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刺王朝：湖人惨败引先教练离职，奥尼尔大爆发，MVP！

马刺王朝

马刺“关掉”湖人大西部论坛那天，在客队更衣室里庆祝了许久。回过头看，其实横扫1999年的湖人没那么值得庆祝，因为那不是个伟大的对手。比赛之中，马刺听得见湖人球员相互叫喊指责，看得出他们不喜欢对方。湖人主力小前锋格伦·莱斯承认，他们“在场上没有太多配合”，而这根本不是秘密。

缩水赛季之初，湖人炒掉执教球队四年多的老帅德尔·哈里斯，临时扶正科特·兰比斯去指挥一群天赋出众却各怀心事的家伙。3月份，湖人做出重大交易，将全明星锋卫摇摆人埃迪·琼斯和替补中锋埃尔登·坎贝尔送往夏洛特黄蜂，换得莱斯和J.R.里德。莱斯是个顶级投手，理论上是奥尼尔的绝佳搭档，可他还指望像在夏洛特那样随心所欲地投篮，给球队的磨合增添了阻力。20岁的得分后卫科比·布莱恩特又一心想当乔丹，不甘心做个配角，他和奥尼尔的矛盾浮出水面，奥尼尔无意放下架子同科比和解，两人关系微妙。

对天使之城而言，1999年季后赛结束得太快。美国最负盛名的运动杂志《体育画报》，在5月底那期将邓肯封阻科比投篮的照片放上了封面，标题叫“Substance over Style”——实胜于华。

1999年败在马刺手下，是湖人连续第二年被横扫出局，也是奥尼尔六年来第五次以这种方式结束一个赛季。奥尼尔极度愤怒，以至于连球队赛季总结会议都没参加，气冲冲回了安在奥兰多的家。小前锋里克·福克斯也有情绪，他加盟湖人两个赛季，两次被横扫，他感觉自己对篮球已无爱。

那个夏天，各种迹象表明，执掌湖人篮球事务大权的副总裁杰里·韦斯特将继续用兰比斯执教，可接下来汹涌而至的内外民意，加上老板杰里·巴斯的诉求，让韦斯特改变了主意。韦斯特任命53岁的菲尔·杰克逊为主教练，自此，湖人开辟新纪元。

1999—2000赛季，杰克逊把在芝加哥取得成功的三角进攻体系植入到湖人，同时，六夺总冠军的经历为他赢得了奥尼尔和科比的信服，湖人终于将非凡的天赋化作实打实的战斗力，迅速成为联盟中最不可战胜的劲旅。

2000年2月13日，奥克兰体育馆，NBA全明星赛。邓肯和奥尼尔作为西部先发搭档，在禁区内碾压东部对手。邓肯14投12中，攻下24分，抢得14个篮板；奥尼尔只上场25分钟，也贡献22分、9篮板、3盖帽。那一夜，西部的身高力量统治了东部的速度技巧，执教东部明星队的杰夫·范甘迪由衷感慨：“感谢上帝，他们都在西部。”

乔丹从公牛退役之后的首届全明星赛，邓肯和奥尼尔共同当选MVP。两人携手捧杯，像是一场预告，预示着“后乔丹时代”篮球世界的话语权将归属这两位巨人。

两个MVP，一座奖杯，谁把奖杯带回家？奥尼尔微微一笑：“他已经有一枚戒指了，所以我会拿走这个奖杯。”

两个月后，4月11日，距离常规赛结束还有八天，邓肯在萨克拉门托伤了左膝盖，半月板撕裂。其实如果有必要，邓肯可以强撑着回来打季后赛，他本人也打算这么干，但被波波维奇否决了。波波维奇让邓肯去做手术，他不希望错误的诊治影响邓肯后面的职业生涯，毕竟邓肯才刚要满24岁。在马刺任职多年的布雷特·布朗后来说：“（波波维奇）做了一个确保蒂姆不会有问题的决定。波普有以人为本的一面——关心他的球员，对他们负责任——这胜过其他很多事情。”

邓肯接受手术，赛季报销。季后赛还没开始，卫冕冠军就失去了连冠的机会，首轮他们以1比3输给太阳。大概从这时候起，他们深刻认识到常规赛的不重要。2016年，邓肯会对媒体说：“我们希望在正确的时间能够健康，能够打好，我们年复一年都这样说。”这成为马刺长期贯彻的哲学。

邓肯伤退的时刻，奥尼尔如日中天。湖人常规赛赢下67场，全联盟第一，奥尼尔场均29.7分、13.6个篮板、3.0次盖帽，几乎全票当选年度MVP。6月总决赛，湖人击败步行者夺冠，奥尼尔又以场均38分、16.7个篮板的绝对统治力当选总决赛MVP。在杰克逊执教下的头一年，奥尼尔实现MVP大满贯，伟大教练与伟大球员的合作诞生了新典范。

2000年2月13日，乔丹从公牛退役之后的首届NBA全明星赛，邓肯与奥尼尔（右）携手捧起MVP奖杯。这一幕，预示着NBA“后乔丹时代”的话语权将归属这两位禁区巨人。

而波波维奇和邓肯，正来到一个十字路口。2000年夏天，在圣安东尼奥效力三个赛季之后，邓肯成为一名自由球员。里弗斯再次出现在波波维奇的噩梦里。一年前，里弗斯离开马刺场边解说席，被奥兰多魔术请去当主帅，执教头一季就得到广泛认可，当选NBA年度最佳教练。里弗斯告诉他的新老板，他可以说服邓肯离开波波维奇，来魔术王国入伙。

他差点成功了。

邓肯亲口承认自己动摇了，非常接近离开马刺：“我一下想去，一下又不想去。”

此前6月份，奥尼尔曾公开表态：“我想蒂姆应该去奥兰多。”他说他是在帮邓肯，因为“奥兰多是座漂亮的城市，迪沃斯先生是个非常好的人”。奥尼尔曾为魔术效力四年，了解那座城市，老板里奇·迪沃斯也对他着实不错，可他还是在1996年成为自由球员后舍奥兰多而去。如今反劝邓肯选择魔术，是何道理？

实际上，邓肯能从魔术获得的薪金待遇与马刺差别不大。魔术给邓肯开出6年总价值6750万美元的合同；而邓肯如果留在马刺，将签下一份7年8650万美元的合同，双方都愿意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为邓肯倾尽所有。

但加盟魔术和留在马刺，邓肯面临的局面大不相同。

马刺在变老，罗宾逊、小将军、埃利奥特的运动生涯都接近尾声，球队走下坡路似乎不可避免。特别是身处西部，湖人难以逾越，邓肯要想取得更大成就，去总体孱弱的东部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奥兰多当地一位专栏作者写道：“如果邓肯想给他的珠宝盒再添一枚戒指的话，这是最明智的做法。”

魔术清出足够的薪金空间，足以在这个休赛期同时引进两名大牌自由球员。他们的另一主要目标是五届全明星格兰特·希尔。那时希尔还很健康，职业生涯前六个赛季场均能拿21.6分、7.9个篮板、6.3次助攻，是NBA能力最全面的小前锋之一，而且场内场外形象气质俱佳。邓肯若和希尔联手，一内一外，可能是比奥尼尔+科比更加和谐强大的优质组合，何愁大业不成？另外有一点很关键：邓肯和希尔请的是同一个经纪人——隆·巴比。

为得到邓肯，魔术队煞费苦心。

他们用私人飞机把邓肯接到奥兰多，希尔也于同一天抵达，两人前后相差不足一小时。

他们把身穿魔术球衣的邓肯和希尔的形象喷在城中随处可见的大广告牌上，标题为“Imagine”（想象）。

他们为邓肯和希尔举行豪华的早午餐派对，餐桌上摆满两名球员喜爱的各色食物。

他们知道邓肯的老父亲威廉身体不好，为邓肯准备了奥兰多当地养老服务的相关信息供他参考。

他们知道邓肯女朋友艾米·谢里尔热衷于慈善，也提供了艾米可以融入魔术官方慈善机构的相关方案。邓肯离开奥兰多后，过几天恰好是艾米生日，他们还往艾米家送去12朵她最喜欢的鹤望兰。

甚至，他们还请动了在奥兰多定居的高尔夫球巨星泰格·伍兹参与招募。在伍兹的球场上，邓肯跟里弗斯打了一轮高尔夫。

看上去，邓肯真的要搬家到佛罗里达住了。在奥兰多的时候，他的私人助理马克·斯科特就说：“蒂姆，你需要来这里。”邓肯也改变初定行程，在那儿多留了一天，为的是跟房产经纪一起看房子，这一举动让魔术管理层高兴得要疯了。

希尔很快通知魔术，他决定加盟。邓肯则表示，他要飞回去再想一想。

里弗斯后来说：“我们从未得到他，但有那么一个时刻，感觉我们做到了，非常接近。”

马里克·罗斯也了解情况：“我要说他非常接近（离开）了。波普基本已走在破碎的蛋壳上，他很烦我们经纪人隆·巴比，因为他觉得（巴比）把些什么东西搅到一起，要把蒂姆和格兰特一块儿弄到奥兰多去。我听说他要走了，然后又在最后时刻改变主意，他留了下来。”

霍尔特能理解邓肯，他说：“我个人观点是，蒂米不想离开，但肯定觉得自己得试试水。”不过霍尔特也承认：“要说我们没有如坐针毡，那是谎话。”

马刺球迷把多年不变深入人心的口号“Go Spurs Go”（加油，马刺，加油）改成“Stay Tim Stay”（留下，蒂姆，留下），挂在广告牌上，写在大海报上。波波维奇更是操碎了心，他把邓肯请到自己家，两人在后院喝着啤酒畅谈，一聊就到很晚。“那时候真是神经崩溃，真受不了，”他说，“你跟一个球员很近，不会想看他离开。我始终让自己拒绝相信他会留下，我就是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这可一点意思都没有。而且就好像永远都解决不了似的，这是最糟糕的部分。”

然而马刺并没有为邓肯大操大办。“我没想说服蒂姆什么东西。”波波维奇清楚，“说服是不可能的，蒂姆都自己做决定。我完全不怀疑他会有成熟的标准，不怀疑他会依据篮球来做决定，而非依据肤浅的七七八八。蒂姆·邓肯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样了。对我来说，大张旗鼓会很傻。”

霍尔特的想法也很实在：“我们会跟他说我们能做些什么，（里弗斯）也跟他说他们能做些什么，结果就取决于他相信哪支球队会是赢家。”

最后的关键时刻，正在夏威夷度假的罗宾逊改变行程，提前飞回圣城，同波波维奇一道挽留邓肯，这被认为是马刺扭转局面的一步棋。罗宾逊对邓肯说：“我们依然可以做出伟大的事情。”

罗宾逊的经纪人杰夫·奥斯丁透露：“蒂姆留在圣安东尼奥，对大卫很重要，这显然是他这趟要传递的讯息。我们的理解是，蒂姆还没做决定。所以在蒂姆做出决定之前，大卫想尽最大的努力让他留下。”

终于，到了那天，波波维奇的电话响了。

“那啥，教练，你知道，圣安东尼奥可没有海滩。”邓肯这样开头。

“奥兰多也没有海滩啊，”波波维奇努力克制情绪，“那就是片文化沙漠，你去那儿图什么？”(www.chuimin.cn)

邓肯在电话那头乐了。波波维奇突然明白，自己被耍了。邓肯给他带来的是好消息：他决定跟马刺续约。

时隔多年回忆起那一刻，波波维奇还微笑着说：“他耍了我。耍得好。”

随后邓肯召开了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他和经纪人巴比、女友艾米一同出席。发布会上他说：“奥兰多有很多东西可以提供，我去了那儿，过得很开心。到最后，我只是喜欢我在这儿所拥有的。”

邓肯不忍辜负爱他的球迷，不忍辜负让他的大哥，最不忍辜负的还是那个和他建立起超出一般师徒情谊的教练。布福德说：“我们是有50%的可能失去他吗？还是20%？我不知道要怎样去计量，我猜是比那要高的。但我也猜，对比迪士尼世界所描绘的奥兰多的机遇，对波普的信任是他留下来的重要原因。”

这事关重大的一次暗战，里弗斯终究败给了波波维奇。后来，里弗斯在奥兰多执教到2003年11月，被炒后又在2004年被请到波士顿，执掌起凯尔特人的复兴大业。

魔术没签下邓肯，仍是2000年自由球员市场的大赢家。希尔入伙后，他们又收进了21岁的麦格雷迪，希尔+麦迪颇有几分乔丹+皮蓬的意思，照样很被看好。只可惜造化弄人，这对2、3号位的锋卫组合从未真正展现过威力。2000—2001赛季，希尔只打4场就伤了脚踝，此后几年踝伤多次复发，几乎断送他的职业生涯。希尔跟麦迪在奥兰多共事四年，期间希尔一共只出战47次。

至于马刺，2000年迎回邓肯之后，继续围绕着邓肯建队，进攻以邓肯为核心，防守也以邓肯为核心，其他人如果不喜欢这样，就只好请你离开。波波维奇笑呵呵地说：“我喜欢那些并不是特别出色，但有某种专长的角色球员。我知道我们队的球会在谁手里，我需要明白这点的球员。”

2000年那场风波过后，邓肯再没考虑过去其他地方打球。事实上，他并不享受被追捧的感觉。“我很高兴这个过程结束了，”邓肯说，“我只希望人们不要再跟着我了。”他后面的NBA生涯，每当合同到期，总是早早地与马刺续约，再无外出考察，亦无讨价还价。

里弗斯不是波波维奇真正的对头，湖人才是马刺命里的冤家。

自从菲尔·杰克逊在天使城上台，湖人没少用言语挤兑马刺。杰克逊抛出“星号论”后，又似褒实贬地评价马刺拥有职业篮坛最好的联防——当时，联防在NBA是不被允许的。奥尼尔照样口无遮拦，2001年参加大卫·莱特曼的深夜脱口秀节目，公开将马刺称为一支“WNBA（女篮）球队”。也是2001年，奥尼尔有本名为《沙克还嘴》的传记出版，书中不仅讽刺了大卫·罗宾逊“自命清高的形象”，还不怀好意地表明：他很想知道，如果没有罗宾逊，邓肯究竟能有多好。“你拿走一个7英尺，我不知道会怎样，”奥尼尔写道，“我想如果邓肯必须干我要干的活儿……我只是说，如果我有另一个7英尺在身边，我会打出更好的表现。”

2001年5月中旬，当马刺与湖人终于在西部决赛中会面，空气中有种别样的味道。

马刺vs湖人是那时候万众期待的摊牌决战。马刺是1999年NBA总冠军，湖人是2000年NBA总冠军——前两届冠军直接对话，NBA已经十几年没发生过这种事。

2000—2001赛季，马刺打出58胜24负的常规赛成绩，高居联盟榜首，而湖人受伤病等因素影响，只以56胜26负排名西部第二。不过，在西部决赛拉开帷幕之前，两队的境况却和排名大不相同。

湖人4月份阵容逐渐齐整，以一波8连胜为常规赛收官。季后赛前两轮，他们又摧枯拉朽，连续横扫波特兰开拓者和萨克拉门托国王。这意味着，西部决赛捧到马刺面前的湖人，是一个15连胜在手、一个半月未曾输球的烫手山芋。难怪邓肯会说：“这是人人想要的系列赛，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想要。”

马刺季后赛前两轮也都顺利过关，3比1赢明尼苏达森林狼，4比1赢达拉斯小牛。可是第二轮对小牛，马刺遭遇重大减员，身高6英尺5英寸（1.96米）的得分后卫德里克·安德森遭到小牛前锋朱万·霍华德恶意犯规，右肩脱臼。这个德里克·安德森，不仅是马刺常规赛期间的二号得分手（场均15.5分），而且是队中最好的外线防守球员。他缺席，波波维奇只能让个头更矮的丹尼尔斯顶上先发，攻防均打折扣，且正常轮换被搅乱。

事实证明，已成为顶级得分手的科比没怎么把丹尼尔斯放在眼里。西部决赛第一场，科比杀进杀出，予取予求，挑战双塔镇守的禁区也如入无人之境，他上场47分钟，35投19中，轰下45分，率领湖人以104比90客场取胜。奥尼尔也有28分11个篮板进账，可这天，他像是头回肯承认湖人有时也是“科比的球队”一般，公开表示：“我今天告诉科比，他是我偶像。我可以认真地说，科比·布莱恩特是全联盟最好的球员，遥遥领先。”35岁的大前锋霍勒斯·格兰特也宣称：“他打得像23。”23指的当然是乔丹。格兰特年轻时与乔丹并肩作战过多年，一起拿过三个总冠军，他这赛季才刚加盟湖人。

第二场，奥尼尔21投8中仅得19分，可其威慑力还是为外线创造了充足的空位机会，湖人三分球18投8中。菲尔·杰克逊说：“沙克在里头让他们太不安了，这为我们打开了许多其他东西。”

2001年一场比赛里，科比在邓肯的防守下左手上篮。这年西部决赛，科比旺盛的攻击火力令马刺疲于招架。21世纪第一个十年，科比始终是圣安东尼奥的心腹大患。

邓肯第二节独取17分，半场25分，迫使湖人下半时疯狂地用两人甚至三人包夹他，结果后两节他只得到15分，大多来自罚球。整场比赛，邓肯交出40分、15个篮板、4次盖帽的漂亮数据，却仍无力为马刺挽回败局。罗宾逊整晚为犯规所累，出场27分钟，9投3中，只得7分，抢9个篮板。与此同时，马刺三分线外16投仅4中，其中末节6中1。

科比没像头一场那样勇不可挡，也还是拿下28分，引领湖人以88比81取胜。在圣城的两场全啃了下来，科比不免轻狂，他说：“我们的座右铭就是：我们不会输。”

如果说马刺前两场在自家地盘至少还保有竞争力，那么后两场转战洛杉矶，就有些惨不忍睹了。他们很快被横扫出局，第三场输了39分，第四场输了29分。整个西部决赛四场球，马刺场均输给湖人22.25分。

“他们打得太不可思议了，”邓肯不服不行，“他们在这个系列赛里更为出色，他们看起来始终有办法对付我们。”后两战，邓肯加起来只得24分。

丹尼尔斯也说：“我们碰上了一支非常好的队伍，你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出来，他们就觉得他们是NBA最好的球队。”

马刺拥有双塔，却连续在篮板球上惨败，第三场输了28个，第四场输了21个。常规赛期间，马刺是全联盟三分球命中率最高的队伍，而四场西部决赛中，他们的三分球命中率只有22%。反观湖人，常规赛阶段不以三分球见长，西部决赛却投出了44.4%的三分命中率，其中费舍尔一人20投15中。马刺38岁的先发老控卫特里·波特，常规赛三分球命中率42.4%，西部决赛却18中3。

肩伤未愈的德里克·安德森在对湖人的第三场勉强复出，打了29分钟，只得2分，8投全失；第四场，他又打12分钟，还是只得2分，2投全失。安德森承认身体并未康复，肩膀还在痛，本该再歇两三周才出来。他说，如果恢复到100%，他肯定可以打得更高效一些，“里克·福克斯绝对不可能防住我的，我试过了”。可惜，于事无补。2001年赛季结束后，安德森被马刺交易，跟科尔加一个二轮选秀权打包送去波特兰，换了32岁的射手史蒂夫·史密斯。

常规赛战绩最佳，季后赛却被横扫，马刺的经历在NBA历史上十分罕见。“有很多因素，”波波维奇评判，“但造成系列赛这个结果的主要原因，是洛杉矶湖人篮球队——他们太棒了，这是最根本的。”

截至西部决赛淘汰马刺，湖人在2001年季后赛中连续三轮横扫对手，11战全胜。加上常规赛末段的8连胜，已经19连胜。罗宾逊认为，湖人将以季后赛15战全胜夺冠，“如果他们打成这样，不可能有任何东部球队击败他们。如果他们打成这样，根本没有机会输球。”

十天之后，总决赛第一场，湖人加时输给东部冠军费城76人，阿伦·艾弗森豪取48分。但随后，湖人连赢四场，实现两连冠。2001年季后赛，湖人的总成绩定格在15胜1负，刷新NBA历史纪录。

和1997年刚进联盟、1999年初夺冠军相比，2001年的邓肯更加成熟和优秀。球场之内，除了基本功一如既往扎实外，他又武装起丰富细致的技巧，包括面对包夹如何更好地出球，包括身体对抗怎样巧妙地造犯规。此时的邓肯，水平高于以往任何时候。

球场之外，他也有所改变。过去，他从来不会很好地面对媒体谈论自己，而如今，在不得不接受大量采访的时候，他不再逃避，学着沟通，学着表达。

“习惯了，”邓肯说，“学着怎样去做，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所以，完成它，然后回家。”

仅仅是工作？不是因为你已成为全美知名的运动明星？邓肯扬扬眉毛，似乎很惊讶被当成名人。

“你不觉得是吗？”追问。

“我没有什么觉得不觉得，”他答，“这对我不重要，我就回家跟我的狗玩。”

队友科尔了解邓肯：“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引人关注的人，但他现在可能自在多了。他在幕后一直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他很少跟媒体分享他的幽默感，而在更衣室里，他好玩得要命。”

2001—2002赛季，职业生涯第五个年头，邓肯达成一项个人成就的里程碑——年度MVP。他打满82场常规赛，平均每场得25.5分，抢12.7个篮板，盖2.5个帽，送出3.7次助攻，投篮命中率50.8%，率领马刺打出58胜24负，与湖人并列联盟第二。在评选结果中，邓肯并没有绝对优势，却仍击败新泽西篮网队的顶级控卫杰森·基德当选。

邓肯越来越强，罗宾逊则越来越老。这一年，上将场均只拿12.2分、8.3个篮板，马刺当初名震天下的“双塔”越来越徒有其名，邓肯越来越像一尊孤单耸立的“独塔”。如果有得选，马刺当然希望上将永不老。2000年10月31日，波波维奇参加新赛季首次赛后新闻发布会，《圣安东尼奥快递新闻》跟队记者约翰尼·卢登提问：“你觉不觉得现在的进攻拉开了一些？不像以前太多地依赖邓肯和罗宾逊的内线攻击了。”这一问点燃了波波维奇，老爷子回击：“太多？‘太多’让我们拿了个冠军！如果‘太多’能再给我们一个冠军，我会接受的。”接下来是长久的静默，没人再提问。其实卢登平时跟波波维奇相处得很好，可在公开场合，波波维奇要让所有媒体明白：如果有得选，马刺宁愿一直依赖着双塔，继续丑陋地赢球。

2002年西部半决赛，马刺又和湖人狭路相逢。此时湖人正谋求三连冠，马刺却在持续强大的外表下有些青黄不接。MVP邓肯仍然表现出色，整个系列赛平均每场得29分，抢17.2个篮板，送出4.6次助攻，封盖3.2次，简直无所不为。但这非凡的一己之力，在湖人跟前是那样势单力薄。湖人肆无忌惮地把两到三人包夹招呼到邓肯身上，他们知道，只要掐死邓肯，就扼住了马刺的咽喉，其他人大多不足为虑。高压之下，邓肯系列赛场均失误接近5次，其中第二场失误达10次。而36岁的罗宾逊因为椎间盘突出发作，走路一瘸一拐，对湖人的系列赛只打了后三场，一共拿了18分。

邓肯的球风受过无数赞誉，而这回，湖人助教泰克斯·温特直言：“我倒不是说这很要命，但有一点，他基本功好到了很容易被看破的程度。”这个系列赛，狡猾的菲尔·杰克逊对邓肯强行施压，原因在于邓肯是个“愿意传球的人”。这当中潜藏的意思大概是：邓肯太愿意传球了，根本不会去投那些不合理的高难度球。

第五场，邓肯使出浑身解数，独揽34分、25个篮板，却无力更改被湖人吞噬的结局。湖人以4比1再次跨过马刺的尸身，后来在西部决赛中与国王苦战七场，又在总决赛中横扫篮网，成就三连冠霸业。

而圣城之绝望，蔓延得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