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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社群的主体化重构解析

【摘要】:在行为上,嘻哈亚文化群体采取“身份扮演”的策略主动迎合资本的收编。这些修辞上的讽刺,恰恰显示了嘻哈亚文化反叛和抗争的内在核心,因此,嘻哈的主体性并没有在商业资本的收编中消散无形,反而在群体内部激起强烈影响,嘻哈社群的凝聚力大大加强,主体性也得以重建。

就观察来看,资本的收编力量固然强大,但嘻哈社群也绝非面临消解就坐以待毙,缓慢而曲折的发展历程证明了,每一次的消解和打压都是对这一亚文化群体的磨炼,其主体性也在一次次的收编中得到强化。这里将从行为和修辞的角度探讨《中国有嘻哈》中,嘻哈社群的主体化重构

在行为上,嘻哈亚文化群体采取“身份扮演”的策略主动迎合资本的收编。“身体扮演”最初来源于亚裔美国文学批评理论,属于戏剧表演的术语,后成为边缘弱势群体表达对霸权文化抗争的策略。[16]在《中国有嘻哈》中,选手们虽然貌似成了资本控制下的傀儡,塑造着观众喜欢的“人物设定”来吸引流量,但事实上他们并非被动地扮演,而是采取一种“楔入”式的方式,在常态化的表演间巩固所属群体的行为模式。即主动融入节目,迎合节目的设置进行表演,同时又将嘻哈亚文化的标志性符号传递出去,在受众心智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2017年的热门词汇“Freestyle”就来自节目中的吴亦凡之口,在观众看来,吴亦凡不断询问选手是否会Freestyle(自由表演)的行为有些过于刻意的表演成分,但是通过这种身体扮演,吴亦凡强化了自己的嘻哈形象,同时Freestyle作为嘻哈高手必备技能的评判标准也变得广为人知。嘻哈亚文化借此树立了自己的独特标识——随机应变,不墨守成规,这种标识与其自由、反叛的内核有共通之处,嘻哈亚文化的内核借此得以部分保存。

另外,在第八期节目中,导演组规定选手们必须在24小时内进行连续创作并演出,GAI等选手认为节目组的压榨是对他们的不尊重,因而选择退赛。这表明选手们并非一味遵照节目设定,而是以其能动性将既定角色和自我表达相结合,在扮演的过程中对其进行解构和重构,嘻哈亚文化的反叛和抗争特性,在这一举动中暴露无遗。嘻哈社群本身具有极强的自我以及群体认同感,因而身体扮演这种展现的方式符合其心理特征,对他们来说既是抗争手段,也是享受方式。(www.chuimin.cn)

除此之外,在修辞策略上,嘻哈社群采用反讽的方式表达对外界的反叛性。在《中国有嘻哈》走红期间,在网易音乐上输入“中国有嘻哈”字样,出现的前50首歌曲都在讽刺这档节目,(截至2018年4月,使用“中国有嘻哈diss”的关键词仍能搜到其中的23首歌)其中比如Oscar和ohSokol的《中国有嘻哈?》唱道“中国有嘻哈,但不在爱奇艺(节目的制作方)”;HotG的《Diss中国有嘻哈》中唱道“反正台上都是美女和帅哥,跟我们比起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不入流”,“不要怪我嫉恶如仇,要怪你嫌贫爱富”;Kozay和廖效浓的《中国有黑幕》唱道“它毁掉了我对中国选秀最后一点信任”,“高喊着keep it real(保持真实),当天就被拆穿,就是一个骗子”等等。这些歌曲的名气没有节目大,但是传达了大半个嘻哈社群对节目的态度,即认为《中国有嘻哈》为了商业利益而大肆消费嘻哈亚文化。在节目中,当台湾选手BCW看到好友TY被淘汰时觉得赛制不公,因此他在过关时丢掉了象征过关的项链,并说“I don't need the chain and I will get your respect”(我不需要项链也能获得你的尊重)。他通过丢项链和话语上的反击表达了对节目组代表的商业资本的反叛,也强调了自己和评委的平等地位,而非被评判的对象。这些修辞上的讽刺,恰恰显示了嘻哈亚文化反叛和抗争的内在核心,因此,嘻哈的主体性并没有在商业资本的收编中消散无形,反而在群体内部激起强烈影响,嘻哈社群的凝聚力大大加强,主体性也得以重建。

虽然资本的力量在推动嘻哈亚文化主流化的过程中不断消解其边界,但是嘻哈社群内部还是以身份扮演、反讽修辞的手段维护着自身的纯粹性和独立性。布尔迪厄曾提出“亚文化资本”的概念,认为亚文化在发展中会获得一定的文化资本,来对抗主流文化[17]。嘻哈亚文化经过《中国有嘻哈》的推广后,其名气比起以往大大加强,因此也具备了一定的亚文化资本,这种资本有助于其抵挡来自其他外部力量的收编,也是主体性逐步增强的前提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