之间的同质化，通过这些差异，受众能够更迅速地辨识节目，使节目在更大程度上得到市场的认可。限定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要让电视节目千篇一律；反之，它是为了使节目在保持稳定特征的同时更加丰富多彩。纵观电视的发展史，我们可以发现如今的电视节目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规模在创生、分化和变异着，如真人秀节目就带动了这种强限定下呈现的丰富多彩的面貌。节目的意境、气势和神韵都是变数极大的因素，这些变数就如同人的情绪，它是一种精神、内涵。也正是这些变数，使得真人秀节目当中充满悬念，令人无法预测，也让观众有所期待。电视节目形态的限定性和丰富性虽然看起来是对立的，但限定性保证了丰富性，而丰富性是限定性的修辞，让不同形态之间在保持稳定的同时也存在着差异。

电视节目形态的形成是通过编码和解码的机制所构建的。根据德国姚斯教授在 1967 年提出的接受美学中的观点，他认为所有的艺术作品的核心是从受众出发的，就是说艺术作品完成以后如果没有受众的参与，也只是个半成品。因此，制作者在制作节目时除了要考虑自己要传递的信息外，也要考虑到受众的审美接受机制。这两者在相互建构和生成的过程中会形成一种双向构建的关系，也就是现代主体间性哲学思维强调的“视角融合”和接受美学强调的“期待视野”的综合。从传播学的角度分析，“视角融合”可以被看作是编码的一种参照，它是节目制作方在设计形态时所要考虑的因素，而“期待视野”则是受众解码过程中的一种期待。形态让编码者有一个特定的编码方向，也让解码者根据所设定的形态有一定的解码预案。电视节目作为一种主要由收视率决定其存活的视听载体，它依靠着制作方即电视台和受众而存在，因此双方的长期互动是必然的（表3-3）。

表3-3　电视节目形态的信息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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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节目形态发展的跨文化传播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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