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政是治国理政领域的人路。孟子关于善政的论述，对坚持这条道路具有指导性意义。主要是两条，一条是确立民本意识，一条是建立和谐的官民关系。对于人和，朱熹的解释是“得民心之和也”。孟子以战事为例，两两相比。天地人，人的因素第一。所谓建立和谐的官民关系，关键是端正对民众的态度。官民关系是对等的。说的虽然是君主与臣民的关系，但对官吏与民众的关系也同样适用。......
2023-10-22
孟子：天命对人路的意义与为善之道
【摘要】：正即为“是”，不正则为“非”，所以孟子把违背天命的行径叫“非正命”。古文正写作，其中的止是人脚的象形，止步之意。乐天主要体现的是正命的“是”，畏天主要体现的是正命的“止”。这就是天命对人路的意义。天命观使他们做出正确抉择，督促他们走善道人路。天命对个人无疑是一种制约——这没什么不对，人应该也必须受到制约。然而天命又是对个人的高扬。天命观也具有类似效果，它给了个人超出君主而诉诸上天的权力。
孟子把承受上天的命令所形成的命称为“正命”，朱熹接受这一说法，除了“正命”一词外，还使用“命之正”。
正，正道、正统，表示肯定，即“是”。篆体的是写作
，由日字与正字组成，以太阳照射比喻正。正即为“是”，不正则为“非”，所以孟子把违背天命的行径叫“非正命”。除了这层意思外，正还有制约之意。
《说文解字》中，正是会意字，以一和止会意。一代表上天，引申为贯通天地人之“道”。古文正写作
，其中的止是人脚的象形，止步之意。合起来，正的意思是足不逾道，循道而行。
由此看来，正命可以从“是”与“止”两个方面来理解。朱熹这样解释“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天者，理而已矣……自然合理，故曰乐天。不敢违理，故曰畏天。”（《孟子集注》卷二）天指的是仁义礼智等准则所构成的理的体系，即道。自然而然地把这套道理在行动中实现出来，叫作乐天。有意地按照道理来要求自己，叫作敬畏天。乐天主要体现的是正命的“是”，畏天主要体现的是正命的“止”。
“是”也好“止”也罢，都是对人的限定。只要是人，就必须循道而行，走在人路上，这是上天的命令，没什么好说的。这就是天命对人路的意义。
孔子给学生讲解《诗经》，讲到《大雅·文王》一篇，其中有两句是“殷人子弟多勤勉，浇酒镐京助周王”。镐（hào）京（今西安市西南）是周国都城，周文王准备讨伐殷商，在这里举行祭祀。作为敌对一方的殷人，其中一些子弟竟然站在周人一边，参加祭祀的浇酒仪式，以表支持和忠心。读罢，孔子喟然长叹道：太伟大了，天命！美德不可以不传给子孙后代。因为富贵是变化无常的，否则那些王公们为什么这样谨慎小心！那些普通民众又为什么这样尽心竭力！（《孔子集语·卷五·六艺下》）(www.chuimin.cn)
照说殷商子弟应该站在商纣王一边，但他们不，毅然抛开族群立场，倒向敌对的周人。因为商纣王是暴君，代表恶，而周文王则是明君，代表善。他们听从的是天命召唤，天命是最高权威，比君主大，比族群大。天命观使他们做出正确抉择，督促他们走善道人路。
在孟子看来，循道而行，每个人都能够做到。“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尽心上》）追求就能得到，舍弃就会失去，只要去追求就可以到手的，说明你所追求的东西由你自己支配。追求必须按照一定的门路，是否能够到手取决于命运，不是只要追求就可以到手的，说明你所追求的对象在你身外。作为仁义礼智等准则的天命属于前者，就在你自己身上，不像荣华富贵之类的东西在你身外不由自己，而是完全可以做主的。
天命对个人无疑是一种制约——这没什么不对，人应该也必须受到制约。《尚书》说“惟人万物之灵”（《尚书·泰誓上》），人是万物中的精灵，最拔尖，不制约还得了？非翻天覆地最后毁灭自己不可。然而天命又是对个人的高扬。个人非常渺小，无论在自然面前还是在社会制度面前，都微不足道，如今有人告诉你，你的生命中居住着上天，你什么感觉？
我们不妨比较一下基督教。中世纪时，教会权力极大，肩负着个人与上帝之间中介的使命，信徒不能跟上帝直接交流，必须通过教士才能到达天听。宗教改革瓦解了这个制度，清教一再宣称，任何个人都不是最终依托，只有上帝才是你的唯一，获得拯救纯粹是你自己的事情，由此个人也就与上帝直接挂钩。西方个人本位思潮就是这样开启的。
天命观也具有类似效果，它给了个人超出君主而诉诸上天的权力。当然这离个人本位还非常遥远，但总比局限于现存的等级关系要好。人们可以借助上天的名义，通过赋予天命、天意以新的内容打破陈腐，给死气沉沉的社会带来生机，就像历史上出现的许多事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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