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畔的玛多县城,位于花石峡西南160里青康公路西侧的黄河沿,是万里黄河上第一县,也是唐蕃古道上重要的驿站和渡口。玛多县格萨尔文化博览园清晨,当考察队离开玛多县城时,格萨尔王广场上的转经筒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旋转。在玛多县城外,一座巨大的雕塑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上书“天上玛多,黄河源头”八个大字,金碧辉煌。......
2023-10-28
唐代时,凤林津取代了临津渡成为唐蕃古道上的重要渡口。凤林津位于临夏莲花镇唵哥集渡。“后魏大统十二年(546),刺史杨宽于河南凤林川置凤林县,因川以为名。”[20]凤林津因县得名,关隘亦称为凤林关。
凤林关津,唐属河州。凡从长安西南去吐蕃,都要在这里渡过黄河。在唐代,凤林关正是《唐六典》所载的七个下关之一,置津吏,“掌桥舩之事”。据《宋史·唃厮罗传》中“先断炳灵寺桥”的说法,可知宋朝在炳灵寺黄河津渡有筑桥。在炳灵寺石窟对岸的黄河南岸桥滩上,今人发现了筑桥的遗迹,且河边巨石上刻有“天下第一桥”5个大字(现为刘家峡水库淹没)。因此,很多人以为凤林津便在此地。不过,也有学者认为凤林关位于炳灵寺南500米的阎王砭,或在大夏河入河口之西的莲花城。
《水经注》载:凤林关“有河夹岸,岸广四十丈,义熙中乞伏于此作飞桥,高五十丈,三年乃就”。说明此桥早在唐代之前就已经投入使用了。桥、路、城、池,历代多相沿袭,这本无足为奇。凤林津位于丝绸之路和唐蕃古道的交汇处,无论是西走西域还是南下入藏,均可由临洮、临夏取道凤林关渡过黄河。东晋高僧法显,唐朝名将李靖、文成公主、金城公主都曾从此处经过。不过,凤林关在唐代历经了反复拆毁与修缮,这正与金城公主和亲吐蕃的历史息息相关。元符二年(1099),桥及栈道毁于西夏战事。
景龙四年(710),金城公主远嫁吐蕃,唐中宗命令官府征调能工巧匠,在凤林津修架黄河桥,供和亲队伍渡河。《新唐书》记载,开元二年(714)宰相奏曰:“吐蕃本以河为境,以公主故,乃桥河筑城,置独山、九曲二军,距积石二百里。今既负约,请毁桥,复守河如约。”[21]这里说的公主应该就是金城公主,而桥就是炳灵寺边上的凤林大桥。开元二年(714),吐蕃率领10万大军进攻兰州以东地区,唐王朝不得不下令拆除此桥,以阻隔吐蕃军队的东进。这也正说明了凤林津是吐蕃东进和唐朝西扩的最适宜的黄河渡口。
凤林津在唐朝时也一度是唐与吐蕃的边境。《册府元龟·外臣部》记载:“吐蕃以代宗大历二年十一月遣其首领论立界,和蕃使薛景仙来朝,景仙奏曰:‘臣见吐蕃赞普于延葛川。’语臣云:‘请以凤林关为界。’”[22]《新唐书·吐蕃传》也有记载:“永泰、大历间,再遣使者来聘,于是户部尚书薛景仙往报。诏宰相与吐蕃使者盟。俄寇灵州,掠宜禄,郭子仪精甲三万戍泾阳,入屯奉天。灵州兵破虏二万,上级五百首。景仙与伦泣陵偕来,请境凤林关,而路悉等十五人又来。”[23]安史之乱后,唐中央将陇右与河西的驻军东调平叛,边防地区空虚,吐蕃乘机进攻。在这个背景下,凤林关成为了唐蕃争夺的战场。避难秦州的诗人杜甫曾叹“凤林戈未息,鱼海路常难”,这正是对吐蕃东进与凤林关战火不息的惆怅。代宗宝应元年(762),吐蕃大军攻克凤林关,攻占河州全境,凤林关属蕃。长庆二年(822),张籍路经凤林关,在《凉州词》中写道:“凤林关里水东流,白草黄榆六十秋。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这时的凤林关已物是人非,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唐王朝也走向了它的晚年。“无人解道取凉州”暗示了凤林关可北去直接到达凉州地区,而当时的凉州被吐蕃所占,唐王朝没有实力将其收回,只能任其沦陷。这也再次证明了凤林关是唐代的交通枢纽。咸通元年(860),秦州刺史高骈击败吐蕃,攻取了河、渭二州,将凤林关再次纳入唐朝版图,但随后不久再次被吐蕃攻陷,高骈也只能用诗文来抒发内心的愤懑:“关山万里恨难销,铁马金鞭出塞遥。为问昔时青海畔,几人归到凤林桥。”
【注释】
[1]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一六,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7038页。
[2]顾炎武撰,黄坤等校点:《顾炎武全集·天下郡国利病书(四)》,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2066页。
[3]脱脱等撰:《宋史》卷四九二,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14151页。
[4]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八,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3827-3828页。
[5]张方平著,郑涵点校:《张方平集》,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2年版,第331页。
[6]李希泌主编:《唐大诏令集补编》,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1536页。
[7]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二八,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7462页。
[8]司马光:《资治通鉴》卷二四七,北京:中华书局2011年版,第8121-8122页。
[9]李昉等编:《太平广记》卷三九七引《玉堂闲话》,北京:中华书局1961年版,第3181页。(www.chuimin.cn)
[10]余小洪、席琳:《唐蕃古道路网结构及沿线文物遗存考古调查与研究》,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37页。
[11]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一九六,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5612页。
[12]范长江:《中国的西北角》,北京:新华出版社1980年版,第54页。
[13][瑞典]斯文·赫定著,李宛蓉译:《我的探险生涯Ⅱ》,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6年版,第56页。
[14]智观巴·贡却乎丹巴绕吉著,吴均等译:《安多政教史》,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1989年版,第21页。
[15]参见自李强主编:《民族文学与戏剧文化研究》,太原:三晋出版社2009年版,第246页。
[16]郭先芳:《黄河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郑州:黄河水利出版社2015年版,第249页。
[17]王蓬:《从长安到拉萨——唐蕃古道全程探行纪实》,西安:西安出版社2012年版,第86-89页。
[18]杨应琚:《西宁府新志》卷二〇,西宁:青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385-356页。
[19]沈宗濂、柳陞祺:《西藏与西藏人》,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4年版,第81页。
[20]王仲荤:《二十四史研究资料丛刊 北周地理志上下》,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197页。
[21]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一九六,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6082页。
[22]王钦若等编:《册府元龟》卷九九七,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11704页。
[23]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一四一,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6091页。
有关唐蕃古道:重走文成公主西行路的文章
黄河畔的玛多县城,位于花石峡西南160里青康公路西侧的黄河沿,是万里黄河上第一县,也是唐蕃古道上重要的驿站和渡口。玛多县格萨尔文化博览园清晨,当考察队离开玛多县城时,格萨尔王广场上的转经筒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旋转。在玛多县城外,一座巨大的雕塑吸引了我们的目光,上书“天上玛多,黄河源头”八个大字,金碧辉煌。......
2023-10-28
同年十月,唐蕃会盟于长安西郊,双方谈判基本成功。立在拉萨大昭寺前的碑至今安在,即唐蕃会盟碑。长庆会盟的成功,与唐蕃之间无论在和、战之间的何种状态下,都始终保持着“舅甥之谊”这层关系也有深刻的内在联系。长庆会盟是唐蕃之间最具实际成果的一次会盟,但在9世纪中期,吐蕃陷入内乱,而此后的唐朝政权也摇摇欲坠,双方订立的盟约逐渐失去了意义。......
2023-10-28
现将10次会盟统计如下:续表会盟的地点一般在长安、拉萨或在唐蕃交界处,目的是停战言和,或者划分政权边界。贞元三年五月十五日,唐廷派出浑瑊、崔汉衡为正副会盟使,与尚结赞在平凉进行会盟。结果吐蕃伏兵四起,除浑瑊单骑出逃外,会盟官员自副使崔汉衡以下60余人皆被俘获,唐军死五百,被俘一千,双方此前的“清水会盟”破裂,重新回到交战状态。......
2023-10-28
汉唐以来中原王朝经营河湟数百年,“河湟父老地”的认识已深入中原的历史记忆。但在唐后期,面对内忧外患的乱象,终只落得“圣人唯有河湟恨” 的遗憾。唐朝即使此时幡然醒悟,但“河湟之耻”的事实已经铭记史册了。时吐蕃“虏士众十三四,收丁壮弃老而去”。但百年的“胡化”已经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晚唐诗人司空图《河湟有感》一诗仍充满了深重的遗憾,留给后世无尽的思考,其诗云:萧关一自萧关起战尘,河湟隔断异乡春。......
2023-10-28
由于地势所致,皆由以长安为起点的丝绸之路与唐蕃古道在经行青藏高原时逐渐呈现出汇合的趋势。于是,丝绸之路青海道与唐蕃古道这两条联通东西的古道在鄯城汇合。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中原战乱,河西地区被少数民族政权占据,北道交通因此堵塞。由吐谷浑控制的经临洮到鄯城入西域的青海道成为了连接两地的重要孔道。......
2023-10-28
贞观八年十一月,松赞干布遣使者到长安朝贡,之后唐太宗也派使者冯德遐前往吐蕃抚慰,这是唐蕃之间的首次正式交往。古松州城唐太宗之所以拒绝吐蕃的求婚,既有对青藏高原地理位置的忽视,也有对吐蕃王朝军事实力的轻视。吐蕃以此为借口,联合羊同进攻吐谷浑。吐蕃兵临城下,边境大为扰动。最终,松赞干布退兵,派使者前往长安谢罪,再次请求迎娶公主,太宗许之。吐蕃面对如此盛宴也只能是通过强行入场的方式,争取座次。......
2023-10-28
临洮历史悠久,文明积淀深厚,可追溯至新石器时代,那时的先民不断改造着周围的生存环境,留下了震惊世人的马家窑文化等遗址。1924年,瑞典地质学家、考古学家安特生在甘肃临洮马家窑村麻峪沟口发现一处远古文化遗址,定名为仰韶文化马家窑期,沉寂几千年的文化瑰宝得以重见天日。这些物产不可能来自内陆的青海,考古学界将之视为文明交流、物资交换的证据。离开临洮县城,行车约10千米,考察队到达马家窑文化遗址所在的黄土坡。......
2023-10-28
那时,人们主要以狩猎和采集为生,到了新石器时代,则有了西藏“卡若文化”“曲贡文化”和“藏北细石器文化”这三大原始文化,位于昌都的卡若文化是这次考察的目标。卡若文化遗址遗址区我们从昌都市驱车沿澜沧江南行,约行驶11千米,到达卡若村。卡若文化中的原始建筑对后世藏族建筑风格影响极大,“发端于卡若遗址的晚期碉楼式建筑,后来成为高原藏族民居建筑的鼻祖”[2]。......
2023-10-28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