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善之道：孟子导读》-秩序的重要性与宇宙本原

2023-10-22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维护这个秩序，不仅是君与师的天职，也是民的天职，难怪对于商纣王这样的秩序破坏者，要天下共讨之，全民共诛之了。说明社会生活不能背离仁义礼智信的道理，而这套道理则是上天规定的人间秩序。在他们那里，仁义礼智信等一系列准则构成了宇宙本原，即天理；而人道也就是社会秩序则是天理的表现。就是说，人道与天理，社会秩序与上天规则其实是一个东西。

在这只看不见的手所发挥作用的公众事务中，最主要的就是社会秩序。我们都知道，儒家重秩序，主张“人道”，即人间规则。这个规则虽然是属人的，却打上了天的印记，为此可称之为天序。

儒家经典《尚书》有一篇《泰誓》，是周武王姬发盟会诸侯讨伐商纣王而发出的誓言，因为特别关键，所以称泰，大而重。其中说：“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有罪无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意思是，上天降生民众，又为他们派来君主，派来师尊，君与师的唯一责任就是协助上天守护民众。为此天下有罪的人和无罪的人都归姬发我来负责，普天之下有谁敢无视上天赋予他的本分呢？孟子引用了这句话，说正是基于这样的责任意识，只要世上有一个人横行不法，周武王就感到羞耻，所以绝不能容忍商纣王胡作非为，一定要起兵讨伐他。（《梁惠王下》）

这里涉及民、君、师。民是社会主体，君是管理者，师是教育者，民服从君与师，君与师关爱、教化、保护民，这个基本秩序是上天的安排，人人都必须遵守。维护这个秩序，不仅是君与师的天职，也是民的天职，难怪对于商纣王这样的秩序破坏者，要天下共讨之，全民共诛之了。

这说的是社会总体，具体到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其规则也得自上天。

东汉桓帝时，朝廷通过测试广征人才。孝廉荀爽这样回答：从前圣人采集天地法则制作人间规则，称之为礼。各种礼中以婚礼为首，体现的是阴阳和谐。阳性刚纯而施于，阴性柔顺而化之。以阴阳和谐来调剂两性之间的欢娱，既能获得子孙繁衍的吉祥，又能享受延年益寿的福分。一旦阴阳失衡，两性之间不对等，上面的阳气就会枯竭，下面的阴气便会阻隔。如今宫中仅采女就有五六千人之多，如果加上女官、宫女，数量更加惊人，而宫外的许多男人仍旧独身。希望皇帝陛下遣散那些没有被召幸过的女子，令其婚配，如果能够这样做，实乃国之大福。桓帝认为荀爽言之有理，录用他为郎中。（《资治通鉴》卷55）

对于社会秩序的来源，孔子有个形象说法，将其与八卦相联系。他说人类最初跟动物没有多大区别，这时候伏羲仰望上天，观察天象规则；俯身大地，观察地表法则；平视中间，观察万物准则，创作了八卦及其论著《易经》。这部经典集中了经管天地、理顺人伦、明示王道的规则。随着八卦的产生，人与万物得以区别开来，仁义礼智信得以确立，人们效法地服从天，遵循阴顺从阳的法则，摆正君臣、父子、夫妻关系。人们根据季节时令安排生产，制作罗网，狩猎捕鱼。由此人类才摆脱了混乱状态，生活在秩序中，君主和父母得到尊敬，臣民恭顺，族群和谐，人人安于天命。（《孔子集语·卷四·六艺上》）(www.chuimin.cn)

（明刻）伏羲

孟子讲得抽象一些。他说：“有天爵者，有人爵者。仁义忠信，乐善不倦，此天爵也；公卿大夫，此人爵也。古之人修其天爵，而人爵从之。今之人修其天爵，以要人爵，既得人爵，而弃其天爵，则惑之甚者也，终亦必亡而已矣。”（《告子上》）有上天赐予的爵位，也有人授予的爵位。仁爱、道义、忠诚、信用，行善乐此不疲，属于天赐的爵位；公、卿、大夫，属于人授的爵位。古代的人修养天赐的爵位，自然也就收到了人授的爵位的回报。如今的人修养天赐的爵位，只是为了得到人授的爵位，而这个目的一旦实现，便抛弃了天赐的爵位。这真是糊涂到家了，他不知道天赐的爵位一旦丧失，人授的爵位必定跟着失去。

这是通过人的地位来讲社会规则。人的地位分两种，一种是属天的，根据人在仁义忠信方面的表现而决定取舍，仁者义士受人尊敬，活得踏实光彩，这叫天爵；一种是世俗的，贵族头衔之类，所谓的人爵。哪一种是根本呢？天爵。人爵是一定要跟着天爵走的，没有一个社会公然让坏人当道，如果发生了这样的情形，就会有人出面制止，和平手段解决不了便诉诸革命，就像周武王对待商纣王那样。

人爵以天爵为准说明了什么？说明社会生活不能背离仁义礼智信的道理，而这套道理则是上天规定的人间秩序。

孟子的这个观点非常富于启示意义，以朱熹为代表的宋明儒家学者正是从这一观点出发，提出并建立了以“理”为基本特征的新理论，从而极大地推动了儒家的哲学化。在他们那里，仁义礼智信等一系列准则构成了宇宙本原，即天理；而人道也就是社会秩序则是天理的表现。就是说，人道与天理，社会秩序与上天规则其实是一个东西。

《为善之道：孟子导读》-秩序的重要性与宇宙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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