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双桥子，没有琳琅满目的玩具，没有种类丰富的零食，也没有应接不暇的电子产品，更没有惊险刺激的游乐场，而大多数父母都忙于应对生活的窘迫，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陪伴孩子。对于孩子们而言，“田坝头就是我们的游乐场”。除了油蚱蜢，诸如董鸡、秧鸡、屎壳郎等很多小动物都是男孩们的“猎物”。秋天收割稻谷之后，田野空荡荡的，没有可供秧鸡藏身的地方，男孩们就利用秧鸡的这个习性把它吓到谷草垛里捉住。......
2023-10-26
罗俊德的战场苦难：摧毁心灵的双桥子
【摘要】：应征入伍后，罗俊德参加了一段时间的军训，便跟着部队从成都出发，翻山越岭前往河南。虽然身在卫生队，罗俊德自己都生病了，也没有药吃。▲ 罗俊德的手印被印刻在建川博物馆的手印碑林广场 舒欣摄在战场上，生生死死成了最常见的事情，罗俊德也曾有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罗俊德的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叹了一口气，“哎，战场上看了不少生死，哭都哭不完，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 九十六岁的老兵罗俊德与“抗日老兵 民族脊梁”锦旗合影。 舒欣摄
抗日战争期间，四川约有三百五十万军人出川参战，在全国抗日军队中，每五六个士兵里就有一个四川人，可以说无川不成军。[1]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川军将士有的东出夔门入洞庭，有的越巴山翻秦岭赴关中……他们虽然武器简陋、草鞋单衣，却依然艰苦卓绝地越打越强，他们走过千山万水，驰骋南北战场，为国家遍洒热血。1923年出生的四川乐至县人罗俊德，也曾参加到这场战争中，虽然参军的时间并不长，九十多岁高龄的他依然精神矍铄地为我们讲述了他所亲历的那段峥嵘岁月。
1942年，罗俊德才十九岁，乡里见他平时很好学，就让他去参加培训，没想到他考试还考了个第一名，乡长倍感欣慰，想把这个优秀的小伙子留下来工作。“我一听到说要留在乡上，心里才不是个滋味。”罗俊德回忆道，“那个时候乡上污得很，就是当个甲长都不得了，成天到处跟人说我老婆好久过生，我父母好久过生，就是巴不得大家不停地去送礼。我不愿意待在这种地方。”再加上罗俊德家里一共三兄弟，大哥早就去世了，二哥已经结婚生子，家里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他想着反正自己还是个单身汉，不如去当兵，省得万一征兵征到二哥头上。
应征入伍后，罗俊德参加了一段时间的军训，便跟着部队从成都出发，翻山越岭前往河南。当时行军的条件极其艰苦，每个人都要背着重达几十斤的枪支、棉被、米袋等行囊，每天几乎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常常在雨水和泥泞中不停地行进，草鞋很快被磨烂了，“没有钱买草鞋，就只有光脚板接到走”。走得常常都是一身汗，既不能洗澡，也没有换洗的衣物，士兵们有时走到街上，身边的老百姓都捂着鼻子走过去，“我们也没得法啊，当兵的哪里洗得到澡嘛，衣服上到处都是虱子，抓都抓不完”。
有时为了躲避敌人的轰炸和偷袭，部队还不得不晚上行军，同时，他们还受到营养不良、饥饿和疾病的严重威胁，队伍里的人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少了。“我们是打谷子之后出发的，8、9月的样子，队伍才走到广元，就死了不少人，有些累死的，有些饿死的，有些病死的。”那段艰难的日子，对于罗俊德来说至今都历历在目，“后来我们走到陕西一带，那些陕西部队都冲着我们竖起了大拇指，说你们川军简直太厉害了，我们两天的路程，你们一天就走完了。”
历经四五十天长途跋涉，关山四千余公里，罗俊德和战友们终于到达了河南省新安县，被分配到第三十六集团军第四十七军一七八师五三二团服役，他因为读过一点儿书，算是文化人，被分到卫生队，负责协助医生开展医护工作。当时三十六集团军的总司令为李家钰，其总部驻扎在新安古村，第四十七军军长由李宗昉担任，一七八师师长是李家钰的胞弟李家英，而罗俊德所在的部队则在孟津一带沿河防守。
由于李家钰这支部队属于地方军，并非蒋氏嫡系，一向遭受歧视，每月军饷很少按时发放，总是一再拖延，不仅军事装备落后，官兵的生活也极为艰苦。虽然身在卫生队，罗俊德自己都生病了，也没有药吃。有一次他发高烧，因为没有药，听有人说牛屎退烧，战友们就去弄了个碗，捡了点牛屎，又去河沟里面舀了点水，搅拌了几下，“想起都有点喝不下去，可是当时没有药，我也就一咬牙，喝下去了。”想起这段往事，罗俊德苦涩地笑了，“还有个副团长生病了，非要喊我们医生给他打针，我们哪里有药嘛，医生就拿了点蒸汽水代替。”
平时，罗俊德和战友们都住在窑洞里，没事的时候就会一起去地里采蔓菁[2]，“那个时候粮食根本不够吃，只有自己去找点吃的”。部队大多数都是喜欢吃辣的四川人，曾有一个士兵太想念家乡味了，就跑到当地农民的田里摘辣椒，被主人发现后闹得总部也知道了，而李家钰对部队的管理非常严格，下令马上枪毙。(www.chuimin.cn)
▲ 罗俊德的手印被印刻在建川博物馆的手印碑林广场 舒欣摄
在战场上，生生死死成了最常见的事情，罗俊德也曾有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经历。有一天他想去位于河边的营部找老乡，那时他刚到前线，还没有什么经验，就一个人愣头愣脑地跑过去了。“我当时是觉得好奇怪，河那边别说看不到人，连猪狗牛羊都没看到一只，只要是活物都没有看到。”到了关卡，有人问他从哪里来，有没有看到日本人开枪，问得罗俊德一头雾水，后来他才知道当天清晨，一个远处的日本人趁有个班长换班时直起了身，用枪射伤了他。“那次也是命大，那些战友还开玩笑说，我走过去的时候怕是日本人在打瞌睡哦。”罗俊德的声音一下子低沉起来，叹了一口气，“哎，战场上看了不少生死，哭都哭不完，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
半年后，罗俊德跟随着整训部队再次翻越秦岭，回到四川，之后，他在保险公司、银行、旅行社等很多地方都干过，“那时小学六年级都还没有读完，我后来就读夜校，给自己充电。”爱学习、爱读书的罗俊德不管从事哪一行的工作，始终都保持着认真踏实、兢兢业业的态度，常常被评为先进工作者。1985年，退休后的罗俊德和老伴一起搬到水碾河路北社区居住，在这里安享晚年生活。
【注释】
[1]郑光路：《被遗忘的抗战史：四川大抗战》，四川人民出版社，2015年6月。
[2]蔓菁即芜青，河南人称为蔓菁，俗名大头菜，块根熟食或用来泡酸菜，或作饲料，高寒山区用以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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