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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另一扇窗,放弃与自我消沉抗争

【摘要】:顺着小河向北走,没有多远便是祊河。祊河很宽,有大面积的沙滩,粼粼的水面。几乎,我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愤青”,用自我放弃和毁灭仇视着这个社会。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认为自我消沉肯定就是一种抗争。没有想到,已经成年的我仍然还是父亲心头的一个病,让他在这样的时刻还不能放下。

那个时候,我一直对命运的不公耿耿于怀,加上环境的宽松,周遭也没有勤奋的氛围,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放弃——那种一泄到底的放弃。

联中的东边是一条小河,很小很蜿蜒,一头连着祊河,一头连着涑河,学名叫作“引祊入涑灌溉渠”。也就是说,它本来的样子只是一条人工挖掘的水渠,有模有样特别规整。只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水流的肆意,导致它的样子开始变得宽窄不一、桀骜不驯。于是,很少有人记得它的名字,只是随口叫它小河。顺着小河向北走,没有多远便是祊河。祊河很宽,有大面积的沙滩,粼粼的水面。很多时候,我会躺在沙滩上,静静地看一脉清水流向远方。那是一天之中最为惬意的时刻,似乎什么都会被忘却,什么都可以不再去想。

那时候上课,只不过是在走一个程序。走完这个程序,整个人就属于那片沙滩了。因为,只有那里的静谧与宽阔,才可以让一个人暂时不用再去想生活的种种不公平。几乎,我把自己逼成了一个“愤青”,用自我放弃和毁灭仇视着这个社会。每天我都会用大量的时间来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反刍经历过的磨难,然后用更加深的沉沦来对抗。对抗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认为自我消沉肯定就是一种抗争。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很久。

镇里每年一次的教师节表彰大会,是我与中心校的那些老师们见面的唯一机会。这年的表彰大会很隆重,虽然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必须参加。任何的盛典都会有人风光无限,这些风光是需要一大群膜拜的观众来衬托的。我就是那些观众中的一员,必须参加,领导会考勤。在那次会上,代表优秀教师发言的是吕老师,一个和我同年被分配到中心校的老师。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我暂时忘掉了这一批可以对比的同行者,这次会议却让我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一切。听人说,同批来的老师,有很多已经调到城里的学校,留下的也都成了学校的骨干,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闪烁着光芒。

而我呢?说真的,那一刻心里真的有了一点刺痛,但也仅仅是一点刺痛而已。生活依旧,只不过回中心校的想法在内心开始复苏。(www.chuimin.cn)

也就在那年,一向身体硬朗的父亲住进了医院,需要做一次很大的肿瘤手术。手术前的那个晚上,父亲把我单独叫进病房,交代了很多生活中的事情。可能当时,他是在为手术的不测做着种种安排,而我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儿子,不仅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更因为我的萎靡和颓废他清清楚楚地明白。最后,他对我说:“三儿,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我放心?不好好当老师,说不定哪天就被人家开除了,你就不能争口气,也好让我瞑目嘛!”

那一次我落泪了。从高考失败到当临时工,再到刷编织袋、“充军发配”,虽然历经不堪,但生性倔强的我除了高考前那次雨夜中的发泄,没有流过一滴泪。对我来说,我宁愿用冷漠对抗一切,用沉沦仇视不公,也绝不会向任何人示弱。这一次,我流泪了。没有想到,已经成年的我仍然还是父亲心头的一个病,让他在这样的时刻还不能放下。

父亲是20世纪50年代的师范毕业生,做过几年公办教师,60年代初,响应国家号召回到了农村,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在他的世界里,教师这个职业要好好做,否则随时都会有被淘汰的可能。他一个那么勤奋的老师都会失去饭碗,何况我这样一个一直不招人待见的老师呢!他的担心,我懂;他的痛,我也懂。

后来,父亲的手术很成功。在我陪父亲住院期间,我们聊了很多。他说:“你别总是觉得别人对不起你,你别总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你想想,要是你很厉害,别人离了你都做不成事,还会有人看不起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是命运亏欠了我,所以我以沉沦来回报命运。其实,这世上哪有什么怀才不遇,不被看重,是因为你还不是一个无可取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