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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你的存在-正念减压:一个运动者的自我修炼

【摘要】:“出来,哟,我知道你就在里面。现在我告诉你,哟,你最好打开这该死的门,哟。”我当然希望能被这令人惊叹的赛道所震撼,它包括纽约的5个行政区,让你跑过曼哈顿,最后在中央公园的中心结束比赛。在我们到达第4站(慢车站)和第5站(快车站)时,由于没有列车到达,我们又在站台上静静地坐了20多分钟。看起来5站(快车站)的列车没有运行的迹象,所以我们挤上了4号站的慢车,接下来一会儿就要停一次。

我写的第一篇与跑步相关的文章是2001年投给《超级跑步》(Ultrarunning)杂志的比赛报告。我寄给他们的前两份报告都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我投的第三份报告是关于2002年美利坚河50英里赛(American River 50 Mile)的情况,引起了当时出版人兼编辑唐·艾利森(Don Allison)的注意。他说他喜欢这个报道,尤其是关于瘾君子的那部分。

在报告中我写道,对我来说,美利坚河50英里赛真正开始的时间是在比赛前一天晚上2~3点之间。正当我独自一人在汽车旅馆房间里熟睡的时候,听到隔壁房间的咚咚敲门的声音,然后有人声音很大地说道:“哟,我知道你就在里面。哟,让我进去。把门打开。哟,你还欠我的钱呢,你是知道的。给我20美元!听着,如果雷(Ray)在里面,也没有关系。哟,把钱给我,我知道你在吸毒。你想让警察过来吗?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哟。”

喧闹一直在持续。要么是隔壁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要么房间里有人,但很明智地没有应答,最后我给前台打了电话。“我们会去了解情况的。”工作人员说。但是,了解这件事显然并不意味着会采取行动。

咚咚的敲门声和喊叫声丝毫没有减弱。“出来,哟,我知道你就在里面。现在我告诉你,哟,你最好打开这该死的门,哟。”

最后,那个家伙要么离开了,要么被带走了,但之后,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在比赛过程中,前一天晚上的小插曲不时地在我的脑海中上演。我在比赛报告中写到了这一点,我不禁将那些为了20美元的人的生活与我所过的超跑生活进行了对比,并对完成50英里赛感到极大的满足。

唐·艾利森之所以对我的比赛报告感兴趣,可能是因为它抓住了一个关于跑步的真相,而我之前其实并没有多想。也就是说,跑步本身只是体验的一部分。某一场比赛的全部经历,或一周的跑步训练,或任何一段跑步的经历,都是你在跑步过程中遇到的所有事情的集合:跑步前的准备过程;跑步前、跑步中、跑步后的想法和感觉;你从该件事中获得的东西,你现在完成事情的方式,与你的余生做事情的方式是相契合的。

在跑大苏尔马拉松的那些年里,我也注意到了同样的情况。这个故事不再仅仅是比赛中发生的事情,而是扩展到了我为比赛而参加的所有训练的经历:上周我和朋友们在赛前逐渐减少训练时做的事情,去博览会的旅行,与其他选手的会面,在货摊上翻找衣服和设备,与买鞋的人交谈,体验所有的新能源产品,等等。在那之后,我们在星空之下的夜里乘坐巴士出发,在比赛前的准备区尽力保持温暖,脱掉热身的衣服,每个人都把行李袋放到大巴上,让大巴送到终点。

比赛一点点地过去,到达终点的时候,你就会如释重负:坐下来,吃点东西,喝点啤酒,和其他人交流比赛中的故事。接下来的几周,我调整了新的训练计划,不再以马拉松为目标,并沉浸在再次完成比赛的喜悦中。关键是,跑步给你的体验在很多方面影响了你的生活。你的跑步经历不仅会随着你跑得更多而变得丰富,而且让你的生活经验也变得更加丰富。

尝试着去参加一场比赛,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待上3~4天,经历跑步比赛的整个过程,却没有丰富和充实的经历,这是不可能的。自从退休之后,我很幸运能够参加全国各地的跑步比赛,而真正的从跑步中获得的满足感只是这些旅途中获得的巨大满足感的一小部分。踏上我从未到过的城市,在新鲜的高速公路上行驶,在乡间小路上漫步,看看我们国家的新地方,结识新朋友,然后和一群志同道合的跑步者一起分享比赛和跑步的乐趣,这些都是大有裨益的。你永远也无法预测你将会遇到什么,或者什么将会是这次旅途的决定性因素。

其中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我2007年参加纽约马拉松比赛的经历。谁没有听说过关于这场比赛的令人惊叹的地方?拥挤的人群,巨大的场地,激烈的竞争,大城市的氛围,还有和你一起跑步的体育明星。我当然希望能被这令人惊叹的赛道所震撼,它包括纽约的5个行政区,让你跑过曼哈顿,最后在中央公园的中心结束比赛。我想,这肯定就是我回家后要讲的故事。但结果却不是。

相反,真正打动我的是比赛开始前的所有插曲。我是不是疯了?我并没有对比赛本身感到失望,只是我从那天的比赛中得到的印象将永远留在我的记忆当中,那就是在我们开始跑步之前发生的事情。

比赛的全部经历包括参观新的地方和结识新的朋友。

纽约马拉松比赛那天的凌晨3:30,我在曼哈顿上东区,确切地说是在113街,离哥伦比亚大学不远,离格兰特的墓地(Grant’s Tomb)也不远(关于该墓地有一个笑话,那就是“到底是谁埋在格兰特的坟墓里?”)。在浴室里,我光脚踩着冰冷的六角形瓷砖。准备好之后,我拿着官方提供的橙色吸汗袋,冒险走到黑暗的街道上,这让我觉得特别显眼。在地铁里,我看到了另外三名拿着橙色吸汗袋的选手,他们在争论该乘哪条地铁。

根据大都会运输局(Metropolitan Transit Authority)网站消息,1号线或R线应该通到曼哈顿南端,在那里我们需要赶上史泰登岛渡轮(Staten Island Ferry),但1号线列车停车时间短——可能是铁轨受损或什么原因——R线列车今天刚刚转向布鲁克林(Brooklyn)方向。地铁站里的那位女士证实了这一点。但组委会最后发出的指示说要务必搭乘R线地铁。同样的指令也发给了比赛租用的巴士——还有大桥关闭之类的事情——因为大约3万人买了票,所以他们将不得不和我一样在地铁里穿行。

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认为他已经弄清楚了路线,所以我选择了和他一起。我们在时代广场下了1号地铁,在那里我们看到一大群参加跑步的选手正沿着隧道往R线的方向赶。嗯……我问自己,对这位新朋友,我到底了解多少?我们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冲进打开的S线地铁的车厢。但车门一直开着,我们在没有开动的地铁上坐了大约15分钟。显然,周日凌晨4点30分的S线地铁遵循了自己的运行程序。最后它终于开动了。在我们到达第4站(慢车站)和第5站(快车站)时,由于没有列车到达,我们又在站台上静静地坐了20多分钟。然后一辆4站(慢车站)的列车幸运地出现了。那里挤满了拿着橙色袋子的选手。看起来5站(快车站)的列车没有运行的迹象,所以我们挤上了4号站的慢车,接下来一会儿就要停一次。每到一站,我们就等着越来越多的选手往车上挤,直到把车厢挤成沙丁鱼罐头。当时拥挤的程度对沙丁鱼罐头都是一种侮辱。

最终,我们到达了曼哈顿岛的南端。我们很快地从地铁站走到渡轮大楼,然后坐在地板上等待着渡船,等待这个时候就成了我们的主题。终于,渡船缓缓驶入,我们透过玻璃隔板看着人们慢慢地下船。到了该我们上船的时候,我们冲下斜坡,就像身后的码头着火了一样涌进船舱。毕竟,我们都是充满活力的选手。(www.chuimin.cn)

渡船庄严地驶出港口,我们再次站起来,排队等着下船。成千上万的人冲进走廊,爬上一段宽阔的楼梯,在那里我们停下了脚步。我们必须等待——这是一大惊喜——因为大巴会把我们送到集合地点。几百名参赛者上了大巴,我们接着等,然后再有几百人上车,我们再接着等,再上几百人,我们再接着等,一直等。

我的女儿安娜(Anna),表达出她对长时间等待的态度。

等到我上了大巴之后,接下来又是走走停停的过程。其他的大巴在集合地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等着他们下人。我只能睡眼惺忪地望着斯塔顿岛(Staten Island)街道两旁的老木屋。最后,我们在绿化区附近下车,我跌跌撞撞地穿过绿色和橙色区域,来到给我指定的蓝色区域。我花了将近5个小时才来到草地上的这块空地,在那里我可以躺一会儿,在寒冷的空气里挨着冻接着等下去。

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我脱下衣服,拿起吸汗袋。我很无辜地走进存放包裹的UPS快递车所在的走廊,因为包裹必须要存放在那里。两辆卡车之间狭窄的通道已经成为大约一万名选手试图通过的必经之地。我们从两头挤了进去,结果造成了极度的拥堵。整整15分钟,我被困在人群当中。我可以看到卡车边缘,但再怎么挤,也毫无进展。大家都在叫喊,呻吟,抱怨。警察努力在边上帮忙。当我最终到达指定的UPS卡车,扔进我的橙色袋子,然后转过身的时候,发现我必须以同样的方式回去。

等我回到冰冷的指定区域,已经到了选手们集合的时候了。这时,更多的人挤在了一起。我们在围起来的区域等待着。然后,我们三三两两地沿着街道往前走,来到一大片混凝土地面,前面是一排收费站。除了4万名参赛者之外,我看到了维拉萨诺海峡大桥(Verrazano-Narrows Bridge)的塔楼。我已经准备好开始跑步了,我想要像阿特拉斯导弹一样发射到太空,但离倒计时还有一段时间。我开始祈祷,为我的家人祈祷,也祈祷我在比赛期间一切安全,但最重要的是,希望起跑前的剩余时间能很快过去。当起跑的炮令响起的时候,我们开始向前走,然后小跑到桥上。终于可以跑步了,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比赛本身没有什么问题,成千上万的纽约人民出来欢呼。不幸的是,坚硬的街道路面很快诱发了我的旧伤:右脚神经瘤疼,右小腿撕裂,左腿筋拉伤,双髋无力。我不停地经历过各种痛苦。在取水点,选手们为了取水而相互绊倒。在我停下来伸一伸筋骨的时候,就有人被我掀倒了。

在每个行政区都经过之后,我们最终回到了曼哈顿。我们沿着第五大道和中央公园跑。我们在公园的南端转弯,然后向北返回终点。我和其他选手一样努力跑过了终点。周围的人群在欢呼着。

过了终点线几秒钟后,我不由得笑了。我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人群中,拖着脚步,肩挨着肩,脚尖挨着脚后跟,等待着。我们慢慢穿过中央公园,等着拿瓶水,等着鞋子上的计时芯片被剪掉,等着前往摆有零食的桌子,然后再去等我们橙色的吸汗袋。跑步的事情很快在我的意识中消失了。现在看来,它好像没有发生,或者它只是在不断等待中短暂的插曲。

参赛者的人群一直延伸到中央公园西侧的欢迎区,那里有更多的参赛者和他们认识的人挤在一起。我乘坐拥挤的地铁,穿过繁忙的街道,回到了我住的公寓。直到我冲了个澡,朋友们离开我住的公寓之后,我才有了机会在12个多小时之后第一次独处。这种平静和安宁显得有些怪异,我有一种无法摆脱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坐在这里等待着什么事情的发生。

3周之后,我回到了加利福尼亚的家,我刚刚完成了一段从蒙特雷(Monterey)到伍德赛德(Woodside)的短暂而愉快的旅行,伍德赛德是一个离旧金山不远的历史小镇。而伍德赛德50英里越野跑(Woodside 50K Trail Run)也就这样展开了。我下了车,沿着草坡到了一个野餐区。在那里,我排在一个人的后面不到10秒钟就拿到了我的比赛号码,我把它别在了运动衫上,然后准备开始。比赛总监说了一声“出发”之后,比赛就开始了。我们一小群人沿着一条小路跑下去,然后就被一片巨大的红木森林吞噬了。

在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周围还有其他的参赛者,但渐渐地越来越少,最后就我一个人在跑。在我周围,红杉高耸入云,空气清新,脚下的小径很柔软,上面铺满了芬芳的月桂树枝和月桂树叶。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小时过去了,小径在森林中有节奏地起伏着。上坡的时候,我的腿稍微有点紧,但下坡却毫不费力。我有时觉得自己在翱翔,我的思绪越飞越高,我感到一种深刻的幸福感和喜悦感。

我用了不到6个小时就跑完了31英里的路程,这大约也是我从纽约的公寓到马拉松的准备区所花的时间。我不禁将这两种经历在脑海中进行对比。纽约的马拉松赛是一场真正的冒险,但我必须告诉你,我印象最深的是在那里花了大部分时间等着去跑,而不是真正的跑步。

我相信,在我的越野跑中,我将记住的是红杉林和一种深刻的幸福感和喜悦感。

轻轻地路过伍德赛德附近红杉林中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