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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收到奏折,决定将安得海处置

【摘要】:再说朝廷收到丁宝桢的奏折后,东太后趁西太后身体有恙、不能视事之际,单独召见大臣商议,奕訢、文祥、李鸿藻等皆力主迅速将安得海就地正法。其间,东太后仍然心存顾忌,盖印之际尚担心日后西太后反扑。一切办理完毕,丁宝桢即于当日一并奏报清廷。西人濮兰德、巴克斯合著《慈禧外纪》也持此说。这样,她便探知了慈安、奕訢和她明争暗斗的真面目,促使她下决心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

再说朝廷收到丁宝桢的奏折后,东太后趁西太后身体有恙、不能视事之际,单独召见大臣商议,奕訢、文祥、李鸿藻等皆力主迅速将安得海就地正法。其间,东太后仍然心存顾忌,盖印之际尚担心日后西太后反扑。朝臣众口一词,坚称此乃祖制家法,不可违逾,促使东太后不再动摇。

9月8日西太后始看到丁宝桢的奏折,知道朝议主张,为此“颇惶骇”,质问东太后为何不与自己商议,然而事已至此,众意难违,只得与东太后召集军机大臣及内务府大臣再议此事。西太后问恭亲王奕及军机大臣文祥:“法当如何?”奕、文祥等皆言:“按祖制,太监不得出都门,擅出者死无赦。请令就地诛之”。[25]东太后、奕等遂拟写了一道上谕,内称:“丁宝桢奏太监在外招摇煽惑一折……览奏深堪诧异。该太监擅自远出,并有种种不法情事,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宫禁而儆效尤?著马新贻、张之万、丁日昌、丁宝桢,迅速派委干员,于所属地方,将六品(误。实为四品)蓝翎安姓太监,严密查拿,令随从人等,指证确实,无庸审讯,即行就地正法,不准任其狡饰。如该太监闻风折回直境,即著曾国藩饬属一体严拿正法。倘有疏纵,惟该督抚等是问。其随从人等,有迹近匪类者,并著严拿,分别惩办,无庸再行请旨”[26]。西太后无奈,只得勉强签署,后又反悔阻挠,“谕留中两日未下,醇亲王奕譞亦力争,始下查拿之命”[27]。醇亲王奕譞系西太后的妹夫,连至亲大臣都力主除安,迫使西太后别无选择,只能顺水推舟,丢卒保车。延至9月11日,军机处始字寄钦奉密谕到达济南。

丁宝桢接旨后,即于次日委派兼署臬司潘霨、抚标中军参将绪承,督同济南府知府龚易图、历城县知县孙善述将安得海押赴西门外刑场(今城顶街一带)正法。至于在泰安县所截留安德海随从人员及妇女、车辆等,丁宝桢又札饬何毓福等人一并解押来省,一俟人犯提解至省,即行审讯,以便与现已解省之陈玉祥等分别办理。而其衣饰等物,丁宝桢即饬令发交藩库存储。至于龙衣一件、翡翠朝珠一挂,是否安得海私造,抑或系其窃取,丁宝桢尚不辨真伪,遂决定另行委派员弁亲携连同所搜出之纸片两种,一并咨送军机处查核,以昭慎重。一切办理完毕,丁宝桢即于当日一并奏报清廷。[28]

不久,丁宝桢所派员弁将在泰安县所扣押的安得海随从男女人等,连同旗帜、车马、金银、珠玉、衣物等项押解回省,遂将陈玉祥等一并饬发济南府知府龚易图、历城县知县孙善述等确审。至9月16日,清廷又寄发上谕,称:“安得海既经正法,其随从之陈玉祥、李平安二名,亦系太监,均著即行绞决。此外尚有太监几人,著丁宝桢于讯明后一并绞决,以儆效尤。其余随从人等迹近匪类者,即懔遵前旨,分别惩办……安得海衣物等项,毋庸存储藩库,即由该抚派员解交内务府查收”[29]。经丁宝桢亲自审讯,将陈玉祥等6名随同出京太监绞决,安得海的管家黄石魁、田儿及5名保镖共7人以“迹近匪类”一并正法;随从苏拉及安得海亲属等8人发往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30]所起获之物品,丁宝桢令人一并登记造册,计有骏马30余匹,最良者日行600里;黄金1150两;元宝17个;极大珠5颗;真珠鼻烟壶1枚;翡翠朝珠1挂;碧霞朝珠1挂;碧霞犀数10块,最重者至7两。其余珠宝亦甚多,一并解交内务府。[31]

安得海被处决后,丁宝桢命暴尸三日,以示严惩。事后,由历城县知县孙善述为其购地埋葬。[32]至此,安得海被诛一案落下帷幕。但后世对此案的了解却产生多种版本,以致人云亦云,以讹传讹,在此有必要作一番辨析。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三种异说均不能成立:(www.chuimin.cn)

一是,瞒天过海说。清末民初的许指严在其所著《十叶野闻》一书中说:“方丁折文到京时,慈禧正观剧取乐。恭王乃立请见慈安,拟定谕旨。慈安画诺已,驰谕下山东。许丁宝桢速即就地正法,不必解京审讯。”西人濮兰德、巴克斯合著《慈禧外纪》也持此说。又说上谕发出后,“慈禧方酣嬉于戏剧,未之知也。故丁文诚(宝桢)得行其志,慈禧不及援阻。”慈禧喜欢观剧是真,但上谕不经她联署便发出,即使贵如正宫的慈安太后也是没有这个独断权力的。况且,作为政治家的奕訢也不会犯这等极易被揭穿的低级错误。更重要的是,两宫太后主政期间,朝廷议事颁旨有一定的严格程序,不是任何个人行为所能左右的。故,此说不能成立。

二是慈禧设谋说。当代学者中有人提出“杀安得海是慈禧的一大阴谋”,认为是慈禧设下的一个圈套。慈禧让安得海大张旗鼓地出京,是慈禧有意把安得海往刀刃上送。慈安和奕訢中了她的“借刀杀人之计”。这样,她便探知了慈安、奕訢和她明争暗斗的真面目,促使她下决心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这个说法也不能成立。因为在四年前的1865年,慈禧就因奕訢擅权,罢去了他的议政王一职,心里早就明白奕訢是她实行独裁统治的绊脚石。至于位列正宫的慈安太后,更是挡在慈禧夺权道路上的一座大山,而且慈安太后与同治皇帝关系亲密,令权欲熏心的西太后坐卧不宁,寝食不安,视慈安太后为天然政敌,根本用不着设此圈套试探。如果确系圈套,就不可能有西太后阻挠,“谕留中两日未下,醇亲王奕譞亦力争,始下查拿之命”的文献记载。

三是懿旨先到说。此说流传两个版本:一是泰安民间相传安得海在泰安被拘后,泰安西郊的接官厅官员传令:“懿旨到!”泰安知县何毓福立刻前往接旨。谁知刚到接官厅,轿还没下,又传“圣旨到”。何毓福早知“小安子”来泰安的消息,也深知安得海是慈禧的宠监, 自然意识到其中的奥秘,便立刻作出决定:先接圣旨,再接懿旨。何毓福按仪式接了圣旨,一本正经地对官员们说:“圣旨事关紧要,应先遵旨办理后再接懿旨。”何毓福立刻乘轿回府,集合兵卒,包围了三合店,这时的安得海,还大喊大叫:“我是奉皇太后之命出京办事的,你这小小的知县想要找死呀!”何毓福哪里听他这一套,立即将安得海打入囚车,派兵押往济南。济南巡抚丁宝桢按圣旨旨意,立即将安得海正法于济南。何毓福等到押走安得海后,才去接官厅接懿旨,也不过是虚作周旋。接旨后,他写了一份奏折,报知慈禧,安得海已按圣旨处理。二是传说泰安在追拿安得海时,因有几个随从上街游戏,漏网后连夜跑回北京通风报信,后由李莲英将此事禀告了慈禧。所以,皇上的诏书未到,慈禧太后的懿旨就先到了济南。何毓福等人料定其中内容必定是赦免安得海,建议丁抚台接旨不开读,先供奉起来;如果开读,放回安得海等同于放虎回山,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丁宝桢按照规制命人在院东建皇亭,以争取时间等候皇上诏书的到来。以上两说均违背了当时清廷权力运作的程序,作为西宫太后的叶赫那拉氏,还没有独自颁发懿旨的资格。即便有懿旨,亦须两宫太后合署。慈禧独享这个特权,是正宫慈安太后1881年4月“暴病身亡”之后的事,距安得海伏诛的1869年已有12年之久。再说,作为以攫取最高权力为奋斗目标的慈禧,犯不上为了拯救一个奴才太监而让政敌抓住把柄,将自己置于不利地位。毕竟,太监私自出城招摇过市是严重违规的事,在当时是朝野所不容许的,谁也不敢斗胆冒天下之大不韪,何况极端聪敏机警、善于权衡利弊的慈禧呢?

以上三例异说的不成立,可能更有利于厘清安得海被诛一案的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