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速度布局上作品也体现了中国传统音乐的典型速度布局——散、慢、中、快、散。......
2023-10-21
长笛协奏曲《一线光明》的整体曲式结构近似复三部曲式结构,在“三部性”结构的构架下,陈其钢巧妙地将三次高潮段落分别设计在作品的三个部分之中。
一、作品第一部分(第1—77小节)
作品第一部分由三个阶段组成,第一阶段是线条化织体的主题陈述,第二阶段是以第一阶段为基础的变化重复段落,第三阶段是一个小高潮过渡段。
(一)第一阶段(第1—34小节)
作品第一部分的第一阶段,主奏声部运用中音长笛进行了四次主题陈述。
第一次主题陈述由主奏中音长笛声部的C—bB—bA三个音拉开帷幕,伴随着木管组长笛、双簧管与单簧管在bE音上的持续音音色交替,主奏中音长笛上行大九度大跳至bB音,在弦乐组第Ⅰ、Ⅱ小提琴独奏声部运用抛弓演奏的滑音音色下,主奏中音长笛声部下行经bA音回到bE音,完成了第一次陈述。
谱例7-1:《一线光明》第1—8小节
木管组的单簧管、巴松管和铜管组的第Ⅰ小号声部在极温柔的弦乐持续音背景下,悄悄地传递着音色,紧接主奏中音长笛声部做了第二次主题陈述,并在弦乐组第Ⅰ、Ⅱ小提琴声部分奏的下行滑奏震音之后,下行小七度由bA音跳进到bB音。之前的上行小九度大跳音响此刻再次由主奏中音长笛奏响,音高设计为bE—F(第三次主题陈述),此刻弦乐组第Ⅰ、Ⅱ小提琴独奏声部拉奏的bD音与主奏中音长笛吹奏的小九度bE、F两音构成连续大二度关系的三音组。这个三音组bD—bE—F和音乐开篇主奏中音长笛吹奏的三音组C—bB—bA间隔一个纯四度。随着木管组与铜管组“淡出—淡入”的音色交替(第21—27小节),主奏中音长笛完成了第三次主题陈述。最后,在弦乐组中提琴、大提琴和低音提琴的持续音与木管组巴松管、单簧管和双簧管的音色交替背景下,主奏中音长笛完成了作品的第一部分第一阶段的最后一次主题陈述。
(二)第二阶段(过渡句,第35—63小节)
作品的第一部分第二阶段是第一阶段的变化重复段落,由于音乐材料的发展使得音响形态变得丰富,随着力度的扩大,织体的丰富,逐渐推向了整部作品的第一个高潮。
与第一阶段连续大二度下行的三音组主题材料相对比的第二阶段主要由连续上、下行的五声音阶材料构成,以连续上行的双调性五声音阶材料为标志,可将该阶段划分为两个“乐句”,第一句是第35—45小节,第二句是第46—63小节。第一句由G宫系统和F宫系统的调式音阶横向组合而成(见谱例7-2a),随后主奏中音长笛声部和打击乐组的马林巴声部与弦乐组和铜管组(含木管组的巴松管)构成以“点”引“线”的织体形态。第二句由bA宫系统和C宫系统的调式音阶横向组合而成(见谱例7-2b),在木管、铜管及弦乐组的音色转换背景下,主奏中音长笛在一系列五声性音群的推动下进入了作品第一部分的第三阶段。
谱例7-2a:《一线光明》第35-37小节
谱例7-2b:《一线光明》第46-48小节
(三)第三阶段(具有过渡性的高潮段Ⅰ,第64—77小节)
作品的第一部分的第三阶段是整部作品的第一个高潮段落,同时也是一个过渡段。这个阶段主奏中音长笛声部以B—C—bD(#C)三个音的连续小二度进行为基调,这与作品伊始的两个连续大二度下行形成鲜明对比,同时也是一种逆行的“再现”。弦乐组三连音拨奏形成的“音墙”,在打击乐组颤音琴、马林巴和竖琴的点状和弦推动下达到了最高点,此时木管组的纵向比例时值节奏对位形成的“音墙”再次袭来。这种“音墙”将转化为作品第二部分的整体律动的动力,构成了作品第二部分的主要动力依据和素材。因此作品的第一部分的第三阶段是一个具有过渡性的高潮段。
二、作品第二部分(第78—183小节)
(一)第一阶段(第78—123小节)
作品第二部分开始,主奏中音长笛首先从作品的第一部分结尾的木管组“音墙”律动中获得了“动力”——即十六分音符六连音快速律动(见谱例7-3)。
谱例7-3:《一线光明》第78-79小节
直到第82小节,将“力量”传递给了弦乐组,弦乐组将其音型延伸成轮流演奏的十六分音符,由第Ⅰ、Ⅱ小提琴和中提琴依次按照“瓦片状”织体形态轮流演奏,在铜管组音色的叠置下,将力度推至 f 。此刻,木管组静止的和弦长音悄然叠入,随后大提琴声部也加入到了弦乐组轮流演奏的十六分音符“瓦片状”织体。音乐在木管组长音和弦织体与弦乐组“瓦片状”动荡织体的叠置对比下减弱。主奏中音长笛也“趁机”将“力量”传递过去,构成跳音演奏的徵三音组A—B—D和羽三音组F—#G—#A的十六分音符环绕进行,并与木管组轮流演奏的三音组构成纵向调性叠置关系(见谱例7-4)。伴随着弦乐组的拨奏点描音色织体和木管组的模仿复调织体将音乐进行到主奏中音长笛和竖琴的偶然对位演奏——尽可能快地演奏方框内的音符形成快速的音流。这种音流接下来传递到了木管组的长笛、双簧管和单簧管声部,力度逐层渐强再减弱。
谱例7-4:《一线光明》第95-98小节
第114小节出现了类似第99小节弦乐组的点描织体。第114小节的点描织体安排在整个木管组声部,密集的跳音相互按照一定逻辑关系的节奏进行模仿、逆行模仿和变形模仿,在弦乐组长音和弦背景下,错落有致地相互对位。第119小节处,弦乐组的长音和弦背景被转移到了铜管组上,原来木管组的跳音点描织体也被转移到了拨奏音色下的弦乐组第Ⅰ、Ⅱ小提琴声部,并扩大到整个弦乐组,最后回到木管组的跳音点描织体。随后进入了作品第二部分的第二阶段。(www.chuimin.cn)
(二)第二阶段(具有过渡性质的高潮段Ⅱ,第124—157小节)
该阶段情绪高涨,整个弦乐组以分层的震音织体推动音乐的发展,主奏中音长笛“荡漾”在起伏跌宕的弦乐组的“音浪”之上,音乐并没有推向一个“高点”,而是逐渐淡化下来进入一个全新的长达十七小节的段落(第141—157小节),这个段落是高潮淡化下来的情绪的延续,同时也为下一个阶段的出现做足了准备。音乐在长线条的强弱起伏中逐渐弱化进入了作品第二部分的第三阶段。因此,这个阶段同样是一个具有过渡性质的高潮段落。
(三)第三阶段(第158—183小节)
这个阶段主奏声部更换成C调长笛,从第158小节开始,整个阶段处于一种静谧的环境下,作品总谱第158小节处,标注了“contemplatif”,中文译为沉思、冥想之意,整个木管组在非常规的混合拍子中持续着和弦持续音,主奏长笛也伴随其中,力度忽强忽弱地将主奏长笛声部“送入”了散板的华彩段落。该段落大量运用大跨度的音程跳进和十六分音符的循环音群(见谱例7-5)来细碎化主题材料,从而为整部作品的再现段(作品第三部分)做好了充分准备。
谱例7-5:《一线光明》第182小节
三、作品第三部分(再现段,第184—255小节)
作品第三部分是整部作品的再现段。不论从音乐材料还是音乐氛围都表现出一致性。不过该部分的曲式近似一个具有再现性质的单三部曲式结构,而作品第一部分的曲式近似一个不带再现的单二部曲式结构。该部分具有相对独立的结构意义,具有呈示性的第一阶段、展开性的第二阶段(伴随高潮)以及具有再现性质的第三阶段。
(一)第一阶段(第184—209小节)
单簧管声部的连续大二度下行音程F—bE—bD(见谱例7-6),以“pas très rapide”(中文译为:不要太快)演奏开启了作品第三部分的第一阶段。
谱例7-6:《一线光明》第184-186小节
紧接着,中提琴独奏声部、小号、巴松管、第Ⅱ小提琴独奏声部等,依次轮流模仿单簧管声部的持续音,并将音程关系复杂化构成“伸缩性”的音色及和声色彩交替,以及随后木管组、铜管组及弦乐组三种不同音质色彩融合与交替,如果将颜色中的三原色红、黄、蓝比作木管组、铜管组及弦乐组的音色。这个片段的音色便是充盈着红色到黄色、红色到蓝色、蓝色再到红色的过渡。当两种乐器组的音质叠加在一起产生的“橙色”、“紫色”等中间色彩显得尤其美妙。如第193小节,铜管组的长音和弦以 p 的力度渐强到 mf,此时木管组的长音和弦以 p的力度“悄悄地浸染”进来,当木管组和弦奏响以后,铜管组的力度减弱至 p ,与此同时,木管组的力度渐强至 mf,而此时弦乐组的长音和弦又以 p 的力度“浸染”到木管组的音色中,三组乐器音色相互叠置转移。
第200小节,当打击乐组的颤音琴和马林巴及竖琴的分解和弦出现后,整个乐队被推向一个 f 的“高点”,主奏长笛凭借这个“较高的”位置以 p 的力度吹奏出一个渐强的F音。整个乐队再次以起伏延绵的和声线条推进音乐的发展,直到再次出现作品第一部分第66小节弦乐组的三连音“音墙”织体,作品第三部分便进入了第二阶段。
(二)第二阶段(高潮Ⅲ,第209—233小节)
这个片段结合了作品第一部分第三阶段(具有过渡性的高潮Ⅰ)和作品第二部分第二阶段(具有过渡性的高潮Ⅱ)的音乐材料和音乐情绪,并将作品推向了总高潮。
第210小节开始,整个乐队构成了“前景”“中景”和“背景”三个层面。“背景”是木管组和铜管组相互之间持续音的音色交替,“中景”是弦乐组的三连音“音墙”织体,而“前景”是打击乐声部和竖琴声部的“点状”和弦在主奏长笛声部的音流线条下,构成了以“点”引“线”或“线”引“点”的织体形态,并推动着音乐向高潮迈进,整部作品顿时立体感倍增。随后,曾出现在第105、109小节的偶然对位演奏,也被融入到了作品第三部分第二阶段当中,第218小节,木管组的长笛、双簧管和单簧管声部的偶然对位,在打击乐组的木鱼和响盒的一阵“乱锤”的推动下将音乐推进到了 ff 的力度。弦乐组的织体形态也扩张到由十六分音符六连音、五连音等纵向比例时值对位构成的强大“音墙”,并与打击乐颤音琴和马林巴由纵向比例时值对位构成的“音墙”交替两次之后,在一个踏板设置为bB、bC、bD、bE、F、bG、bA的竖琴(力度为f—ff)刮奏推动下,转变为打击乐组的钟琴、颤音琴和木管组两支长笛声部由比例时值对位构成的“音墙”,并伴随竖琴音域为bg1—be4的来回刮奏,再次将音乐推到了ff 的力度并减弱到 p。
(三)第三阶段(第233—255小节)
这个阶段是作品第三部分局部的一个再现片段,由主奏长笛的一个连续大二度下行主题动机开始,音高为D—C—bB(见谱例7-7),这个主题动机与作品的第一部分开篇的那个主题动机相比,被提高了大九度。这个大九度音程距离的设计也是“呼应”作品中大量使用的九和弦。
谱例7-7:《一线光明》第233-236小节
四、尾声(第256—276小节)
在木管组、铜管组以及弦乐组力度范围为 pp—p—pp 的和弦持续音平静地移动下,打击乐组颤音琴、马林巴和竖琴的点状音响穿插其中,就像那“一线光明”映入了新生儿的脉搏跳动声……晶莹剔透般地结束在一组金属风铃的刮奏和颤音琴摇曳的G音中。
鉴于此,本章节综合了音高材料、织体、节奏、音色、调性、力度、音乐情绪等因素对陈其钢协奏曲曲式结构进行分析。由于陈其钢协奏曲的曲式结构和传统音乐作品的曲式结构有一定的异同,传统概念中以终止式、调性等划分依据对音乐陈述结构进行划分也有一定的局限性。......
2023-10-21
在中国古典美学史上,“东方神韵”无疑是一个异常重要的审美范畴。在“东方意识”上,《逝去的时光》中循序了天人和谐的美学境界。在东方音乐中调式的五声性正是“东方神韵”的体现,也是“东方神韵”中单纯、简洁、返朴归真的审美韵味。《逝去的时光》中的“东方神韵”体现在东方的山水文化方面,而《道情》的“东方神韵”体现在乡土文化方面。“东方神韵”与“东方意识”在《道情》这部作品的创作形式上也有着深刻的体现。......
2023-10-21
谱例6-8:《一线光明》第184—190小节(四)以“点”引“线”—由“线”构“面”的织体以“点”引“线”—由“线”构“面”的织体可以认为是上述几种织体结构的复合运用,这种织体的运用在陈其钢协奏曲中有大量的例子,这也是陈其钢配器织体较为完整地呈现之一。谱例6-9:《万年欢》第105—108小节二、持续性织体持续性织体是陈其钢协奏曲中一个比较独特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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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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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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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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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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