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故事：成功与挫败的瞬间

2023-10-16 理论教育版权反馈

【摘要】：一路上他们还要留意危险的非洲森林象。不过，乔·黑莉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那是乔所拍摄的最困难的一组镜头之一。摄制团队不得不结束了当天的工作，来到了森林里的一块大空地上，旁边有着一片开阔的池塘，这里被称为“白地”，是1995年划定的一块用来长期研究西非低地大猩猩的研究基地。

在非洲，水资源最充足的地区就是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例如横跨赤道的刚果盆地，那里有着大片未受破坏的热带雨林和沼泽森林。当地全年湿热，每年的两次雨季带来了充沛的降水。树木的蒸腾作用和水循环控制着这里的气候。放眼全球，这片森林还影响着北大西洋的降雨模式，它吸收了大量二氧化碳，扮演着“碳汇”的角色。这里还是极度濒危的西非低地大猩猩的家园，它们是体形最小的大猩猩，也是人们在动物园中最可能见到的一个亚种。摄制团队在野外寻找的就是它们，不过，来到这里的过程却是一波三折。

飞机、汽车、轮船、木舟……摄制组花了大半个星期才来到了丛林中一处偏远的营地，到最后，团队和他们的设备都必须穿过齐腰深的沼泽地。到达目的地后，他们遇到了比阿卡部落的原住民，后者带领他们穿越雨林，搜寻着大猩猩的踪迹，并确保他们不会迷路。一路上他们还要留意危险的非洲森林象。不过，乔·黑莉认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西非低地大猩猩是体形最小的大猩猩亚种，不过它仍是一种体格强壮的灵长类动物

“拍摄的第一天早上，我们在两小时内就发现了大猩猩的踪迹。一只银背大猩猩正在树梢上，它比我想象的要高得多。它每动一下，树干和树枝就在它巨大的体重作用下摇摇欲坠。过了一会儿，它从树上滑了下来，就站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它非常威严，比我想象的还要魁梧和强壮。它好奇地盯着我们，但我们必须避开它的目光，才不会被其视为威胁。我还清楚地记得它的气味：是它正在分泌的睾丸激素的味道，这种气味在它走后很久也挥之不去。”

大猩猩主要以素食为主，膳食平衡，吃水果和树叶。当雨季来临，食物充足时，它们会吃掉非常多的水果

摄制团队和这只大猩猩的族群一起待了几个星期，在这段时间，他们发现每只大猩猩都有自己的个性。有些很害羞，而年轻的猩猩则充满好奇心，还有一只猩猩被镜头中自己的形象迷住了，乔觉得它们都非常温和。

“我从未在这群猩猩中发现一丝暴力的迹象。就连银背的首领也很平和温顺——它是个温柔的庞然大物。”

当旱季来临，水果稀少时，大猩猩会吃草叶、树根和树皮

但到了沼泽森林，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那是乔所拍摄的最困难的一组镜头之一。

“显而易见，沼泽丛林对人类一点儿都不友好——恶臭、齐腰深的沼泽，锋利的锯齿状的藤蔓，还有到处攻城略地的行军蚁、毒蛇和成群的汗蜂——我们经常不得不尽可能快速前进，因为非洲森林象对我们也充满敌视。不过，这些都是我们在刚果每日生活的一部分。”

浓密到几乎无法穿行的植被也令拍摄变得极为困难。

稠密的林叶让当天的大部分拍摄都变得很艰难，不过在午休时，大猩猩更容易接近

“大部分时间，大猩猩都会待在树上或者密林里。所以想要拍出一张干净的照片简直难上加难。为了看清楚它们，我们会花上几个小时在沼泽里跋涉，披荆斩棘，同时还要扛着相当于我们一半体重的摄影器材。”

低地大猩猩会爬到最高离地面约15米的树上。它们中午会在用来午休的巢里休息，而日落之后又会去到另一个在夜间用来休憩的巢里

在这种环境中，再精密的数码仪器也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我们不得不拖着设备在沼泽中行进，这里的湿度令人窒息，汗蜂——一类热衷从汗渍中吸食盐分的小型蜜蜂——经常飞进镜头，我们的主镜头第二天就罢工了，连备用镜头的情况也不尽如人意。”

摄制团队不得不结束了当天的工作，来到了森林里的一块大空地上，旁边有着一片开阔的池塘，这里被称为“白地”，是1995年划定的一块用来长期研究西非低地大猩猩的研究基地。这里还吸引了大量的非洲森林象前来，这里的黏土富含其所需的矿物质。大猩猩们也来了。摄制组终于可以从空地旁的一个架高的木质平台上观察它们，如果这些动物晚上都留在这里，那他们也必须待到明天早上。

“非洲森林象在日落之后最为活跃，它们似乎在警告我们，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从树上下来……哪怕是上厕所也不行！”

正常情况下，这里的一切都还好。但是几个晚上过后，事情变得令人非常不愉快。

野生的西部低地大猩猩的寿命可达30到40岁，而在圈养的情况下，它们可能会活到50岁以上

在出生后的头两年，大猩猩幼崽体重增长的速度是人类婴儿的两倍，而且，它们可能要依赖自己的母亲生活长达5年之久

“我们当时正在拍摄夕阳下的大象，突然传来了非常响的枪声。不管是谁在开枪，我们都能听出，枪声离我们非常近。这令人震惊，因为这片丛林理应早已远离人类文明的喧嚣，一定是偷猎者所为，我们心想。这声枪响是对我们的警告，还是他们正在射杀动物？无论如何，我们现在只是一群坐在平台上的活靶子。知道附近有武装的偷猎者之后，我们要么留在原地，要么就得打破大象之前的警告，想办法逃出这片森林。经过快速的小组讨论，我们决定冒险前往最近的村庄，路程大概需要一个小时。(www.chuimin.cn)

“我们拿上了一切必需品——护照、水和已经拍好的几组镜头——然后开始在森林里狂奔。光线越来越暗，没有了向导来锁定附近大象的行踪和声音，这令我们十分头疼，很快我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毫发无损地到达了村庄里的营地。在一只友善的老鼠的陪伴下，我们在木地板上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在匆忙逃离丛林的路上，我们把驱蚊剂给弄丢了，于是那天晚上我们被叮成了筛子。但最令我们感到难过的是，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动物在遭受着不明程度的伤害和捕杀。”

第二天，一支反偷猎巡逻队来到案发现场调查枪击事件。他们连夜赶往营地。当在“白地”搜查时，它们发现了一头大象的尸体。这是近25年来在这里发生的第一次偷猎。制作团队见证了这片研究基地历史上的一次关键时刻。

这也意味着拍摄结束了。猎人的出现吓跑了大猩猩。接下来的很多天，甚至好几个星期，它们都不太可能再露面。是时候开发B计划了，导演克莱尔·汤普森和她的制作团队动身前往西非。他们的目的地是塔伊国家森林公园，它是科特迪瓦原始热带雨林如今仅存的一部分。西非黑猩猩生活在此，这是一个濒临灭绝的大猩猩亚种。作为一种杂食性的果食动物，这里的黑猩猩有着充足的食物，但在旱季，它们最爱的两种坚果——可乐果和攀打果——并不容易吃到。为了撬开这些果子，它们会制作和使用工具，最近的研究表明，它们有一套用来辅助进食的工具，不仅仅只是用来吃坚果。

黑猩猩幼崽会时刻待在母亲身边，学习如何制作和使用工具，以及怎样才能获取那些不容易吃到的食物，比如富含蛋白质的坚果仁

黑猩猩最喜欢水果，但它们也吃坚果、种子、树叶、花、树皮和树脂，还有蜂蜜、蜜蜂、蚂蚁、白蚁、鸟和鸟蛋，以及猴子的肉

这些黑猩猩会用一块大石头或是粗壮的树枝砸开坚果，它们能用牙齿、嘴唇和手指挖出大部分的果仁。一些细小的碎片还会残留在果壳中，这时它们会再用小棍子把这些残渣挖出来。这些短小的树棍也会被用来“钓”蚂蚁，挖蜂蜜和骨髓。黑猩猩将树棍戳进蚂蚁洞的瞬间，上面马上就爬满了蚂蚁军团的卫兵们。它们会小心翼翼地抽出树棍，然后用嘴唇把上面的蚂蚁都扫进去，再咽到肚子里。同样，它们也会把木棍伸到野蜂的蜂巢里，让上面蘸满蜂蜜。当它们食用自己猎杀的猴子身上的鲜肉时，这些木棍还会被用来把猴子的骨髓和脑髓刮出来。

黑猩猩们的工具也会根据任务的需求而不断调整。比如，为了提取骨髓或坚果中的精华部分，它们会把嫩枝的末端咬掉，让其变得更短更有力。而用来挖蚂蚁和蜂蜜的木棍则相对更长，也更粗，它们会把树叶和树皮都剥掉，这样棍子就不会被卡住。黑猩猩还会用牙齿把其末端磨尖。它们会把粗大的树枝往暴露的树干上猛砸，让其变短，以用来砸坚果；或者，黑猩猩会踩在上面，将一头用力向上拉，把它掰成两半。

想要拍摄黑猩猩如何打开坚果，这听起来似乎并不太容易。为了寻找食物，一群黑猩猩每天可能要走好几千米，穿过那些最茂密的丛林。

克莱尔回忆道：“在湿度100%的雨林里，背着装满了相机、电池、水和三脚架的沉重的背包，跟在一群黑猩猩后面穿越森林，这对体力的要求极高。而且，由于与黑猩猩的基因非常接近，人类会被它们的疾病所传染，比如，黑猩猩的一般感冒，对人类而言可能就是致命的，所以在靠近黑猩猩的时候，我们必须戴上口罩，这让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我们尽力跟上黑猩猩的速度，但依然举步维艰，藤蔓会缠住我们或者把我们绊倒，还会划破我们的衣服。但黑猩猩们却犹如闲庭信步，它们优雅地漫步在我们的身前，在自己的家园中随意地穿行。

“因此，我们不仅要跟上它们的节奏，还要兼顾拍摄，这真的非常困难，但通常，它们会在中午休息一会儿。看着黑猩猩一家人午睡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有的困难都是值得的，这些小家伙各有各的性格：喧闹的、可爱的、害羞的、好奇的。这就像是一出在眼前展开的肥皂剧。它们为彼此梳理毛发的样子是如此亲密和温柔，而雄性在争夺王位的时候却又是那样歇斯底里。”

它们的午休也给了摄制组与英国总部办公室联系的机会，但这也得花不少时间。克莱尔在手机里输入一条信息之后，必须把它放在挂在树梢上的一个桶里，等待总部的回应，如此循环往复。然而，当拍摄开始之后，克莱尔和她的摄制组立刻把焦点放在了43岁的黑猩猩佩拉和它5岁的女儿佩加塔身上。

“佩拉是整个族群中最擅长砸开坚果的黑猩猩之一。对我而言，看着佩加塔在母亲的陪伴下刻苦地练习砸坚果，是拍摄中的一个甜蜜时刻。再过5年，它就能熟练掌握这门技术了，它在学习的过程中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韧性，我们不得不佩服它孜孜不倦的钻研精神。”

黑猩猩们的锤子有好多种，有的是用树杈做的。它们会用大块的石头

佩加塔在观察佩拉如何砸开坚果。过一会儿，它就会离开，自己用一块小得多的石头开始练习这项技术

黑猩猩有时候会提前制作它们所需的工具，而不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才临时起意，这表明它们对物体之间的关系有一定的理解，能够为了特定的任务制造特定的工具。克莱尔注意到，在开坚果的时候，佩拉不仅有一把自己最喜欢的石锤，还会把它分享给别的黑猩猩用。

“石锤非常重，它是黑猩猩们的宝贝。我们看到黑猩猩会一个个地排起长队，耐心等待着别的黑猩猩使用完石锤。

“有趣的是，有一种坊间的传说称，是殖民时期的法国军队最早发现了黑猩猩的这种行为，他们当时在森林里听见砰砰的声音，还以为是叛军在制造新型武器。”

而且，想想看吧，在并不久远的过去，人类到底有多么自负，才会认为自己是唯一会制造和使用工具的物种。我们能取得如今的科学成果，真的是来之不易！

幕后故事：成功与挫败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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