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文化举要：历史遗址及农民起义起源

2023-10-23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有迹象表明，黄巢义军退入山东后，曾在今肥城市、岱岳区交界处的黄山筑寨扎营，凭险据守，今有黄巢寨遗址及其村名为证。山巅有擂鼓石、跑马场、石臼、旗杆窝，并发现金属兵器、碎陶瓷等遗留物，证实此寨为军用场地。黄巢义军为什么最后选择了退守泰山？进入东汉，泰山一带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前仆后继，薪尽火传，一直没有断绝。见民国二十四年《泰安州志·官绩》）。此后不久，声势最大的是东郭窦、公孙举领导的泰山农民起义。

唐中和二年（882），避居四川的唐僖宗喘息甫定，开始组织官军反攻。九月，黄巢义军重要将领朱温在同州（今陕西大荔）与官军王重荣部交战中，阵前反水，投降唐军，被任命为右金吾大将军，赐名全忠。沙陀族酋长李克用为唐廷优惠条件所诱，遂领兵助唐，挥师一万余人南下，义军大将赵璋战死，华州（今陕西华县）、蓝田相继失守。受困于长安（今陕西西安市）的黄巢于中和三年（883）四月不得已撤离都城，以大将孟楷为先锋，攻逼蔡州（今河南汝南），唐军守将秦宗权战败投降。六月，“楷击陈州（治所今河南淮阳），败死，巢自围之”（《新唐书·黄巢传》），遇刺史赵犨顽强抵抗，大小数百战，三百日而不能破之。而这时官军在陈州附近的西华（今河南境内）又大败义军黄思邺部，迫使义军退至故阳里（今河南淮阳北），陈州之围遂解。黄巢引兵向汴州（今河南开封县）行军，尚让以五千精锐直逼大梁（今河南开封）。中和四年（884）春天，李克用率兵五万，自河中南渡，连败义军于太康、汴河等地，压迫黄巢部退守东北方向。同年三月，叛将朱全忠大败黄巢部于王满渡（今河南中牟北），义军主要将领尚让、李谠、葛从周、杨能、霍存、张归霸、张归厚、张归弁等先后投降官军，逼使黄巢残部继续向山东境内逃亡。“克用追至曹，巢兄弟拒战，不胜，走兖、郓间”（《新唐书·黄巢传》）。

有迹象表明，黄巢义军退入山东后，曾在今肥城市、岱岳区交界处的黄山（主峰在岱岳区道朗镇境，余脉在肥城市潮泉镇境）筑寨扎营，凭险据守，今有黄巢寨遗址及其村名为证。民间世传黄巢义军退守此地时山上筑寨，军士分驻山下的上寨、下寨（今属肥城市潮泉镇）等村，沿途修一大道，直通山顶大寨。山名和村名即由此而得，沿用至今。黄山兵寨周际峭壁深谷，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寨门处今存高3.5米、宽2米、长约50米的残墙。东有乱石垒砌的半地穴式房基6间。峰巅有擂鼓台、跑马场、石臼及旗杆窝等遗址，当地居民曾在此处发现金属兵器、碎陶瓷片等旧物，证实此地历史上确有兵事存在。南寨门内有无字碑一通，高1.48米、宽1. 25米，传说义军立石后尚未刻字即匆忙撤离。当地流传一首无名诗，听来多有悲凉：“荒岭谁此驻兵戈，石上仍存旗杆窝。战气难消昔日月，英雄空壮旧山河。黄花岭外牛羊路，青草溪边樵牧歌。日暮不堪伤往事，一声长啸祭烟萝。”这首无名诗显然出自后世同情黄巢义军的文人之手，字里行间流露着些许伤感与无奈。^[2]而诗中的“黄花岭”用语，则明显借指黄巢义军。勘查现有地形推测，筑寨黄山的可能是黄巢义军的先头部队，待大军过后，遂转为断后警戒，最后不敌唐军攻势而退兵；也有可能是黄巢义军的掩护部署，借以吸引唐军注意力，达到为大部队争取转移时间的战略目的。

除此之外，泰山还有一处黄巢寨遗址，位于泰山后石坞东北柳埠镇（今属济南市历城区），海拔628米，峰高谷深，山势险峻。山寨东北向寨门残留高3.5米、宽2米、长约50米的断墙。东有乱石垒砌的半穴式房基6间。山巅有擂鼓石、跑马场、石臼、旗杆窝，并发现金属兵器、碎陶瓷等遗留物，证实此寨为军用场地。南寨门外立有无字碑一通，高1.48米、宽1.25米，与黄山寨无字碑形制相似，亦相传未及刻字而被迫撤走。据泰山学者路宗元先生考证，此寨系唐中四年（884）黄巢余部所筑兵营之一。^[3]

事实证明，黄巢义军败退之时构筑的这些山寨，并没有挽救最终灭亡的命运。

唐中和四年（884）六月十五日，武宁节度使时溥派李师悦率兵万人，与降将尚让紧追黄巢溃军后尘。十七日，“黄巢入泰山，徐帅时溥遣将张友与尚让之众掩捕之。至狼虎谷，巢将林言斩巢及二弟邺、揆等七人首，并妻子皆送徐州。是月贼卒”（《旧唐书·黄巢传》）。而《新唐书·黄巢转》则云：“六月，时溥遣将陈景瑜与尚让追战狼虎谷，巢计蹙，谓林言曰：‘我欲讨国奸臣，洗涤朝廷，事成不退，亦误矣。若取吾首献天子，可得富贵，毋为他人利。’言，巢出也，不忍。巢乃自刎，不殊，言因斩之，及兄存、弟邺、揆、钦、秉、万通、思厚，并杀其妻子，悉函首，将诣溥。而太原博野军杀言，与巢首俱上溥，献于行在，诏以首献于庙。”新旧唐书记载的黄巢之死虽有迥异，但时间、地点却是一致的。(www.chuimin.cn)

黄巢起义失败后，千疮百孔的唐朝大厦在摇摇欲坠中仅维持了23年就轰然坍塌。唐哀帝天佑四年（907），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导演了一幕篡唐“受禅”闹剧，建国号为梁。李唐王朝自此退出历史舞台，进入“合久必分”的历史倒退时期。

黄巢义军为什么最后选择了退守泰山？鄙见以为除七年前黄巢义军一部曾在泰山一带驻兵、了解地形地貌、有利于机动作战的优越条件外，还有两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一是，泰山地区历史上发生过多次农民起义，具有悠久的抗暴争衡传统，且域内高山峻岭，沟壑纵横，便于隐蔽周旋，游击作战。早在春秋末年，就有奴隶起义领袖柳下跖率“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休卒徒于泰山之阳”（《庄子·盗跖》），依托泰山壮大反抗力量，开展反对奴隶主的军事斗争。西汉末年王莽新朝期间，日照吕母首义反莽失败后，樊崇率众揭竿继起，于天凤五年（18）在今山东莒县发动起义，号赤眉军。为避官军锋芒，樊崇领兵进入泰山，在傲徕峰构建天胜寨，据险固守，编练军队，从众由最初的一百多人发展到一万多人。后琅琊（今山东诸城）人逄安和东海（今山东郯城）人徐宣、谢禄、杨音等起义领袖，先后各自率部入泰加盟；之前随吕母起义的部分农民军也慕名前来，投奔赤眉军营。泰山脚下一时聚集义军近十万人，声势浩大，锐不可挡，曾在今东平境内连败新莽官军，成为当时全国反莽的一支重要力量。进入东汉，泰山一带的反抗斗争此起彼伏，前仆后继，薪尽火传，一直没有断绝。建武年间，泰山太守陈俊曾与当地的“泰山群盗”战于嬴（今莱芜境。见民国二十四年《泰安州志·官绩》）。顺帝时，李固为泰山太守，“泰山盗贼屯聚数年，郡兵千人莫敢诛讨”（同上书）。桓帝时，“泰山贼叔孙无忌寇郡县，中郎将宗资累征不克，公车特征（皇甫）规守泰山”（同上书）。此后不久，声势最大的是东郭窦、公孙举领导的泰山农民起义。旧史记载“时泰山琅琊贼东郭窦、公孙举等聚众三万人，破坏郡县，遣兵讨之，连年不克”（《后汉书·段颍传》）。“灵帝时，泰山贼公孙举伪号数年，莫能制”（民国二十四年《泰安州志·官绩》）。公孙举等人领导的泰山农民起义，与东汉末年的黄巾军遥相呼应，此时“泰山盗贼蜂起，劫杀长吏”（清乾隆二十五年《泰安县志·杂稽》）。凉茂为泰山太守时，“郡中多盗”（民国二十四年《泰安州志·官绩》）。吕虔为太守时，“郭祖等依山为寇”（同上书）。他们曾配合济南的黄巾起义军徐和部与官军大战。隋唐时期，泰山地区农民反抗地主阶级压迫的激烈斗争时断时续。当时活动于兖州一带的徐圆郎部曾“北至东平”（《旧唐书·徐圆郎传》），“攻陷东平，分兵略地”（《曲阜县志》卷二十一）……作为“稍通书记”、能诗善赋的黄巢，居家离泰山不远，不可能不知道上述泰山的历史背景及其斗争传统，所以选择泰山作为退守之地，以图重聚力量，东山再起，当在情理之中，不失为理智选择，正确决策。

二是，黄巢义军退守泰山，不排除祈求东岳神祗护佑的心理因素，所以史书有“走保太山”（《新唐书·黄巢传》）一说。在唐代，泰山神信仰已经广泛深入人心，尤其是唐高宗李治偕皇后武则天和唐玄宗李隆基分别于乾封元年（666）、开元十三年（725）先后东封泰山一事，不仅规模浩大，还有众多的蕃国王酋、外国使节参与，而且唐玄宗李隆基封禅的同时，还加封泰山神为“天齐王”，设神位，立神庙，由此开始了顶礼膜拜泰山“天齐王”神袛的崇祀活动。除封禅外，唐代皇室还多次遣官或派道士到泰山修斋建醮，有明确记载的就有唐高宗显庆六年（661）、周长安四年（704）、唐神龙元年（705）、景龙三年（709）、景云二年（771）等，斋醮活动少则7天，多则达49天（参见《旧唐书·礼仪志》）。皇家的这些行道设醮举动进一步扩大了泰山信仰的影响，激发了百姓对泰山祭祀活动的向往。斋醮仪式中有大量的道士参加，时间比较长，带有神秘色彩的宗教仪式自然吸引了广大平民前往观看。唐代随着泰山神信仰的传播，泰山神行祠开始在全国各地出现，如兖州天齐王庙、鱼台泰山府君祠等，与东岳信仰有关的风俗也随着东岳庙祀的传播而传入各个地域。五代人景焕《野人闲话》中记载：“灌口白沙有太山府君庙，每至春三月，蜀人多往设斋，乃至诸州医卜之人，亦尝集会。”可知晚唐时期的四川已有三月举行太山府君斋的风俗……既然泰山神影响如此广泛，那么作为成长在离泰山不远处、又贩盐经常路过泰山的黄巢，不可能不受到泰山信仰的熏染，仿照泰山“齐天王”封号建立大齐政权即是明证。从黄巢的诗作中，也能看出其浓重的泰山情结。他在《题菊花》一诗中放言：“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表达了自己的宏愿大志。“青帝”是泰山的神称，形成于汉代，后被纳入道教神袛系列。黄巢以“青帝” 自许，表明他有崇奉青帝的信仰和为民造福的理想。危难之际黄巢选择“走保泰山”，应视作他崇拜泰山神的行为表现。这个时候的黄巢，希望得到泰山神袛护佑当是心理使然。只可惜此时的黄巢众叛亲离，气数已尽，走向败亡不可避免。

泰山文化举要：历史遗址及农民起义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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