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云南会馆研究：云南移民与屯垦

2023-10-30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朝廷的边疆开发屯垦政策为内地自发移民入滇屯垦创造了机会，内地各省移民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逐渐移民云南山区、半山区开垦荒地，造成事实上的移民屯垦。移民屯垦政策使云南的众多地区土地、山林被开垦，一些山区、半山区、边远地区都成为外省移民眷顾之地，各地持续开荒，云南耕地面积持续扩大。（二）云南的垦荒移民云南耕地面积持续增长，那么到底有多少移民参与了农业垦荒运动呢？

在中国古代帝制时期，农业长期以来被视为立国之本，历朝历代统治者对农业的重视程度均非常高。清政府在制定云南边疆开发战略时非常重视农业的发展，地方政府更是亲历亲行，贯彻落实朝廷的农本政策，屯垦开荒，征收赋税。清初，当朝廷完成了在云南的军事攻略后，云南各地已是满目疮痍，人口或逃或亡，许多田地荒芜而无人耕种，众多山区不见人烟。田地赋税是地方以及中央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也是解决戍边军队粮草问题的关键，因此垦荒战略势在必行。

（一）招民垦荒

顺治十八年（1661），云南初定，总督赵廷臣上奏：“滇黔田土荒芜，当亟开垦。将有主荒田令本主开垦，无主荒田招民垦种，倶三年起科，该州、县给以印票，永为己业。”^[39]这可视为清代云南最早的招民垦田战略，无主荒地招民垦种，政府发给土地凭证，使其成为农民的永业田。

康熙二十一年（1682），云南藩王吴氏一族被平定，蔡毓荣在《筹滇第四疏》中再次提出屯垦策略，他提议由随军士兵的家属就地开垦各汛塘土地，“查兵丁之有父兄、子弟余丁者十常五六，请将附近各镇、协、营无主荒地，按实有父、兄、子弟余丁之兵，每名酌给十亩或二十亩……设法借给牛、种，听其父子、兄弟余丁及时开荒，渐图收货，以赡其家……三年之后，仍照民例起科”。^[40]康熙三十二年（1693）政府又宣布：“滇省明代勋庄土，照老荒地之例，招民开垦，免其纳税。”^[41]此后，康熙年间朝廷在云南的垦殖战略依然未变，或招随军家属耕种，或招其他民耕种。

雍正年间，朝廷在云南实施改土归流政策，土司治理地区的人口大量死于战争，田地荒芜，岁无赋税，政府出台了募民垦荒的政策。雍正十年（1732），云贵总督高其倬鉴于昭通府大量田地荒芜、军队粮草短缺的状况，上奏朝廷建议招民来垦殖，“昭通一郡，四面环山，兵米自外州县运往，转输不易，若本地耕获有资……田畴渐广则民户日曾，可以填实地方，可以移易猓习……檄令布政司葛林、粮储道黄士杰议详，商同抚臣张允随批定……专办垦务”“新招垦户到昭之时，每人给以田二十亩。此给田之处，先尽熟水田给垦；熟水田给完，再尽生水田给垦”。^[42]可见，雍正年间的垦荒政策依然以招民垦殖为主。

朝廷的边疆开发屯垦政策为内地自发移民入滇屯垦创造了机会，内地各省移民在诸多因素的影响下，逐渐移民云南山区、半山区开垦荒地，造成事实上的移民屯垦。在广南、顺宁等地山区，屯垦移民即为这些地区的开拓者。如普洱、开华、广南就有大量流民涌入山区开荒，“云南地方辽阔，深山密箐未经开发之区，多有湖南、湖北、四川、贵州穷民，往搭寨棚居住，砍树烧山，艺种苞谷之类，此等流民于开华、广南、普洱三府最多”^[43]；广南“楚、蜀、黔、粤之民携挈妻拏，风餐露宿而来，视瘴乡为乐土”^[44]。移民屯垦政策使云南的众多地区土地、山林被开垦，一些山区、半山区、边远地区都成为外省移民眷顾之地，各地持续开荒，云南耕地面积持续扩大。据清代官方统计，康熙二十四年（1685）云南田土总计共64 817顷66亩，康熙三十年（1691）云南田地增至72 988顷32亩；雍正实施改土归流的政策后，云南人口锐减，耕地荒芜，耕地面积较康熙年间减少，总计64 114顷95亩。经过雍正后期的恢复以及移民垦荒政策的实施，云南耕地面积在乾隆年间迅速增长，经过短短20余年的时间，至于乾隆十八年（1753），云南总计民田69 499顷80亩，屯田5 915顷37亩，学田44顷88亩，较雍正年间增长了一倍多，之后云南耕地依然持续增加，每年都有新开垦田地题报，多则百顷，少则几顷；嘉庆以后，每年题报新增耕地较乾隆时期大量减少，但仍有新增。据道光七年（1827）统计，云南实在成熟民田83 744顷41亩，比乾隆十八年（1753）增加了14 245顷；实在成熟屯田地9 143顷98亩^[45]，比乾隆十八年增加了3 228顷。

（二）云南的垦荒移民

云南耕地面积持续增长，那么到底有多少移民参与了农业垦荒运动呢？官方没有详细的、系统的、持续的移民数据，只有部分地区的零散统计。(www.chuimin.cn)

昭通府为清初云南招民屯垦的主要区域。雍正八年（1730）禄万福起兵抵抗改土归流政策，战争造成境内人户逃亡、死伤、迁移大半，村舍变成废墟。政府招民前来昭通，或屯垦、或经商，户口逐渐增加，至乾隆十年（1765），昭通府户口共9007户，男丁26 538人，女丁19 018人，短短数十年增长了10余倍。^[46]

东川府也是招民垦殖的重要区域。东川民众在土司战乱中损伤达3/10，雍正十三年调查全府共5400户，而乾隆二十六年清查烟户达12 803户，不计厂户及其他非烟户，户口增长亦非常快。除了原有人户的增长繁衍之外，户口增长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走厂移民入村寨成为耕户，“各省其旁郡民聚二三万人，其娶妻生子，凿井耕田”。^[47]

普洱、开化、广南三府地广人稀，是流民潜入垦荒的最佳选择地。据云南政府官员禀称，道光三年（1823）已经对进入这些地区的流民进行了清查入编。然而，不到数年又有大量四川、贵州、广西等流民潜入，十余年间流民户口以万户为单位增长，“开化所属安平、文山等处现计客户、流民共二万二千余户，广南所属宝宁、土富州等处现计客户、流民共二万二千余户”。^[48]两地共稽查出新增流民户4.6万户，新增人口不详，我们姑且以每户2人计算，其人口已达9.2万。当然，有些户的人口不止2人，实际人数当高于此数，已突破10万人口。这些移民到云南后大多落籍居住，繁衍生息，地方政府也并未对这些垦荒流民实行遣返政策，而是将其编入保甲造册，按编户进行管理，并每年定期清查人户。

这是局部地区的移民屯垦情况，至于全省的移民增长，我们可以从清代云南人口增长的总体趋势来进行考察。从清代官修方志中可以看出，云南总人口的统计数据持续增长，乾隆、嘉庆、道光三朝的增长速度最快。据康熙《云南通志》载：康熙三十年（1691），政府统计的原额人丁及清出人丁共141 058人^[49]；康熙五十年（1711）又清出民丁145 240人、军舍土丁38 277人，共183 517人。雍正九年（1731），全省实在民户人丁及其滋生人丁188 920人，军舍土丁及其滋生人丁共49 041人，共计237 961人。也就是说，康熙、雍正年间官方记录的人口数量保持持续增长，但未突破24万。^[50]

乾隆以后，云南人口爆发式增长，尤其是民户口急剧增长。乾隆六年（1741）实在民户口已增至9 170 185人，十六年（1751）增至1 974 037人，二十六年（1761）增至2 008 802人，三十六年（1771）增至2 207 650人，四十六年（1781）增至2 626 492人，五十六年（1791）增至2 938 522人。嘉庆二年（1797），民户口3 248 625人；嘉庆十四年（1809），民户口突破400万人，道光年间人口仍持续增长。^[51]由于这些统计中并未注明土著与移民的比率，我们无法得知移民的具体数据。但清代云南人口呈爆发式增长，除了人口的自然增长繁衍之外，大量移民持续进入云南并在云南落籍居住，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清代云南会馆研究：云南移民与屯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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