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对神仙“金殿”这一概念已经形成，记载见于《史记·封禅书》。[20]图1-14冶铸、炼丹、金汞、镏金、金殿关系示意图上半弧：金、汞作为原料；金殿作为修炼之目的地；炼丹术是到达此目的地的手段。从礼乐时代的高贵金属，到铜、金冶铸行为本身的宗教意味，以及此时期初步形成的对神仙“金殿”这一概念的追求，我们看到早在南北朝以前，关于金殿的理论就已经初步具备了。......
2023-10-18
中国古代金属建筑：金殿理论与修炼目的地
【摘要】：[3]可见，在道教中，“金殿”明确代表了修道者、炼丹者的修炼目的地。实体铜殿的出现，很可能与宋元时期道教炼丹修行方式的转变有关。北宋张伯端作《悟真篇》，从理论上总结了这个时候内丹修炼的成就。这种情况下，炼外丹之风渐衰而内丹修炼法渐盛。同时，在一些表现或辅助内丹修炼的图像中也能看到“金殿”这一概念在此时期内丹修炼中的作用。可见，宋元时期内丹修炼的发展，进一步刺激了金殿图像乃至金殿实体的出现。
“金殿”的传说形成于春秋战国时期，至汉代已有明确的文字记载。道教发展成熟后，“金殿”“金阙”又进一步被确定为天帝、群仙所居场所的代表，道经对此多有记载。
“金殿”“金阙”既成神仙所居之所，深为炼丹、修道者追寻向往——“修道者研究天地之学，目的就是要把握天门地户开阖之机，以期飞升天门金阙，得道成仙”[1]。如唐清虚子《太上圣祖金丹秘诀》是一部以黄白术为主的丹经，开卷便说：
“太上圣祖金硫柜头变化金宝滋养无穷之法。说三品金丹，第一品金丹，服之飞升金阙，名曰天仙；第二品还丹，服之住世长年；第三品神丹，变化五金八石，立成大宝，济世利身，名曰人仙。”[2]
宋高宗在《天柱峰歌》中，则明确了玄武大帝所居之处为“黄金铸屋”：
“祥风自天来，吹我游紫清。高高着天起，巍然一柱连天撑……神君端居面东瀛，黄金铸屋玉作楹，赤蛇鼓鬣黑龟效灵，旌旗招摇，森然列星，敬将一瓣香上诉神君听。”[3]
可见，在道教中，“金殿”明确代表了修道者、炼丹者的修炼目的地。铜就是“金”[4]，全用黄金来造一座殿实在太昂贵、不现实，用铜来造“金殿”顺理成章。因此铜殿就是“金殿”。
讨论明代出现的铜殿建设高潮，须注意承上启下的宋元时期这一关键环节。实体铜殿的出现，很可能与宋元时期道教炼丹修行方式的转变有关。
图5-1 四川江油宋代飞天藏天宫楼阁局部(www.chuimin.cn)
隋唐时期，道教的外丹方术特别盛行，出现了不少炼丹家和丹书。但由于唐代统治者服丹致死者较多，服食者与炼丹道士皆吸取教训，此后遂转向于着重内丹方术的研究。北宋张伯端作《悟真篇》，从理论上总结了这个时候内丹修炼的成就。他阐述的“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功法，后来也发展为道教内丹的主要修炼法[5]。这种情况下，炼外丹之风渐衰而内丹修炼法渐盛。不炼金丹，以前追求的服丹以飞升金阙的修炼模式也就发生了改变，信众需要一些具象的感官刺激来加强、引导其追求的目标。于是，“仙宫琼宇”“天宫楼阁”的形象就被表达成艺术图像和实体。所以此时期建筑中的天宫楼阁、道教转轮藏（星辰车）等小木作颇为盛行，例如四川江油的宋代飞天藏天宫楼阁就是典型实例（图5-1）。
同时，在一些表现或辅助内丹修炼的图像中也能看到“金殿”这一概念在此时期内丹修炼中的作用。这些图像用人间及仙境的风景来比拟人体在修炼过程中达到的境界。
“金阙”就是修炼过程中的重要境界。例如收于南宋道士萧应叟《度人经内义》中的“体象阴阳升降图”（图5-2）[6]，在接近顶峰的位置即是金阙。又如成书于元至顺二年（1331）至元统三年（1335）之间的《金丹大要图》，其中“元气体象图”（图5-3）[7]与“体象阴阳升降图”意义类似，但绘画、表达不如前者精致。正如道教美术学者黄士珊教授所指出的，这些图像的主要读者，正是13、14世纪的炼（内）丹修真者[8]。
可见，宋元时期内丹修炼的发展，进一步刺激了金殿图像乃至金殿实体的出现。同时，元朝统治者又对道教采取了推崇的政策——元成宗大德八年（1304）三月将真武加封为“玄天元圣仁威上帝”[9]。三年后，现存最早的铜殿在武当山天柱峰顶建成。
图5-2 体象阴阳升降图
图5-3 元气体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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