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刺王朝首章波普：差点炒希尔的挑战

马刺王朝

1997年春天，48岁的波波维奇差点没挺过去。

那是他成为马刺队主教练的第一个赛季，手下既没有邓肯，也没有帕克，倒是有一个满肚子牢骚的前锋——查尔斯·史密斯。

史密斯是1988年NBA的探花秀，早年在洛杉矶快船队有过场均得分20+的成功赛季，后来在纽约尼克斯队也是一名经常能打上主力的角色球员。然而，膝盖的伤痛让他在NBA逐渐边缘化，在波波维奇手下，他得不到太多的上场时间。

骄傲的史密斯不喜欢正在发生的一切。于是有一晚，在菲尼克斯客队更衣室，波波维奇正在训话，史密斯突然爆发。他抓起一张桌子掀翻在地，桌上的佳得乐饮料溅了波波维奇一身。

波波维奇处罚了史密斯，他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可实际上，波波维奇也很无助。他没在NBA打过球，没有令人信服的执教履历，除了老板的支持，波波维奇几乎没什么可倚仗。

准确地说，当时在圣安东尼奥，“格雷格·波波维奇”是个招人嫌的名字。1996年12月，他以马刺总经理的身份炒掉主教练鲍勃·希尔，从那时起，波波维奇就成了阴谋家和权术狂的代名词。

鲍勃·希尔执教马刺才第三个年头，前两个赛季分别打出62胜和59胜的常规赛成绩，功勋卓著；加上他素来衣着得体，举手投足一副上流社会的做派，因而深受圣城球迷爱戴。“鲍勃·希尔在圣安东尼奥算是个名流，”波波维奇的常年助手R.C.布福德后来回忆，“对一座自信心并不强大的城市而言，有这么个外表标致的人物在场边走来走去，很多人都挺喜欢。波普（对波波维奇的昵称）在大卫·罗宾逊要复出那天炒了他，一下子场面弄得很难看。”

1997年5月，波波维奇（右）随马刺老板皮特·霍尔特（中）一同参加NBA选秀抽签仪式，马刺获得状元签，命运自此改变。在那之前，除了霍尔特的信任，波波维奇在圣安东尼奥几乎什么都没有。

波波维奇让希尔下课那天，马刺的战绩为3胜15负，可这不怨希尔。1996—1997赛季头一场季前赛，大卫·罗宾逊背伤恶化，随后持续休战。罗宾逊是马刺的王牌、核心、MVP（最有价值球员），是擎天白玉柱，是架海紫金梁。少了他，球队战斗力打折是意料之中的事。而波波维奇偏偏在罗宾逊决定复出这天炒掉希尔，自己取而代之。

球员们作何反应？“一个大写的W-O-W（哇噢），”前锋肖恩·埃利奥特说，“很多人都是这反应。”

波波维奇想自己当教练早已不是秘密。在马刺效力过两个赛季的联盟篮板王丹尼斯·罗德曼在1995年加盟芝加哥公牛后，出了本自传叫《我行我素》，书中写道：“圣安东尼奥最大的问题就是总经理格雷格·波波维奇。他想当教练兼总经理。每天他都在边上抓着鲍勃·希尔的手说：‘OK，现在你得这么干，这时候你得听我的。’如果希尔不听，波波维奇就会训斥他，然后希尔就转身训斥其他人。这样一路往下传，而我似乎总是最底层那个。”

1995—1996赛季结束时，波波维奇就想炒希尔。马刺止步季后赛第二轮，波波维奇非常生气。他当时就说，希尔留任或下课，可能性是50：50。后因为波波维奇没请到目标人选——名帅唐·尼尔森，即中国球迷后来熟知的老尼尔森——希尔才被留了下来。

然而，波波维奇下手的时机并不比休赛期更好。

罗宾逊上场，希尔下台？噢不……

“我完全明白可能看上去时机不对。”波波维奇说，“大卫复出是个巧合，这不是随随便便做出的决定，是经过很多考虑、很多讨论、很多悲痛才做的决定。”

一句“巧合”何以打消质疑？波波维奇自此成为圣城头号公敌。

在圣安东尼奥不被待见的“波普教练”，在波莫纳-匹泽学院却是受人尊敬的“波波教练”。

进入NBA这个篮球终极世界之前，波波维奇在波莫纳-匹泽学院执教过8年。那里的人们称他为“波波”，而非“波普”。

波莫纳-匹泽学院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克莱蒙特，实际它是两所学校——波莫纳学院和匹泽学院。

在克莱蒙特小镇有五所这样的文理学院，挤在不到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一个被称作“克莱蒙特学院联盟”的校区，波莫纳学院和匹泽学院是其中两所。克莱蒙特这五所学院学术强而体育弱，不提供任何运动奖学金，所以其运动员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没有体育特长生。

波莫纳学院和匹泽学院联合组建了波莫纳-匹泽学院运动队，在NCAA（美国大学运动联盟）归属三级联盟，水平很低。

波波维奇1979年接手的时候，波莫纳-匹泽篮球队即便在三级联盟也排名靠后。学校不重视篮球，球馆又旧又小，记分牌挂在墙上，木质篮板悬在旁边，更衣室连门都没有，比赛时观众寥寥无几。

后来追随波波维奇多年的助手迈克·布登霍尔泽，当初是被波波维奇招进波莫纳的球员。布登霍尔泽说：“没人来看球，这有点让人羞愧。你投入那么多时间在里头，只因为你热爱它。你不会因此而吃饭不用花钱，没什么运动员伙食。我们所属的那个分区，你就钻进两辆车，从克莱蒙特开去加州路德，或者西方学院，或者随便哪所学校，我们净吃些可怕的袋装午餐，我吃过太多湿湿软软的三明治。”

波莫纳时期的波波维奇正值壮年，还有一头黑发，常穿一件格子运动外套，袖子上打着补丁。除了执教篮球队外，他的工作职责还包含监管学生生活委员会。有两年时间，他和妻子孩子一家四口挤在学校宿舍住，吃饭就去食堂。办公室离篮球馆不近，他便清空一个小储物间，在那里办公。

在波波维奇执教的头一年，波莫纳-匹泽篮球队的战绩是2胜22负，甚至输给了“万年鱼腩”加州理工学院，让加州理工终结了分区99连败。当时的球员科特·赫伯斯特回忆：“对加州理工的时候他冲我们吼：‘瞧那家伙！他SAT（美国大学入学考试）考了1600分，兜里还装着擦眼镜的手帕，他都把你们打爆了！’”

波波维奇后来的各种执教习惯，全从那时开始。

比如坏脾气。

他一拳砸穿过黑板，还拿粉笔扔过自己的明星球员。还有一回，他站在更衣室正中央，挑衅全体手下：你们有种来揍我啊。

比如重视防守和头脑。

“我记得他给我们上防守课，说：‘头不要像正弦波一样上下晃动。’我环顾一圈，心想，真不可思议，我们居然都懂他说的是啥。”球员蒂姆·迪格南回忆。

比如评判标准。

“他在这儿的时候，从来不以谁得了多少分来评判球员，看的是他们扮演的角色。”当年波莫纳-匹泽的体育主任科特·童如是说。

训练师科克·琼斯与波波维奇共事时间不短，后来2005年NBA总决赛期间，琼斯表示：“很奇怪，但我们在电视上看马刺的比赛，就跟我们在看波波执教波莫纳-匹泽一样。他做着一模一样的事，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在那支低水平的三级联盟球队里，波波维奇一步一步构建起赢球文化，让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年轻球员学会：成功源自牺牲，无私造就冠军。

1986年，37岁的波波维奇率领波莫纳-匹泽登上分区冠军宝座。只是NCAA三级联盟的一个分区冠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却是该队68年来头一回做到。

波波维奇在波莫纳的最后一年，由于体育馆翻修，球队连个主场都没有，只能在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的街道上训练。查理·卡特西亚菲卡斯是波波维奇在波莫纳的助手，后来接替波波维奇成了主教练，他说：“许多人认为三级联盟的孩子少这少那，波波从不这么想。他对球队有个愿景，他想让这支队伍成为全国最重要的队伍。”

前后八年，波波维奇没想过要离开波莫纳。“我原本会又肥又蠢又开心地永远留在波莫纳，”他说，“我爱那里。”

1987年12月1日，波莫纳-匹泽学院篮球队来到堪萨斯大学极具传奇色彩的艾伦球馆。赛前，波莫纳的球员四处拍照，甚至有几个人跑到对面，邀请堪萨斯的丹尼·曼宁一同合影。曼宁是那年NCAA的超级明星，几个月后，他将当选全美大学最佳球员，并以状元秀身份加入NBA。

波莫纳-匹泽篮球队习惯了平时只有上百人观战的小场面，这天站在艾伦球馆的中央场地，上万人围观，如何淡定得了？波波维奇把球员们介绍给堪萨斯大学主教练拉里·布朗，拉里·布朗叮嘱这帮孩子：“好好享受这次的体验，这会比你们大学球员生涯的其他所有经历都要棒。现在，我们会打爆你们，别为此担心，好好享受就行。”

这话绝非讽刺或挑衅，相反，拉里·布朗是在诚挚地安抚他们，不必为胜负所累。

各人心知肚明，比赛没有悬念。堪萨斯是大学篮坛传统豪强，是这个赛季NCAA一级联盟的夺冠大热门；波莫纳-匹泽却只是可怜的三级联盟队伍，球员的运动能力更接近看台上的观众，而非球场上的对手。

平日高标准严要求的波波维奇此时也只叮嘱手下：“不管你们做什么，别让丹尼·曼宁受伤，别去造他带球撞人，也别想着封盖他的投篮。”

不过比赛一开打，波波教练不服输的竞争本性就显露出来。“一开球，他就忘了他跟我们说的那些，”球员里克·杜克说，“堪萨斯连打四次那种挡拆高抛，他叫了个暂停，狠狠地修理我们。他张嘴就问：‘我们要拼一拼吗？要不要？’这么说吧，那可不是一次好过的暂停。”(www.chuimin.cn)

最后94比38，意料之中的屠杀，但这不重要。如果不是两位教练的交情，根本不会存在这样一场比赛。波莫纳此番特殊体验，其实是拉里•布朗给波波维奇的人情。

波波维奇与拉里·布朗结识于1972年。那时候，波波维奇效力于空军学院，以球员身份去参加美国奥运男篮的选拔，布朗正是选拔教练之一。在空军学院，波波维奇是篮球队长，当过全队得分王，还作为美国军方篮球全明星队的一员到东欧和苏联比过赛。据布朗后来评价：“如果他念的是一所名校，没准儿会成为一名NBA球员。”尽管如此，波波维奇还是落选了那届国家队。

1975年，波波维奇还到拉里·布朗手下试训过一次，那时布朗已成为ABA联盟丹佛掘金队的主教练。试训后，布朗没有接纳波波维奇，这一决定实质上终结了波波维奇的球员生涯。时隔多年，波波维奇假装对布朗怀恨在心，抱怨道：“就像听上去一样不可思议，他们居然让我滚蛋而留下了大卫·汤普森，我从不认为他懂得评判天赋。”这当然是玩笑。大卫·汤普森绰号“天行者”，是个天赋出众、弹跳惊人的超级明星，波波维奇被他比下去本就无话可说。

而波波维奇和拉里·布朗的交往，才刚刚开始。

自1973年起，波波维奇在空军学院给主教练汉克·埃根当助手，那段时间，他经常拜访布朗。“埃根教练时不时有点事情派我去找拉里，我就是个跑腿的。”他说。

1979年，波波维奇接手波莫纳-匹泽学院篮球队，到1986年，他指挥波莫纳赢得了分区冠军。夺冠后，在学院体育主任科特·童的支持下，波波维奇申请了一年带薪假，决心去做篮球专业研究。那年，成为波波维奇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波波维奇的研究，起初在北卡罗来纳大学名帅迪恩·史密斯手下进行。20世纪50年代后期，迪恩·史密斯曾在空军学院担任主教练鲍勃·斯皮尔的助手，虽与波波维奇没有交集，可那是史密斯的第一份工作，史密斯与斯皮尔交情匪浅，而斯皮尔教练又成了波波维奇空军学院时代的恩师。

利用这层关系，波波维奇来到北卡教堂山，跟着伟大的迪恩·史密斯学习。史密斯拥有庞大的篮球资料库，波波维奇不仅能利用这些，还被允许旁观北卡的训练，可以同史密斯的助手们频繁交流。波波维奇如饥似渴，每晚都花不少时间记下当天的心得。“这是个好机会，让我把想法组织起来，分门别类，”他说，“大多数教练都没时间做这件事。”

跟随迪恩·史密斯，波波维奇目的很单纯，他只想学到更多，想成为一名更优秀的篮球教练，回去能更好地执教波莫纳。

他没想到，命运自有其安排：拉里·布朗又出现了。

布朗是北卡毕业生，他为北卡篮球队效力那几年，迪恩·史密斯先给弗兰克·麦奎尔当助手，后又接替麦奎尔成为主帅，因此，布朗是迪恩·史密斯真正执掌北卡后的首批球员，算得上史密斯的大弟子。

1986年，布朗回母校见恩师，与波波维奇重逢。布朗感觉波波维奇并未如他自己所愿的那样完全融入北卡教练组，于是发出邀请，让波波维奇跟他去堪萨斯。“他在教堂山没做太多事情，”布朗说，“我让他来堪萨斯，在我身边待着，结果那一年他都在我那儿。他坐在板凳上，是我们队重要的一员。”

布朗的板凳上还坐着R.C.布福德。正是从那时起，波波维奇同布福德彼此欣赏，结下深厚的共事情谊。

布朗从一开始就鼓励波波维奇全情投入，把波波维奇与其他助手同等对待。“他很谦恭，”布朗回忆，“每个人都对主教练很恭敬，特别是从他那个地方来的人。不过，我们在一起很长时间，有很多想法在交流，很容易看出他拥有那种令他与众不同的特质。”

布朗的赏识还源自波波维奇的忠诚。布朗说：“我整个态度就是，我可以教任何人我学到的篮球的东西，但你教不会忠诚。我总跟人说，我教不会他们爱我，因此，如果他们在乎我，那是真正重要的。我就是喜欢他这个人。显然，我尊重他的知识，但同时他也是我相处过的最体面最忠诚的人之一，我就是愿意跟他相处。”

一年学习期结束后，波波维奇要回波莫纳执教了。临走前，布朗答应波波维奇，在堪萨斯1987—1988赛季的赛程上，会排一场对波莫纳的比赛。这才有了1987年12月1日那场球。

94比38轻取波莫纳，只是堪萨斯大学伟大赛季的注脚。四个月后，他们赢得1988年NCAA全美冠军，布朗攀上大学篮坛巅峰。再过不到三个月，布朗接受圣安东尼奥马刺队的邀请，离开堪萨斯，重回NBA执教。然后，波波维奇的电话响了。

“我得到圣安东尼奥这份工作，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他。”拉里·布朗说。马刺新主帅要组建自己的教练班子，他想请波波维奇担任首席助理教练。

从NCAA三级联盟跃入NBA？波波维奇深吸了一口气。

波莫纳球员迪格南透露：“他问了我两个问题。”

第一个：这队除了大卫·罗宾逊还有谁？

第二个：非法防守是啥？

去NBA是天赐的良机，波波维奇明白，却很犹豫。此时，他在波莫纳-匹泽学院已是一位助理教授，在多个院系委员会中任职。他在波莫纳过得很好、很自在，倘若接受布朗的邀请，生活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1991年前后，马刺球员席，大卫·罗宾逊坐在波波维奇（左）和拉里·布朗（右）当中。当时拉里·布朗正担任马刺主帅，波波维奇是他的助手。

波波维奇打电话给空军学院的埃根教练，征求他的意见。“他完全乱了，”埃根说，“要离开波莫纳，他真的很纠结。”

当然，最终，波波维奇不允许自己放过这个机会。

迈入NBA的头一年，波波维奇就碰上马刺队史最糟的赛季。当时大卫·罗宾逊已被马刺选中，却还在海军服兵役，布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1988—1989赛季带领马刺只打出21胜61负的成绩。那是苦闷的一年，却坚定了布朗对波波维奇的信心。布朗相信，波波维奇终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NBA球队，会成为NBA的主教练。

“他聪明极了，也非常非常努力。”布朗说，“他有一种独特的能力：他会教训球员，却又让他们相信他是爱他们和在乎他们的。他一直都这样。道格·莫、史密斯教练、麦奎尔教练——伟大的教练们——可能都很苛刻，都会当面给你好看，可到最后，球员知道你在乎他们，爱他们，他们会为这些教练肝脑涂地。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能力，但波普显然有。他埋头工作，不断地想要学习、想要进步，这很罕见，特别在顶尖教练里头。”

1988到1992年，波波维奇一直在布朗身边，布福德也在，三人关系日益密切。1991年，布朗人生第三次结婚，请波波维奇当的伴郎，布朗戏称：“可能是为当初裁掉他而做的补偿吧。”

1992年1月，布朗赛季中途被炒，波波维奇在马刺待到赛季结束，5月转投金州勇士去给唐·尼尔森当助手。两年后，皮特·霍尔特买下马刺队，将波波维奇请回圣城，让他担任马刺总经理兼篮球事务副总裁，成为这个队的实际掌门人。波波维奇立刻找来布福德，给了他首席球探的位置。

1989年拉里·布朗从波波维奇身上看到的东西，1997年圣安东尼奥还无法认同。

波波维奇炒掉鲍勃·希尔，迎回大卫·罗宾逊，到第三场才获得自己NBA执教首胜。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罗宾逊复出只打六场球就再次受伤，这回是足部骨折，赛季报销。希尔下课前面临的窘境，波波维奇不得不亲身体验。

伤病像传染一样在队中蔓延开来。2月份，埃利奥特也因伤赛季报销，马刺彻底失去方向。整个1996—1997赛季，罗宾逊缺席76场，埃利奥特缺席43场，查尔斯·史密斯缺席63场，查克·珀森缺席全部82场。这四名球员，前一个赛季均排在球队得分榜前六位，少了他们，马刺遭受NBA历史上最大的单季退步——从前一季的59胜退到这一季的20胜，少赢39场。

其中波波维奇带队的成绩是：17胜47负，胜率26.6%。并不比希尔强，并未摆脱队史最差。

圣城怨声载道，马刺办公室总机不得不多装一条电话线，以接收和回应公众的抗议。

赛季结束时，当地最大的报纸《圣安东尼奥快递新闻》发起一项针对波波维奇的投票，结果93%的参与者希望波波维奇滚蛋。事实上，接下来两年时间，波波维奇无时无刻不处在下课的边缘。

93%的人不喜欢他？“我从没想过要成为舞会上的王子，”波波维奇说，“我的目标一直是做正确的事情，完成好工作。”

仅存的安慰是，几名老资格的马刺球员，相处多年，相互了解，因而坚定地站在波波维奇身旁，拒绝落井下石，其中尤以主力控卫埃弗里·约翰逊为甚。

埃弗里·约翰逊身高不足1.80米，性格坚韧，作风硬朗，极具领袖风范，得了个绰号叫“小将军”。篮球生涯之初，由于个头太矮，埃弗里·约翰逊非常不被看好，大学毕业时没有NBA球队肯选他，直至辗转到马刺，才深受助理教练波波维奇喜爱。波波维奇栖居金州那两年，曾把失业中的约翰逊带去过勇士，约翰逊从那开始打出名堂。后来波波维奇回马刺出任总经理，头一个动作又是签下再度失业的约翰逊，让他担纲主控。

“埃弗里在家看电视，我打给他说：‘埃弗里，立刻把你的屁股挪到这儿来，我要给你人生中第一份多年合同了。’”波波维奇回忆，“我知道这会是我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因为我了解他的内心。”

对约翰逊，波波维奇有知遇之恩；对波波维奇，约翰逊自然以死相报。

悲凄暗夜，唯有自己人抱团取暖、互舔伤口，咬咬牙，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