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山海经》中的神符号:从兽形崇拜到人形自我觉醒的探析

《山海经》中的神符号:从兽形崇拜到人形自我觉醒的探析

【摘要】:兽形“神”相关的上古巫术与祭祀活动体现在对于山体的崇拜。《山海经》兽形“神”的相关巫术也应当符合巫术活动的几大标准,即工具、咒语以及仪式。“糈”,精米,古代用以祭神。兽形“神”是古代神话发展的最初阶段。《山海经》全书十八卷中,兽形“神”的巫术祭祀仅存在于《南山经》《北山经》《中山经》之中,未见于《海经》中。这种文化基础深深影响了兽形“神”的产生。

原始山岳崇拜的巫术活动是产生兽形“神”的背景基础。兽形“神”相关的上古巫术与祭祀活动体现在对于山体的崇拜。“巫术活动一般有下面几个基本要素组成:物质用品,也就是工具;咒语——祈求或者请求,用以诉诸超自然的力量;某些活动和无声的动作——仪式”[31]。《山海经》兽形“神”的相关巫术也应当符合巫术活动的几大标准,即工具、咒语以及仪式。然而,纵观《山海经》全文各卷,兽形“神”的巫术活动唯有在《中山经》中相对完备。由此可以看出,同时具有了工具、咒语、仪式的祭祀巫术的中山是文化相对比较发达的山系。围绕着山体而形成的巫术祭祀活动,展示了先民对于山体的崇拜。

这一阶段的巫术活动中,先民埋物祭地,使用饲养的牲畜、种植的谷物供奉神灵,使用白茅、玉、酒等灵器通神,持兵器跳舞祭祀太阳祈祷安定。酒在祭祀活动中的使用体现出与西方酒神精神相同的文化内涵,它带来的感性而迷狂的精神状态带来了通神的仪式效果。涉及兽形“神”相关巫术的经卷有《南山经》《北山经》和《中山经》三部分。

其祠之礼:毛用一璋玉瘗,糈用稌米,一璧稻米,白菅为席。(《南山经》)

其祠:毛用一璧瘗,糈用稌。(《南山经》)

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南山经》)

其祠之:皆玉,不瘗。(《北山经》)

其祠之:皆用一璧瘗之。大凡四十四神,皆用稌糈米祠之。此皆不火食。(《北山经》)

其祠:毛用一雄鸡瘗,糈用稌。(《中山经》)

其祠之:羞酒,少牢具,婴毛一吉玉。(《中山经》)

熊山,席也。其祠:羞酒,太牢具,婴毛一璧。干儛,用兵以禳;祈,璆冕舞。(《中山经》)(www.chuimin.cn)

“毛”在兽形神祭祀中总共出现了五次。郭璞解释这个词,说:“言择牲取其毛色也。”“毛”就是依靠牲畜的毛色差异来选取适合祭祀的牲畜的方法。袁珂在《山海经校注》中写道:“毛谓祀神所用毛物也,猪鸡犬羊等均属之。”袁珂的解释认为,“毛”指的是祭祀所使用的猪鸡犬羊等长着毛的牲畜。

“璋”“璧”“璆”都指祭祀所使用的玉器。“璆”,郭璞注:“美玉名。”袁珂注解:“璆音求”。《尔雅·释器》记载曰:“璆、琳,玉也。”古人认为玉器具有通神的功效,因此常出现在祭祀场合,作为祭祀巫术活动中的工具。

“瘗”在上文中重复出现,它的意思是指埋物祭地的一种祭祀仪式。郭璞云:“瘗,薶也。”《吕氏春秋》记载:“有年瘗土,无年瘗土。”高诱注:“祭土曰瘗。年,谷也。有谷祭土,报其功也。无谷祭土,禳其神也。”汉代的扬雄在《河东赋》中也曾经写道:“伊年暮春,将瘗后土。”

“糈”,精米,古代用以祭神。“稌”,稻子。郭璞云:“糈,祀神之米名,先吕反;稌,稌稻也,他睹反。”袁珂解释:“楚辞离骚云:‘巫咸将夕降兮,怀椒糈而要之’。”王逸注:“糈,精米,所以享神。”

“白菅”,白茅的一种。郭璞云:“菅,茅属也;音间。”郝懿行云:“席者,借以依神。”在出土简帛文献资料中,用白茅作为驱邪灵物。例如,睡虎地秦简《日书》甲种《诘咎篇》简文记载:“十日收祭,裹以白茅。”《周易·系辞上》记载:“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孔颖达疏:“存藉于物,用絜白之茅,言絜素之道奉事于上也。”古人认为白茅的洁白象征了美好的品质,因此可以用来通神。

“羞酒”,郭璞云:“先进酒以酹神。”袁珂解释:“经文婴毛一吉玉与下文婴毛一璧毛字,当俱系用字之讹,说已见上文中次八经末段注。”郭璞云:“席者,神之所冯止也。”郝懿行云:“席当为帝,字形之讹也;上下经文并以帝冢为对,此讹作席,郭氏意为之说,盖失之。”袁珂说:“郝说是也,王念孙亦校席作帝。”祭祀使用到了酒,《诗经·载芟》有记载:“为酒为醴,烝畀祖妣。”古代先民酿酒用于重要祭祀仪式,将酒作为通神娱神的仪器。

“婴”是项链。叶舒宪解释:“婴祭,主要是环玉以祭。瑶山良渚文化M7的‘串饰’小得套不进脖子,可以看作一种变体的‘婴祭品’。国内外墓葬或祭祀遗址有用石子等摆成环形者,也可以看作一种‘婴祭’;或说,是‘巫术圈’,借以防止野物恶鬼擅入。”[32]

“儛”,《广韵》记载:“儛同舞。”上古民俗中,歌舞主要是祭祀太阳和祭祀天的活动方式。郭璞云:“禳,祓除之祭名;僻者,以持盾武舞也。”汪绂云:“求福祥则祭用璆玉,舞者用冕服以舞也。”二句意当为禳则干舞,祈则冕服持玉以舞也。“巫术行为的核心乃是情绪的表演。”[33]“《山海经》中每当出现龙凤神话形象时,总是伴有歌舞音乐,显示了祥和安乐的情感体验。”[34]手祭祀的同时还要伴之以舞,手持干戚等兵器跳舞则可以消灾;穿上礼服跳舞则可以祈福。持兵器舞蹈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巫术仪式所记载的时代战事频繁。

兽形“神”是古代神话发展的最初阶段。这一阶段的巫术活动中,先民埋物祭地,使用饲养的牲畜、种植的谷物供奉神灵,使用白茅、玉、酒等灵器通神,持兵器跳舞祭祀太阳祈祷安定。酒在祭祀活动中的使用体现出与西方酒神精神相同的文化内涵,它带来的感性而迷狂的精神状态带来了通神的仪式效果。《山海经》全书十八卷中,兽形“神”的巫术祭祀仅存在于《南山经》《北山经》《中山经》之中,未见于《海经》中。兽形“神”的巫术祭祀活动围绕着山体而成,是先民对于山体的崇拜。人们对山岳的崇拜来源于山岳带来的无私馈赠与山岳深阔不为人所熟知的神秘性。山岳是各种兽类的生活圣地,所以,人们自然就会将各种兽类视为之主山岳之神。于是,在不断的祭祀中,各类兽类日渐被神话成为人们心中的神。原始山岳崇拜的巫术活动是产生兽形“神”的背景基础。因此,《山海经》创作者对于古代神话最初阶段的认识主要是围绕山体文化进行的,即我国古代神话不同于西方神话之处在于我国古代神话最初起源于陆地文化,而非海洋文化。这种文化基础深深影响了兽形“神”的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