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与六经关系密切：中国哲学史中的重要论述

2023-10-29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45]依谢著之述，不难看出，“六经”与孔子密切相关，孔子所以为孔子者，实因其以斯文自任、删述“六经”，中国上古思想文化因此得以不坠于地。其《中国哲学史大纲》说“六经”虽非孔子自著，确属孔子删定而成。冯言孔子未曾制作或删正“六经”。

经学是中国传统思想文献之主体，孔子是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之代表。在如何认识经学、孔子，怎样评价孔子和经学关系问题上，谢著与胡著、冯著完全不同。总体而言，谢著是在中国传统学术范式中言说，肯定经学主体地位，盛赞孔子删述“六经”的历史作用；而胡著、冯著则否弃了经学在中国哲学史中的主导地位，弱化乃至一笔抹杀了孔子与经学关系及其“垂型万世”的历史定位。

谢著疏通、发明传统说法，在“第一编上古哲学史”中，专章讨论了“六艺哲学”；又设“孔子之述作”专题，详论孔子“删述‘六经’”之微旨，说明孔子如何以斯文自任，“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立古今儒教之宗。谢著“六艺哲学”一章，详考成周六艺之传及其为教之义。《汉志》辨析六艺关系，以为《易》载天地之道，为其他五经之原。谢著依此分节，先“《易》教”，次以“五学（《诗》《书》《礼》《乐》《春秋》）之教”。“《易》教”部分，总分“《易》之哲学”与“《易》之伦理学”两端。前者分宇宙论、阴阳论、三才论、数论等四部分立论；后者分论男女、仁义、善恶报应等三部分叙述。谢著述《易》，虽旁征博引、中西比较，但要不出《十翼》所述之义。述五学教义。《诗》教人“温柔敦厚”，可以兴观群怨；可以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书》上有尧舜之道，下有三王之义；可以教人“疏通知远”，可以观义、观仁、观诫、观度、观事、观治、观美。《礼》教人“恭俭庄敬”。礼教兴于远古，后世加详。礼之制作，承天之道，治人之情；得礼而治，丧之而亡。《乐》教人“广博易良”。移风易俗，莫善于乐。乐教用歌咏、舞蹈、器乐演奏，可以同民心出治道，使政教和通，易化人使从善。《春秋》教人“属辞比事”，可以耸善抑恶，诫劝人心。

总之，谢著以为，六艺为先王成法，皆周公周官之旧典，记载古来相传之道术。六艺之教始于西周，而集成于孔子。儒家之外，“百家固亦往往有取于六艺者”^[37]，六艺实为“儒家之秘要，哲学之统宗”^[38]。

谢著特别表彰孔子毅然以斯文、斯道自任，与天地合德之志趣和境界，更重孔子集先圣大成，删定论述“六经”之事。孔子之世，周道已衰，礼乐、六艺陵夷。虽以盛德遭季世，“孔子始终以斯道自任，以为天之所以命己，故栖栖皇皇，席不暇暖，哀道之不行，天下之不治，不敢自宁，所谓自西自东，自南自北，匍匐以救之者也。虽干七十二君无所遇，而自信益笃”^[39]。 “子平日谦逊，不以圣自居，一旦临大患难，即毅然自任，以为天付我以斯文之重如此，天与我之德如此，必不足忧。其信心坚固，盖积之于平日，故事至不惑不撼也。孔子既受天之命，当此弘道救世之大任，自信其力必足以济之，故不以世之毁誉忧患动其心。虽见所志不可施于今，而决然以为可以垂教万世，所谓信道笃而自知明者，盖古今一人而已。”^[40]

谢著“孔子之述作”一节，详尽叙述了孔子删述“六经”之情况^[41]。《易》则曰：孔子独赞《周易》，而《连山》《归藏》之学遂黜；孔子韦编三绝，作《十翼》以论《易》之总名及其分篇之义，毕述古来《易》教之义以教学者，《易》道于是大明；孔子论《易》之遗说，散在《易纬》。又概述孔子之后以迄清朝《易》学变迁之略于末。《尚书》则引成说，以为孔子为“鸿笔之人”，据旧史之文，不唯有所去取，即所取之篇，亦多所刊定。又叙论今古文《尚书》之传习，及梅鷟、阎若璩证古文之伪之往事。于《诗》则曰，孔子承其祖正考父之学，所据者三千余篇，删得三百五篇；“四始”（风、小雅、大雅、颂）之义，自孔子始。“四始”为王道兴衰之所由，人君兴废之始，实诗义之最著者；“五际六情”，亦当是孔氏之遗说。末叙子夏传《诗》，及后世齐韩鲁毛四家诗传承概况。论《春秋》，谢著引述《史记》《汉志》之说，以为孔子因鲁史记作《春秋》，上自隐公，下迄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据鲁，亲周，故殷，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拨乱反正，《春秋》实王道之大者。谢氏评曰：《春秋》褒贬义法，皆出自孔子，为人道之标准，伦理之极则。末述《春秋》三传及《春秋外传》：《国语》。说《礼》：《礼》即《仪礼》十七篇，虽周公之遗，然当时或不止此数，而孔子删定，或有所增补。《礼记》之中，亦或有“孔氏遗书”。谢云：“孔门之教，以《诗》《礼》并称，《礼》尤为伦理之专书，而《记》所载，则有兼明天地阴阳礼之本原者，欲详儒教之义，必求之于《礼》也。”^[42]“六经”而外，谢著又列《论语》《孝经》，以为《论语》备载孔子之言行，借此可见孔子之言语文章，知圣人忧天下之深，“实儒家之秘要，道义之准的也”^[43]。中国人向重孝道，《孝经》乃孔子所作，为言孝之专书。尧舜之道，孝弟而已。孔子志在《春秋》，行在《孝经》。(www.chuimin.cn)

总之，谢著本《汉志》《史记》之论，详述孔子与“六经”之密切关系。谢著云：“六艺之教，始于西周，而集成于孔子。”^[44]“孔子实集尧以来道术之大成，据旧有六艺，而删定论述之，以立古今儒教之宗者也。” ^[45]依谢著之述，不难看出，“六经”与孔子密切相关，孔子所以为孔子者，实因其以斯文自任、删述“六经”，中国上古思想文化因此得以不坠于地。

胡适早年对经学及孔子，并未否定太过。《先秦名学史》讲孔子之逻辑学，一以《易》之“象”“辞”，《春秋》之“正名”“正辞”为依据。其《中国哲学史大纲》说“六经”虽非孔子自著，确属孔子删定而成。又说“孔子学说的一切根本，依我看来，都在一部《易经》” ^[46]。“一部《论语》虽不是孔子做的，却极可靠，极有用。”^[47]其《说儒》，认定孔子是“儒的中兴领袖”“历史趋势的最伟大的代表者”“应运而生的圣人”^[48]。而在冯友兰看来，孔子在中国历史中之地位，不过是一个“选本多，门徒众”“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教授老儒”“老教书匠”而已。冯言孔子未曾制作或删正“六经”。信古派复古读经，“真是可惊”^[49]。冯友兰《中国哲学史》，则一以《论语》讲述“孔子哲学”。此后批孔疑古风气大开，后世凡言及孔子哲学者，多唯《论语》是用，罕有学者论及“六经”了^[50]。如金景芳所言，《论语》固然重要，但仅仅据一本《论语》讲孔子， “孔夫子”就变成了“空夫子”了^[51]。没有“六经”的孔子哲学，丧失了孔学、儒学、中国传统思想文化之根本，实在不过是无根游谈罢了。

总而言之，谢著讲“六艺哲学”，又于全书每编“总论”，概述此时代经学经术之发展，以此确立了中国哲学史之经学脉络。谢著讲孔子，一方面，以删述“六经”说明孔子何以确立中国传统文化之根基，何以“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 ^[52]，何以孔子为儒宗、为至圣，影响至今不绝；另一方面，谢著又以《论语》为主，详尽阐发了孔子哲学之“仁说”“性说”“德治论”“忠恕”“孝弟”“五伦与五常”等诸论。谢著兼以六艺、《论语》讲孔子，真孔子也，真中国传统文化、真中国哲学也。

孔子与六经关系密切：中国哲学史中的重要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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